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人物
黑典監獄的頂樓是A級區域,是關押死囚重犯的地方。
這裡關押的全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亡命之徒,做的恐怖事件,能夠讓整個帝國人都不寒而慄。
雖然說這次策劃越獄,並且參與越獄的只有那麼幾個,但是並不代表,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這麼些。
晚餐開始之前,關押重犯的頂樓A45號牢房裡,滿臉滄桑的老囚犯張秋生狠狠地攥緊了拳頭,不斷地喘著粗氣,他的鐵床上留著一個個他用肉身之軀給硬生生砸出的拳印。
睡在他上鋪的獨眼龍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我勸過你,你把徐行要越獄的消息出賣給獄卒,會害到其他人,你不相信,現在……呵呵。」
「這個畜生之前不是什麼都不肯招么?!誰會想到這次他居然全都招了出來!」張秋生憤怒地錘了一拳床鋪,怒火攻佔了他的臉部表情。
「黑祭月和你情同父子,他讓你加入他一起越獄,你自己說你討厭外面的世界,寧願在牢房裡終生監禁,現在好了,你的確還是終身監禁,黑祭月他們倒是全都被你害死了。要是讓他知道一切是因為你,他還不會繼續認你當乾爹?」
「被我害死了?!我警告你你不要禍從口出!」
張秋生眉頭一挑,豁然站起身來,虎視眈眈地盯著獨眼龍。
獨眼龍翹著二郎腿笑了笑,並不畏懼。
張秋生道:「這個徐行前年發動突襲,攻擊我女兒工作的大欽帝國農業(和諧)銀(和諧)行,當場害死了我女兒!這個仇我只能用這種方法報!不然我還能怎樣?!」
「那也不見得。」獨眼龍獰笑道。
張秋生困惑地盯著這位睡在自己上鋪的男人。
獨眼龍注意向門口,意識到獄卒短時間內不會從門前經過,便將手伸向自己的嘴巴,然後徑直伸進了自己的胃裡。
很是猙獰的畫面下,他從尾裡面猛然抓出來一柄巴掌長的短刀。
將沾滿了刀鞘一把拉開,只見上面刻著一條古老的黑龍圖紋。
張秋生臉色猛然一變。
一是驚訝和自己當了兩年多獄友的傢伙居然用這種方式藏著兵器,二是驚訝這把兵器本身。
「一百多年前的滅龍團勇士專屬兵器——屠龍匕?這可是一星神器!你身上居然一直藏著它?」
獨眼龍冷笑了一聲,端詳著牡丹紋路間散發著黑光的短刀,道:「兩個月前才搞到手的,弄進監獄更是花了我不少資產,就是希望有個機會能用上。這個徐行這麼囂張,我早就想弄死他揚名立萬了。張秋生,既然咱倆各懷目的,那咱們就今天晚飯的時候……」
獨眼龍將短刀的刀背架在自己脖子,劃了一下,寧霄道:「了結這個畜生。」
張秋生旋即也獰笑起來。
「徐行啊徐行,沒有了能力的你,逃得過我們這屠龍匕?!今晚,我就要給我女兒,還有黑祭月,報仇!」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床架上。
床架哐當作響。
……
……
光頭大漢躺在床榻上,抓著被角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尊上為什麼今天要對我說以後都不用我服侍他了?
難道是我前面的伺候得還不夠邁力么?
是不是今天暗命之神被帶去了審訊室,那些獄卒給了他什麼更美好的軀體享用?難道中午時候食堂里的血洗,也和這之間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聯?
大漢想著想著,越來越難過,便拉著被角掩面哭泣起來。
暗命之神你剛進來的時候把我給一頓胖揍,說著從此我只屬於你一個人,在外面你有無數美人,在這裡也受不得委屈。
結果,你今天怎麼忽然就不要我了?
