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悲傷逆流成河

放寒假了以後，方茴和張陌互相去了對方家裡幾次。不過一般都是去方茴家，因為這樣才能佔據主動，畢竟隨時可以離開。

白天家長都去上班了，他們就在家一塊寫作業、看電視，看電影。餓了就做飯吃，都是張陌做,因為方茴不會。

有一回方茴兩人煮餛飩，瞎擱了點作料，愣是做成了片兒湯。還有一次炸雞塊，有的煳了，有的沒熟，色香味一樣也沒占上……

張陌這裡有電腦，偶爾他們也上網玩會兒。那時候沒現在這麼多豐富多彩的網路生活,撥號也挺費勁的,充其量去聊天室逗逗貧。

期間吳婷婷來找了張陌一趟,約好一起去看白峰的爺爺。

張陌手裡雙手拿著一包50斤重的大米往一個老舊的四合院走去。

「哪個屋？」

「東邊那間……」

吳婷婷跟在他身邊，手裡也提著一桶油，聞言嘆了口氣，怔怔看著消失在門檻那邊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著進了四合院。

老頭兒的兒子是個勞改犯，出獄后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是不願意給老人家養老，兒媳婦改嫁了，把白峰丟給老人。

白爺爺七老八十了，什麼都看開了，養一個白峰就當養一條狗，一個人慢慢的把白峰撫養長大，白峰和人打架鬥毆死了后，白爺爺自然也就沒了人照顧了。

吳婷婷，唐海冰、孫濤等人會時不時過來，搬搬抬抬,鋪鋪蓋蓋什麼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張陌，謝謝你。」

「我懂你。」

張陌抓起了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所謂的「我懂你」，其實就是兩個人的相互理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吳婷婷感動得心都軟了。她感覺到了和張陌心靈上得默契。

不需言說，卻心意相通。

林嘉茉也有時候會來找他一起去逛街看電影。

站在商場門口，張陌賴散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現在你想幹什麼？」

林嘉茉咬著手指頭想了一會，「嗯····我也不知道啊。」

「我都說不要出來了，天寒地凍的，你非要拉我出來，又不知道要幹嘛！」

張陌抱怨的說，然後假裝思考了一下：「不如我們去玩娃娃機怎麼樣？」

「好啊！」

林嘉茉興奮地點點頭

約會要領之沒事就去抓娃娃！

娃娃機，又稱選物販賣。是當代年輕男女熱愛的一種遊戲購物方式，因為其購買的方式有賭博的感覺，所以讓不少情侶上癮。

況且在抓娃娃的過程中，男生會主動彰顯自己的財力和實力，這也是男生會沉迷於娃娃機的原因之一。

於是兩人穿過商場登上扶梯，便來到了一家擺放著各種類型娃娃機的商鋪。

在自動售貨幣前兌換了三十個硬幣，兩人選了一個娃娃機內里內擺放著精美寵物玩偶的機器,將幣投了進去。

張陌擼起了袖子自信滿滿的說：「我給你說,我祖上是漁民，就是拿叉子叉魚的那種，所以我的血液里就流淌著抓娃娃的基因。」

「這倆就不是一會事啊。」林嘉茉嗤之以鼻的說道。

張陌不屑的一笑：「你別不信，我告訴你，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況且我蹭獲得過翻斗花園葫蘆娃杯抓娃娃大賽金獎也要告訴你么？」

林嘉茉被張陌說的噗嗤的笑了起來，「行行行，就讓我看看班長大人的英姿吧。」

張陌拿出一把幣一個個都投進了機器中，向林嘉茉解釋到：「這個叫做試錯，因為每個機器爪子的力度是可以調節的，所以前面十來個就是為了找到這個爪子的力度極限和不同玩偶的著力點，找到之後的就好辦了，隨便抓。」

爪子緩慢的移動，來回的晃動，然後落下，空了。

張陌指著爪子說道，「這種爪子的頂部是有彈簧結構的，如果你跟我剛才一樣直接抓的話，基本上是抓不到的，所以要找到一定的角度下爪，下爪的方式就是通過來回移動遙感控制爪子擺動，然後果斷下爪卡主玩偶的最小閉合點。這樣就能抓上來了，明白不？」

