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水飲血

百鳥悠然弄閑雲，瑞獸淡然名利間。靈山秀水好詩文，書生無劍易安言。

花開兩面，人生佛魔。絕境一擊，好心有機。無論歲月多麼悠長，到頭來拼的均屬人品二字。

「這個魔域真好，好山好水，酸甜苦辣咸，每分每秒都會心驚肉跳，每分每秒都會生死未知。」清和道人苦笑道。

「魔域無好事，身心雙安最難得。靜靜心……防著點……」幾帛吱吱嗚嗚。

「莫名其妙誤入這個鬼地方，我命休矣。好難過，我還沒有玩夠，吃夠。好傷心，連個兒事情來龍去脈都沒弄清楚，就這麼稀里糊塗走了，不明不白離開了，我不甘心，我好難過。」清和道人一肚子苦水。

「郝郝，我口渴，真的好渴。我想喝水，什麼水都行。」肖怡祈求道：「郝郝，看在平時我付出那麼多，幫幫我，我不想渴死，我還要陪你過日子。」

「各位好友，借我點水，一會兒還給大家。」郝公子借水，世間聞所未聞。早知如此，不該毀了幾帛的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缺糧斷水，人人自危。自絕生路，郝公子磨破嘴皮也沒人搭理。

「我幫你。」身披硃砂衣的八大護衛美滋滋笑了。忽然，有人抽劍刺中了郝公子左肩，瞬間鮮血四濺，昏昏欲睡的肖怡痛痛快快「夢水飲血」。

郝公子不敢回擊，咬牙，切齒，怒視，謾罵，無濟於事。

八大護衛轟然一笑，互贊：「好招，妙招，高招。」不是好漢不低頭，而是低頭太久了，他們選擇爆發，把所有的愛心化成無理取鬧整人的恨，把所有受過的傷化成莫名其妙捉弄人的招。

「好不容易找個兒機會偷出來樂樂，原打算想吃頓兒好飯，睡個兒懶覺。這做夢也沒想到，稀里糊塗踏進鬼門關，是時運不濟，還是機緣巧合。事煩，人累，身累，心累。這次玩大了，有頭出門，沒命回家。好悔，好恨、好痛。」自進入石鵠，清和道人就叫苦不迭，三刻兩刻抱怨，邋邋遢遢、胡言亂語，絲毫沒有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

「快，狠，絕。」幾帛毛骨悚然：「沉默許久的好人報復，壓制許久的好人反擊，預測不到的打擊，意想不到的後果。來自心靈的報復，暗箭難防，防無可防。」

「捨身救人，相信這是郝公子這輩子做的第一件好事。」清和道人嘲笑：「好事做盡，仇恨漫天，生不如死啊。」

眾人說三道四，郝公子卻冷靜地說：「活著就是好人，做了就是好事。你們人好，心善。將來有機會我會感激不盡的？」

事件迷霧重重，人事錯綜複雜。幾帛退避三舍，以靜制動。他認為做人做事，三思後行，不可連累好人，不能放過罪惡。看人看心，用靈魂感觸故事背後的故事，將故事講成故事，將事故講成故事，才是他行走江湖之本心。

「閑事莫管，靜觀其變。」長者勸阻幾帛：「你是好人，好人一路平安，你不應該陷入泥沼。表面鬆鬆垮垮，背後事情複雜。好心人，小心啊。」

憨厚老實的幾帛滿心焦慮，滿臉愁容。想來只有等時間，時間才可以破解所有謎題。

「生不如死，寢食難安。」清和道人嘆息。

一路上，好像大家都不願意提及郝公子的事，對其人沒有好感，沒有關心，更沒有興趣，更有甚者隨時隨地欲想落井下石，背後一刀。

幾帛心明如鏡，不明事理之時，凡事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怪人莫笑，怪人莫怪，繼續趕路。

前路逐浪起花潮，高山疊翠刺撓枝。

亂花迷人，眾人陶醉。然，花間撲來碩大金蟬，氣吞山河，液化湖水。美景有漾，人人自危。

大金蟬利爪傷人，越斗體型越大，三五個門主聯手皆落敗。二三十人拼得精疲力竭，步步退後。

金蟬突襲，幾帛挺身而出，全力迎戰。金蟬吞雲吐霧，無論它多麼強勢，幾帛始終沒有拔劍對峙，從始至終與其赤手空拳搏鬥。搏鬥期間，還一次次艱難救下傷者，甚至於不惜自身安危保護他們財產安全。半響人蟬大戰，金蟬染到幾帛血氣，速速退離。也許，金蟬怕了幾帛，也許，幾帛義舉感動了金蟬。

金蟬全身而退，幾帛軟坐地上。郝公子畏畏縮縮上前，低聲下氣道：「大俠，我看見你帶了藥瓶，借我點兒止血藥。」

幾帛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拿出藥瓶，本打算分一部分給郝公子。豈料，郝公子奪瓶毀葯。

人狂有禍，最猖狂的時候，就是萬事衰敗的開端，自取滅亡的開始。

清和道人忍無可忍，以千手無影絕技在郝公子周身散了無味無塵無色「一抹香」。瞬間，郝公子奇癢無比，滾地嚎叫。

「骷髏粉，可喜可賀。遇骷髏就算沒有魂飛魄散，早晚會莫名暴亡。好日子到頭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八大護衛眼看郝公子抓痕滿身，哈哈大笑。

「一抹香，你不是清和，你是青塵。」郝公子痛苦萬分，欲想殺之而後快，但，癢到生無可戀，寸步難行。

「騙子是沒有好下場的，利用別人的善心，不懂知恩圖報，還咄咄逼人，無恥到極點。」眾人議論紛紛。

「一個外號，一個名。郝公子也算是需要人人同情的有情人，可惜面好心毒，我這一點兒一抹香也比不上郝公子蛇蠍手段的萬分之一。我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好好享受這罕見的一抹香。呵呵呵……呵呵呵……」青塵直戳郝公子要害：「騙子永遠是騙子，坑蒙拐騙了別人還說對人行好？坑蒙拐騙了別人還說會萬分感激，想來你報答的最好方式，讓幫你的人苦不堪言，讓助你的人一無所有。」

「求求各位俠士救救郝哥。」肖怡跪地祈求：「請大俠賜給解藥。」

「清晨雲霧無塵埃，候鳥歡哥過靈台。」長者應道：「生死有命，骷髏粉就是各式各樣的骷髏磨成的粉末。百毒之首，萬毒之源。用毒者非制毒者，何來解藥。」

「你可以救他，現在只有你願意救他。」八大護衛樂道：「打暈他，過三十六小時藥效自會消散。看看他這熊樣，一兩個時辰就會蘇醒，你為了救他，不得不心甘情願打暈他。」

肖怡不得已而為之，含淚打暈了這個人人唾棄的愛人，郝公子。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千人萬嘴指指點點的人，就算十惡不赦，也絕非善類。肖怡一心一意追隨，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一窮二白，身無分文，甚至負債纍纍也可以無怨無悔追隨。但是，一個男人只要身上有幾個臭錢，就會嘗試照顧許多許多女人，這正是郝公子的本性，利用他人的真心，好意，行斷子絕孫的事。

幾帛無劍勝有劍，負傷戰金蟬，以血肉之軀救下大夥，有人感激，有人落井下石。人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幾帛行事不論結果，幫人不求回報，但求問心無愧，只求天地良心。

一路波折，大夥為尋求生之門破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