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是這樣
華生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於是小聲的問身旁的壯漢說:「不對吧,剛才那蘿蔔地不是你們的吧?」
壯漢扭頭一臉驚訝的看著華生說:「是啊,不是我們的,你看這方圓幾十里連個人家也沒有,難不成我們打墳圈子裡面爬出來的?」
華生生氣的說:「既然不是你們的,你們都已經搶我的菜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乾瘦的漢子把眼一橫,沖著華生說:「我們搶了嗎?我們只是說了一句話你就自己把胡蘿蔔給我們了,我們這叫討,跟搶有區別,搶是把刀子架在人家脖子上,得動粗,我們豈能幹那事?我們這是不威不怒,不動武,不動粗,絕不與人發生爭鬥,讓人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換句話說,在精神上強姦你,搶劫你!至於你,我只當成是改善一下伙食。」
華生瞪著乾瘦的漢子說:「放屁!你都動槍了,還敢說沒動粗?你們這不是搶劫是什麼。」
乾瘦的漢子啪的一下往華生頭上打了一巴掌,有些得意的說:「這一巴掌是教你要尊老愛幼,槍子彈粘著你邊了嘛?再說了,我們問你要蘿蔔的時候,動粗了嗎?我只是敲你一下,向你證明旁邊還有倆個人,江湖規矩,見面分一半,是你二話沒說,全丟給我們了,既然你這麼大方,我們沒理由不收哇!」
華生無力的垂下了頭顱,賴皮見過不少,而他自己似乎也算個賴皮,不過碰到這個人,華生才明白過來那二年上私塾的時候先生教的一句話,人外有人。
風逐漸減弱,沙塵也平息了下來,長空如墨,遠處青黑色的山峰映入了眾人的眼中。
「快跑,前面有山,說不定山腳下還能有河吶!」華生有些興奮的說著,就要往前奔,身材壯實的漢子一把拉住了他說:「望山跑死馬!往這邊走!」壯實的漢子說著,指了指西邊一座矮小的山包說。
華生有些不服氣說:「你看西邊那座山頭看著比前面那座高的還要稍顯遠,你怎麼說往那邊去呢?你知道不知道啊!」
身材幹瘦的漢子敲了華生的一下頭說:「你小娃娃知道個屁,你看前面那座高的山你能望見山腳嗎?你再看西邊這座山,雖然矮小,但是一眼望盡,再看這山上隱約透著綠色,說明這山腳下有河流,即便沒有河流,山上也定有泉水!」
華生齜牙咧嘴的揉著被他敲的有些發麻的頭,心裡不覺的問候了一下他祖宗八輩,不過再照著乾瘦漢子的說法,還真是一眼望不見那座高山的山腳,不過他又不甘心這麼被他嘲笑,看了看乾瘦漢子身上穿著的破衣爛衫喜上眉梢,說:「你看你呀,衣服怎麼能破成這樣!跟光著腚有啥區別哇!?哈哈!」
乾瘦的漢子一臉輕蔑的拿眼從上到下掃了一眼華生說:「爺倆比**,一個鳥樣!你也不用笑話老子!」
華生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可氣的是一摸腚上面竟然還破了一大洞,華生頓時惱羞成怒,恨不能把身上的衣服扯碎了,這可是臨出門換的新衣服!也就是這新衣服害了他們一家沒出過門的人,那幫馬匪以為他們是地主老財,結果把他們一家的包裹行李洗劫的一乾二淨。
身材幹瘦的漢子一看華生這幅摸樣露出了猥瑣的笑容說:「小子,這有啥可氣的?這年月誰還有心情看你屁股上的破洞,不過這露出來的細皮嫩肉確實惹人嘴饞!」
華生心裡清楚跟他犯沖討不到半點便宜,也就懶得搭理他了,三人一行趕到河邊的時候,天色已然變暗,潮濕的空氣中透著寒意。華生不覺的暗自佩服身材壯實的漢子的推斷,這裡果然有河流,眾人在河邊遊走,找到一座浮橋跨過了河面。
身材幹瘦的漢子站在山腳下往四周張望一番,青黑色的山上,稀疏的植被,松柏高下相見,參差不齊,大塊大塊的岩石暴露在人面前,這北方的山不比南方的山那般秀氣,北方的山由於氣候的原因,岩石多裸露在外面,從遠處看呈鐵灰色,近看青黑色,北方的山,陰沉,冷峻色彩單調。
身材幹瘦的漢子走到一棵一人合抱粗細的松樹下面說:「今晚就在這裡安靜紮寨啦!」說著彎下身子在地上摟了一大抱的松針枯葉堆在了一起,一屁股坐在了上面。身材壯實的漢子尋了一些枯枝朽木,在地上生起了火堆,頓時煙霧瀰漫,山腳下一縷青煙冉冉升起。
華生閉著眼坐在了火堆旁,身體被烤的暖烘烘的,但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臉上落寞的表情,顯得與他的年紀不符。
「真是個傻蛋!我們要吃你,還會把你拖到這裡來!告訴你吧,我們救了你!」身材壯實的漢子一邊往火堆里添柴一邊說,這松柏枝葉裡面有松油,用來生火不僅火旺燃燒的時間也長,不多會火苗就旺盛了起來。
華生猛然睜開眼睛說:「什麼?」
身材幹瘦的漢子掏出了酒壺,眯縫著眼睛,一臉享受的表情泯了一口酒說:「你小子,從河南往西安趕,沿著日落的方向一直走,保准到西安,你卻繞了彎路往南邊走了,要不是遇見我們,保不住你能走到日本國去!幸虧是遇見了我們,我們來的路上,一行百里,連個鳥毛也沒看見,你要是順著我們的來路走,准得餓死!」
華生聽罷,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一樣,他把手努力的往火堆上湊了一下,乾瘦的漢子看到又用手裡的竹棍把華生的手猛的往火堆上又推進了幾分,華生哇的一聲急忙把手縮了回來,急忙用力的甩著被火烤的生疼的手一邊想果然是真的,自己沒有做夢,自己不用死了。乾瘦的漢子和壯實的漢子看罷,哈哈大笑。
「小子,你沒做夢!」乾瘦的漢子譏笑著說。
「那你們是什麼人?」華生覺得眼前這倆個人非同尋常。
「這個事情就複雜啦!等先弄點吃的坐下來慢慢再說!」乾瘦的漢子起身從肩上的背搭里拿出來了一個繩套,看樣子是套野物用的。乾瘦的漢子一邊把繩套取開,一邊說:「生子一會我把這陷阱弄好,你就站在一旁盯著,胖子你去河裡抓些魚,我去找些軟草,這他娘的石頭上坐著都咯屁股!要是在這上面睡一覺,咱們三明天就得除名來啦!」
「什麼除名?」華生疑惑不解。
「陽間除名,陰間報道!」乾瘦的漢子壓低著嗓子說。
華生望著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被他說的不覺得渾身發毛,就連身上的雞皮疙瘩也起來了,華生怯生生的問:「就我一個人盯著看嗎?」
「難不成還要個作伴的?等一下我把繩套給你下好,你就蹲在一旁,聽到動靜了就拉繩套,逮個野雞野兔的就行啦,你小子要是運氣好,套個野豬也不定的!」乾瘦的漢子說罷,就往山上走去。
華生緊跟在後面,借著天邊的暮光,只能看到前面乾瘦漢子的輪廓,踩在腳下的松枝發出沙沙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裡顯得極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