第109章 傷的也不虧
周野的語氣里雖然聽不出氣憤和埋怨，可舒菀還是害怕影響他和江惟的同學感情。
她溫溫柔柔的解釋：「我們也是擔心你。現在拐小孩的人挺多的，萬一……」
周野就生氣了：「你覺得小爺是那種會被拐走的廢物？」
舒菀連忙搖頭：「沒，沒有。」
明明就只是個和她弟弟一般年紀的小孩，可他的張狂傲氣里，似乎又有著周斂深的沉著，雖然那很難察覺。
可能這就是來自於父子基因中的傳承。
舒菀忍不住的想：13歲時的周斂深，是不是也會這樣？
她看著男孩和他相似的五官輪廓，發自內心的關心道：「周野，如果你真的很想見你媽媽，可以跟你爸爸好好的商量一下，讓他派個人送你過來。你自己出來，真的很危險。」
說到這裡，周野才把『不高興』三個字寫在了臉上：「你以為我沒商量過？」
「他不想讓我媽跟我見面。」說著，一屁股坐在了走廊里的休息椅上，順手拉上了外套的拉鏈，兩隻手又揣在兜里，一臉鬱悶。
舒菀坐到他旁邊，很疑惑：「為什麼？」
周野氣鼓鼓的：「我怎麼知道！」
「……」舒菀問：「你這次也沒見到你媽媽么？」
周野歪著頭看她，正處於變聲期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你說呢？」
「……」舒菀沉默下來。
周野從兜里伸出了一隻手，氣憤的緊握成拳頭，咬牙切齒的：「也不知道他想幹嘛。都要跟你再生一個小孩了，還管我幹什麼！」
說到這裡，舒菀心口驟然一滯。
她不知道周野此刻的情緒有多少是因她而起，也不知道她的憤怒有多少是沖著她來的。
她想：周野這會兒沒打她一拳，應該很給她面子了。
但舒菀心裡也挺委屈的。她看著男孩像要氣炸了的表情，猶豫半晌，還是忍不住問：「周野，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周野沉默良久，外露的情緒明顯收斂許多。
他神情變化有些微妙，和舒菀對視片刻，聲音放輕了不少，沒回答，反問她：「小爺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
舒菀抿了抿唇，沒有以長輩高高在上的姿態訓導周野什麼，反而用一種平等的態度和他說話，更像是朋友之間交談的語氣：「我知道，像你這麼大的小孩子，其實明白很多事了。有些話，我很想跟你說。」
周野糾結了一下：「……哦，那你說唄。」
舒菀沒立刻開口，在心裡經過反覆的措辭，才緩緩道：「成年人之間的感情，其實也挺複雜的。我喜歡你爸爸，想跟他在一起，如果我們能結婚，我也會對你好的。」
這番話，語氣里充滿了她的真摯。她不知道周野能不能感受到。
舒菀看著他的眼睛，盡她所能做了一個保證：「你不希望我們生小孩，我可以答應你，起碼在你18歲之前，我都不會要小孩。」
周野聞言，表情有些詫異，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
舒菀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他出聲。
她心中瞭然，繼續道：「可能你心裡更希望你爸爸媽媽能復婚……」
舒菀輕吸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你爸爸真的又選擇了你媽媽……我想，我應該會退出成全你們的。」
這樣的話，她不敢在周斂深面前說，反而可以很輕鬆的在周野面前講出來。
周野是震驚的，同樣也不解。
他問：「你不是說你想跟老周在一起么，為什麼要退出？」
舒菀淡淡的笑著：「我小的時候，也更希望我的爸爸媽媽能復婚，然後好好的陪著我。周野，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們是一個家庭。如果只有你爸爸一個人，我可能還是會努力爭取一下的。」
話是這麼說，但舒菀心裡也不確定。
如果周斂深真的只是一個人，然後又選擇了他的前任，她敢不敢拋下所有再爭取一次？
其實，同樣的問題，她在江雲舟身上就做過抉擇了。
那好像很難。
她有太多的顧慮。
舒菀垂眸想著這個問題的答案，聽見了周野忽然問她：「你真的喜歡老周？」
舒菀點頭：「嗯。」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也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周野皺起眉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少年也有一雙試圖洞悉人心的眼睛。
他又問：「你不會騙他吧？」
「……不會吧。」舒菀其實不太明白，他這個『騙』字，確切指的是什麼。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問他，周野已經站起身，語調懶散隨性：「算了，你們之間的事兒我也管不了，我再反對也沒用，隨便吧。」
說完，提步就要走。
舒菀立即伸手拽住他，警惕的問：「你去哪？」
她是擔心周野第三次離家出走。
周野好像領會到了她的心思，有點無語：「……我看看老周醒沒醒。」
「……哦。」舒菀尷尬的鬆手。
…………
舒菀在江洲陪了他兩天。
星期日的下午，周斂深讓她帶著周野回濱海了。
舒菀有項目，周野要上學，不可能陪他在這兒耗一兩個星期，何況他傷的也沒那麼嚴重。
但這一大一小，離開不過兩個小時，周斂深就有些不適應，很少會這樣的思念著什麼人。
總是想起舒菀抱他、親他的那些畫面……
他們離開的時候，周野也在。不然他一定會抱住舒菀，狠狠地親上半個小時！親到她的嘴角磨破、並且刻上獨屬於他的痕迹。m.
周斂深靠在床上，難耐地拿過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
『叩叩』
敲門聲也是在這時候響起的。
周斂深沒抬頭，已經在最近通話中找到了舒菀的號碼，順便回應一聲：「進來。」
門被推開，他正好把電話撥了出去。
腳步聲向他床邊靠近的時候，跟著響起一道熟悉的女人聲音：「阿深，我來看看你。」
周斂深握著手機的指腹頓時一僵，在電話接通的第一秒鐘里，他即刻按了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