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抹黑的表態

這是今天的第四更！總算趕在零點之前發出來了！]

馮國光一看來真的了，臉色瞬間也變得鄭重無比，思慮良久，還是收下了錢，說道：「好，如果你師叔我真的投資國內了，這筆錢一定算你的股份。」

「謝謝師叔……也謝謝師父。」

馮老鍋卻擔憂道：「別急著謝，大力，你家的房子怎麼辦？」

「我小叔養的兔子，我們家也有份，我想，過個一年半載，再把材料錢付給師父您，應該沒問題吧？」

「呵呵，過個十年八年都沒問題。」馮老鍋沒說不用還，是知道這樣說，這徒兒肯定不會答應。不過，他也決定了，以後再找機會慢慢補償他，做師父的總要多付出一些，這心才能夠得到安寧。

金大力又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安排車子送走他之後，一家五口人重新聚集在馮老鍋房間里，談起了有關金大力的話題。

「大哥，你這個徒弟……」馮國光一時不知道怎麼形容才算貼切，倒是馮老鍋呵呵一笑，說道：「怪胎。」

「呵呵，就是一怪胎……那，他說的那些……大哥您怎麼看？」

「他說政策要變了，海外關係要吃香了，你們看，這幾天，縣裡僑辦的幹部有多熱情……沒有他的鼓動，這輩子到死，我都不敢主動要找你們，更別提找到政府，讓政府出面幫忙找人了……」

馮老鍋最終沒有發表意見，可馮國光卻知道了他應該怎麼做了，不說別的，就算是報恩、或者補償，他也應該幫這一次。不過，馮國光這想法倒是冤枉金大力了，從以後的發展前景來看，這一次金大力的鼓動，完完全全是送給他的一份沉甸甸大禮。

馮老鍋走了。金大力曾對師父說過一句很風騷的話：你走，我不會去送，因為這會讓我傷感；你來，我一定去接，因為相聚總是會讓人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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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9月下旬的第二個星期六，中yang下發了該年75號文件，文件中肯定了生產責任制的做法，對於貧窮落後地區的包產到戶也有所鼓勵，「在那些邊遠山區和貧困落後的地區，長期吃糧靠返銷，生產靠貸款，生活靠救濟的生產隊，……可以包產到戶，也可以包干到戶……」而集體經濟較穩定地區，雖然不鼓勵包產到戶，不過，文件中也指出，「……已經實行了的，如果群眾不要求改變，就應允許繼續實行……」

1980年10月，為貫徹75號文件精神，南江省委連續召開了省委常委擴大會議、地市委書記座談會、全省縣委書記座談會。會議準備期間，省委秘書處的秘書們連夜找到金三坡，雙方徹夜深談了《南江日報》調查報告出台前後的一些細節。據說，省*委書*記處的多位書記，在連續三次會議中，多次提到了褚要強與金三坡的名字，稱他們「開動腦筋，善於分析」。當然，金大力的這些消息來源，僅僅是父親金三坡的來信，而省*委書記們講話中所提到的相關評價，金三坡也是收到了褚要強的來信才知道的。

錦海大學是象牙塔，離金大力太遠了，倒是順南縣委的信息值得琢磨。十一月上旬，順南縣委召開了全縣三級幹部大會，大會學習中央75號文件及傳達了省*委第一書記的講話，縣委書記薛國祥在會上做了「進一步完善生產責任制」的講話。在這次會上，民誠大隊作為順南縣生產責任制實行最早、影響最大的生產大隊，大隊支書孔前進、以及具體實施的三隊隊長徐根民，分別作為典型，在大會上進行發言。

至此，金三坡的前途如何，已經全無懸念可言。這一段時間，金大力一旦外出，總是要碰到熱心社員恭喜祝賀，家裡的爺爺奶奶亦是如此。戚美麗就更不用說了，不過，老媽倒還是保持了一如既往地謙虛，她的口頭禪往往都是「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在大學里讀研究生，離出來工作賺工資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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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休假第三天，青楓公社又迎來了柳非。這一次，柳非是來青楓公社調研的，除此之外，或許還另有其他不可告人之目的，對此金大力表示不關我事。然而，即使他想要不關他事，事情還是找到他頭上——柳非到他家裡來了。