林嘉茉搖搖頭，不知道張陌在瞎扯什麼玩意兒，只感覺他……好厲害呀。

便說邊動，張陌果斷的按下爪，然後……空了。

「這是開始的試錯，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呢。現在我給你做個示範，等會你抓的時候一定要記住以下這幾點。

大頭娃娃夾脖子和身體部分，小頭娃娃夾脖子和頭頂部分，球狀娃娃比較難，只能夾中間。另外盡量要使用掛抓和甩抓的方式進行下爪，千萬不能猶豫，懂了嗎？」

新學期開始。

校門口掛上了歡迎新生的橫幅，醜陋的藍白校服也換成了白襯衣和黑短裙，於是校園裡多了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線，陽台上添了一夥伙猥瑣男。

「我今年一定要把耐克杯冠軍贏回來。」

這句話是千禧年後，趙燁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但很快他的夢想就破滅了。

林嘉茉拉著方茴跑到陽台手指著籃球場的方向，手指隨著張陌的移動，也跟隨著移動，一臉開心的說：「你看他打籃球的姿勢多帥呀？」

「誰呀？」

手中還拿著課本的方茴，疑惑的問道，現在中午休息時間，方茴本來準備複習的物理的。但卻被林嘉茉拉出了陽台來看球賽。

「當然是我們家張陌了，他可是可以扣籃的，當時我親眼見過，簡直帥呆了。」

林嘉茉說道

「我們下去看吧！」

說完，都不等方茴答應，林嘉茉就拉著她往樓下跑，一路上方茴只能不停的叫：「慢點慢點……」

張陌彎著腰，籃球在他的手下前後左右不停地拍著，兩眼溜溜的轉動，尋找突圍的機會。

喬燃這時走到他前方，幫他擋住了蘇凱，張陌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會左拐，一會兒右拐，衝過了蘇凱和趙燁兩層防線，來到籃筐，一個虎跳，轉身投籃，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內。

「嘩…」

「漂亮。」

蘇凱笑道

張陌和喬燃碰了一下拳，以示合作愉快。

場邊的林嘉茉突然座位上跳了起來，高舉拳頭，大呼：「太帥了，張陌加油。」方茴其實也很激動，但卻不敢跟林嘉茉一樣表現出來。

場內的趙燁聽到林嘉茉為張陌歡呼，情緒很低落，自己打得也不比張陌差啊！自己進球時候，林嘉茉也沒這麼激動啊！

這是一場，校籃球隊和高一學生的比賽。張陌，陳尋，喬燃是一隊的，三人都沒有加入校籃球隊，但是技術也不差，三人合作很默契，和籃球隊的人打也毫不落下風。

籃球賽打到一半，幾人都很累了，便提議暫停一下，休息一會，接下來再打。

蘇凱下來后對著林嘉茉笑了笑說：「你叫林嘉茉對吧？和趙燁，張陌，他們是同班同學，下學期我們比賽你可一定來看啊！我發現有你在，趙燁進球率就巨高！你們不著急回家吧？我請你們吃冰棍。」

「扯！我什麼時候進球率不高了？」

趙燁忙不迭地回嘴，臉卻微微紅了。

「那你臉紅什麼啊？」蘇凱笑著說。

「不急不急，我還要看你們打籃球呢！籃球賽我一定去看的。」

林嘉茉偷偷看著張陌，正巧張陌也看到了他，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笑臉，讓得林嘉茉一陣心跳加速。

蘇凱掏出錢包說：「我們打籃球的有十個人，加上你們，林嘉茉你數數一共幾個人，幫忙去小賣部買一趟行么？」

「沒問題！」林嘉茉開心地接過錢，數了數說：「一共12個人。」

蘇凱掏出了兩張10塊的，沒有零錢了，無奈只能都遞給林嘉茉。

一旁的張陌看見了，趕緊掏出了兩塊錢遞給林嘉茉，說道：「我這兒有零錢。」

「好的，那方茴和我一起去吧！」

林嘉茉和方茴一起去往小賣部，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掏出了自己的錢包，把手裡的錢小心地一張張放了進去。