……徐行不知道大漢的哀怨,正拿著牙刷,在洗槽清洗著自己嘴裡殘留的血污。
自己滿牙口都是被折磨時留下的血污。
同時他還思考著,自己後面該怎麼辦。
把黑祭月他們出賣了,是讓自己脫離了危險,但是也讓越獄的計劃付之東流了。
距離自己的死期只剩下兩周,還有越獄的可能么?
現在回過頭來去想,黑祭月這些傢伙的越獄計劃也是太簡單了,黑典監獄作為專門關押超凡者的監獄,里裡外外不知道有多少的防禦,這麼簡單的越獄方案真的可能執行成功?
這個計劃,恐怕也是釣魚計劃吧。
徐行摸了摸牆壁,能感受到製造牆壁的金屬都絕非普通金屬,裡面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應該也是和神明有關的超凡材料。
如此森嚴的監獄,失去了能力的自己們,如果沒有外力幫助,斷然是沒可能越獄的。
所以就算自己沒出賣那幫傢伙,自己們可能今晚上也才執行計劃的一半,就全都被殺死在了監獄里。
那現在該咋辦?
就這樣默默且屈辱地等待死亡到來么?
想到這裡,徐行和上鋪的大漢一樣,也是淚兩行。
牢房外響起來了腳步聲,徐行好奇地轉頭看去,只見中午時候送自己回來的兩位獄卒又走到了自己門口,「甲13號囚徒徐行。」
徐行後背下意識一緊。
「你們不是又查出了啥要審我吧?」
兩位獄卒一愣。這自稱暗命之神的法外狂徒,怎麼真變成一幅貪生怕痛的樣子?
真是給電傻了?!
「不是,有人見你。」獄卒也很是困惑不解地說道,「也不知道你這種該挨千刀的王八蛋,有什麼人居然還會來見你。」
……
一頭霧水,並且心懷忐忑的徐行,又被兩位獄卒給帶著穿過了森嚴的牢房,到了探監室。
「哪個大人物又研究出來什麼酷刑了么?」徐行一屁股坐下,有些忐忑,穿越過來還啥都不適應,他真的是經受不起折磨了。
「安靜地等一會兒!」身上的黑甲讓其看起來像是人形坦克的獄卒略帶怒火地拋下了一句,然後便走出了探監室。
獄卒穿著典獄黑甲,踏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隔壁的監察室,摘下頭盔盯著顯示器。
畫面里這個他們所有人都恨不得生吞活剝的王八蛋徐行,正一邊抖著腿,一邊等待著那位壓根不知道是誰的大人物。
其實他只是緊張,但是在監視器里看起來,那就是囂張。
「太目無王法了,審訊室里抖腿?!說實話,這個王八蛋不能就地正法,咱們全帝國的公職人員,都有罪。」獄卒一進來就咬牙切齒地罵咧道。
「老趙,你說什麼人會來見徐行?」坐在椅子上啃著蘋果的獄卒好奇地問道。
「這誰知道?典獄長去參加高層會議,本人都不在監獄,給我撥打電話,讓我立馬將徐行給秘密接過來,語氣都慌慌張張的。反正這種時候能見到徐行的,來頭肯定是不小。」
兩人正在說話,只見顯示器上的所有畫面都變成了雪花片。
「誒?」
「怎麼回事?」
兩人慌張地拍打著屏幕。
「兩位稍安勿躁,是我們所為。」
兩人錯愕之間,只聽一聲振聾發聵之聲,如若九天之外響起的洪鐘,轉過頭來,只見兩位穿著白色神袍的光明神教教員,便在一位獄卒的引領下,走進了監控室。
兩位教員身上散發著潔白的白色光輝,臉上也泛著神聖不可欺的聖潔意味。
瞧見兩人,兩位獄卒面色大變,當即單膝跪地行禮。
「拜見光明神教教員!」
站在前方一位年邁些的教員對著他們灑了灑手,白色的光輝就落到了兩人身上,兩位獄卒只感到自己的身軀似乎都變得飄然,一種強烈的榮耀感和升華感在身軀裡外綻放。
這就是光明神教的力量。
光明神教乃是帝國唯一的正統教會,也是天帝在人間的使者。
按照光明神教的教義,光明神教乃是神明在人間的化身所在。
所以排除所有類似於暗命之門之類的反叛分支以外,整個帝國的子民,都可說是光明神教的教徒。
其教員,自然德高望重。
教員緩聲道:「天帝神輝永在。」
「原來是光明神教前來探監,只是,小的們的工作便是保證犯人一切行蹤,尤其對方還是徐行這樣的甲級罪犯,這……」獄卒為難地看著閃著雪花片的監視器。
教員沒有說話,從懷裡摸出來了一塊木牌符。
牌符上紋路之間猛然掠出了數道流光,在房間里飛速地飛舞,而後匯聚成了一尊冒著白色光芒,有著三米高的天帝神像,懸浮在半空!