陪同柳非上門的只有公社書記施泉海以及縣僑辦主任馮海剛。施泉海作為地頭蛇，與柳非相攜上門，金大力還能理解，馮海剛上門，倒是讓人迷惑了，因為畢竟馮老鍋去香江探親，一應手續還是他幫著辦理的，按說馮海剛沒理由找他這個僑眷弟子啊。

馮海剛自有找金大力的道理，他說：「縣委批轉了tong戰部的報告，縣裡的參政組織不日即將恢復，我來，是代表縣參政，聘請馮國聲先生擔任*縣參政委員，這是委員證，請金大力小朋友代替你師父收好，馮國聲先生回來之後，請金大力小朋友轉交馮國聲先生。」

委員證一如這一時期普遍的各類證件大小，紅色的封皮，白色卡紙正頁，內有姓名、性別、年齡、工作單位等信息，此外，公章也是必不可少的。

金大力拿著委員證，又是一番感慨，然後順便恭喜馮海剛進步，但同時表示了自己的疑慮。金大力問：「請問馮主任，這僑辦的事，還是不是您負責？」

柳非笑著說：「放心吧，金大力小朋友，馮副主席繼續兼任僑辦主任，你師父馮國聲先生的房子問題，馮副主席還是會負責到底的。」

馮海剛連忙說：「柳主任，你這不是取笑我了么，在您老面前，哪有我這『副主席』的說法……」

「哈哈哈，你這個老馮啊……」柳非大笑。

笑完之後，柳非問道：「怎麼樣，小朋友，你爸爸他在不在家？」

「爸爸不在家，研二他要實習，比研一時期更忙了……他現在是團總支副書記，實習工作主要是負責校團總支這一塊，畢業之後估計留校擔任團總支書記的可能性極大……」

「團總支書記……」柳非沉吟。

「應該就是這樣子了……據說是正科級，甚至，京師大學里，這一職務是副處級……」金大力平靜說道。

陪同而來的施泉海以及馮海剛頓時覺著一陣牙疼，沒這麼打擊人的吧，還沒畢業呢，這路就已經鋪好了。而且吧，從這陣子的風向來看，提到這一級別還讓人無話可說。再對照一下自己，一個是正科，另一個雖然已經是副處了，可這副處都是跑腿苦幹干出來的，其中可沒有半點僥倖之處。

柳非也是一陣默然，金三坡身後間接站著一名常務副省長，想要提拔一個科級幹部，甚至都不用自己開口，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暗示，有的是人搶著把事做圓滿、做漂亮。而且，只要這一步走好，腳下的路只會越走越寬，畢竟，相比於靠苦幹實幹出成績的基層，大城市機關的升遷更注重頭腦，而這，正是金三坡的優勢所在。

興緻索然之下，柳非正準備離去。卻不知金大力那根筋搭錯了，忽然就冒出來一句「柳主任，我覺得，縣委應該想辦法增加農民收入……貧窮可不是SH主義……」

施泉海當即變色，斥道：「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主義。」

不和諧年代，所謂「不要富裕的ZB主義」口號深入各級幹部思維，而金大力這番謬論，顯然已經觸動了施泉海的神經，尤其是當著縣革委會一把手的面，更是要第一時間表態，萬一對方把你的沉默當做默認，可不就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幹凈了么。

「我是不懂，我爸爸懂啊……」金大力裝出一副純真樣子，歪著腦袋說道。同時心裡在暗笑，覺得這一番替老頭子抹黑表態，柳非怕是再惜才，也不敢起用思想有「問題」的金三坡回順南工作了。這麼一來也好，至少不用再愧對柳老頭子的禮賢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