「花痴！」

方茴嘟嚷了一聲，她不敢告訴林嘉茉，自己和張陌是男女朋友關係，萬一林嘉茉知道了，那自己唯一的朋友豈不是都沒了？

林嘉茉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喜地叫了起來：「天啊！我們肯定是有緣人！」

「怎麼了？」方茴湊過去看。

「是ZM啊！」林嘉茉興奮地指給她看。

「ZM怎麼了？」

「笨！張陌的拼音，頭兩個字母不就是ZM么！」

「哦……」方茴無奈地說。

「我看看我這裡的錢上還有沒有ZM！」

林嘉茉打開錢包仔細看了一遍，失望地說：「好像沒有……」

方茴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

可能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總能發現與你有相同目標的人。

看到沉默的方茴，林嘉茉也突然沉默了，她不復平時的大大咧咧，而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方茴，你，是不是也喜歡張陌？」

方茴抬起頭來看了林嘉茉一眼，然後很快的低下了頭，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周末，方茴找到了張陌跟他說，最近林嘉茉大概率會跟他表白。

張陌點點頭，突然就抱著方茴來了個深深一吻，舌頭在她嘴裡肆掠了好一會兒后，張陌才說道：「方茴，你名字為什麼叫「茴」」

方茴說：「因為我爸爸當年上山下鄉、遠離故土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想著早些回家，所以生下孩子第一反應就是「回」字。不過我媽媽嫌女孩子叫這名不文雅，於是擅自添了個草字頭。」

「方茴，我是喜歡你的，將來我們一起考北大好不好？」

張陌問道

方茴點點頭答應了，但還是有點擔憂：「可是我的成績和北大的分數線還差不少啊！」

「還有一年的時間，只要準備充分，我相信可以的。」

張陌抱緊她說

「嗯！」

「現在是學習的關鍵時期，林嘉茉跟我表白，我怕拒絕她的話，會讓他陷入消極狀態，影響到學習，高考是人生的大事，如果他因為我出了問題，耽誤了高考，那我真的會很愧疚的。」

張陌說道

「那怎麼辦……」

方茴擔心的問

「唔！我告訴她，我喜歡學習成績好的女孩，如果她能排進全校一百的話，我就答應她。」

接下來幾天，果然如同方茴所說，林嘉茉的攻勢極其迅猛，經常邀張陌一起去小賣部，故意拿出一疊ZM字母開頭的錢，在他面前數來數去。生怕他注意不到，就快懟到他眼前了。

無奈他只能裝傻，催促她：「你快點，你發什麼神經啊？」

在他打籃球時候，明目張胆的送水，已經絲毫不顧及他人的眼光，還把張陌的小迷妹們，都趕走了：

「張陌，是我的，你們沒戲了，趕緊走吧！」

「耶！張陌，加油。」

每天下午為球場上的他歡呼，等他打完籃球后，陪著他一起走出校門，每天都不曾間斷。

「先把水喝了吧！」林嘉茉把可樂遞給他。

張陌皺眉推辭：「別別別，你留給趙燁吧！」

「我早給他準備好了。」

林嘉茉揚了揚手裡的5毛錢的礦泉水。

趙燁站在烈日下，苦大仇深的看著二人，胸中的怒氣不斷的升騰，汗水順著臉頰流淌而過，流進嘴裡，鹹的。

林嘉茉時常會跟張陌抱怨說：「我送給你的手鏈，你一次也沒帶過。」

感受到林嘉茉語氣中的濃濃怨氣，張陌隨口笑道：「這麼娘里娘氣的東西，我才不帶呢！你看我這麼強壯一男人，帶這麼一個女孩子氣的東西，不覺得很奇怪嗎？」

林嘉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也對哦！那我下次送你一支派克鋼筆吧！畢竟你寫字那麼好看。」

「這還差不多。」

鋼筆的含義有很多，可以放心用，不用擔心招來太大了的誤會。

趙燁偷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心裡拔涼拔涼的，看著手裡，連洗澡睡覺也捨不得脫下的手鏈，就這還是她從林嘉茉手裡搶過來的，這個處於青春期的男孩忽然有點想哭。

悲傷逆流成河啊！

終於有一天，張陌家的電話響起，林嘉茉的聲音穿了過來：

「張陌，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