天帝白須飄舞,渾身威嚴無二!
這乃是光明神教的至高令器——天帝行令!
這個令器所用之處,帝國所有單位都務必全力配合,就連皇帝陛下都必須跪下!
見牌如見天帝!
整個光明神教里也只有各個神教的掌教擁有,也只能在重大事件時才能使用!
兩位獄卒面色一變,當即匍匐在地,不敢再開口說一句話。
這次來的,果然是大人物,而且,還是個非常非常大的大人物。
大到想讓自己倆消失,自己倆下一秒就不會多留下一片頭皮屑的程度。
只是,什麼大人物,又出於什麼原因,要來見這個快死的死囚?
……
……
徐行坐在探監室里著急地等待著,身上沒手錶,感覺時間應該也已經過去了五六分鐘,卻是連個人影子都沒看到。
難道是在啟動什麼新刑具?
待會自己就能立馬體驗,無需開機等待?
只是想到還要被折磨,徐行身上就莫名開始痛了起來。
大哥,別折磨我了。
胡思亂想間,吱地一聲,厚重的金屬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徐行有些緊張地回過頭,不禁一愣。
進來的人不是什麼身上穿著帝國官服,或者是戴著重甲的亂七八糟的狗官,而是一個只有七八歲,梳著雙馬尾,整個人白皙得好像是牛奶一樣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很是可愛,扎著雙馬尾,額前還留著漂亮的劉海,整個人精緻彷彿是一顆小白兔奶糖,格外精緻可人,讓人很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
只是她的臉上,有著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冷靜,還有種異常神聖且高遠的氣質。
高遠到,彷彿在九霄之上。
她穿著黑色小靴子,像是闖入了一片淤泥地的白百合,徑直坐到了徐行的面前。
徐行愣了愣,左右看了看,沒看到還有其餘人存在。
那扇已經被關上的大門背後,顯然也沒有她的家長還要進來的樣子。
「呃,你一個人?」
小女孩平靜地盯著徐行,沒有回應。
「是你要見我?」徐行又猶豫道。
「嗯。」小女孩這才面色冷漠地點了點頭。
「那個,有什麼事嗎?」
小女孩面不改色地緩聲說道:「我,是來殺你的。」
徐行一愣,他下意識地盯著小女孩這雙深邃的眼睛,而後,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掉入了深淵。
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怖氣息,就潛藏在她這雙看起來年幼的眼睛背後。
所以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句話好笑。
也一點都不覺得,對方做不到這一點。
徐行下意識地感覺自己口乾舌燥,感覺自己的性命,好像在下一個瞬間,就會一命嗚呼!
這種壓迫感,比起讓雷電靈貓再電自己無數次,還要讓人恐懼!
接下來小女孩兒說的話,更讓徐行五雷轟頂!
「我是天帝的第四十八個孩子,天一雪,未來風雪之神的繼位者。
我,是來親自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