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子下

天還沒怎麼熱，就有一個圓滾滾，非常怕熱的胖子走進了流金堂。滿頭的大汗，一身錦緞長袍緊緊的勒在他身上。

沙龍看了這胖子一眼，又趕緊轉過了頭，實在太胖了，看著覺得自己眼睛累。

「花佈道長在嗎？」

胖子拿出汗巾胡亂的擦了幾下，張開大嘴朝著碧水問去。

「你找道長有什麼事嗎？」

「有，當然有事了，我是送符紙來了，花佈道長去年預定的！」

「等著！」

碧水還沒有回答，小天璇喊了一聲，急匆匆向後面走去。

小五此刻正在前院中曬著太陽，一身黑袍，頭髮都沒有梳理。小天璇說明來意，小五笑了笑，這死胖子來早了半個月。

「讓他進來吧，一會你也在邊上聽聽，以後皇城的道符，由這個胖子售賣一部分。以前流金堂沒開的時候，也是他和北堂商行一起售賣的。」

小天璇點了點頭，沒一會領著胖子進來了。

胖子一看到小五，眼睛瞪著滾圓。眼前這年輕人他沒見過，也不認識，根本就不是什麼花佈道長。

「你是誰？居然敢蒙你胖爺，真是好大的膽子！」

小五都樂了，這死胖子還會故意擺譜了。

「死胖子，就沖你剛才這幾句話，咱們的買賣到頭了。留下符紙，你就可以滾回皇城去了！」

這聲音胖子耳熟，渾身一激靈，滿身的肥肉一陣抖動。要他的命可以，要斷了道符買賣那是萬萬不行。

死胖子雙腿一彎，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兩個膝蓋支撐著肥碩的身軀，快速的挪到小五身邊。

「啪啪」兩聲，胖子抽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道長，我剛剛瞎了眼了，沒認出道長來。求道長高抬貴手，給我一家老小留條活命的路啊！」

「死胖子，是不是掙了點仙晶石，就學會翻臉不認人了啊！」

小五跟小天璇一起看著，這個毫不要臉的胖子。

「沒有，絕對沒有！」

「你剛剛可是自稱胖爺啊！這流金堂的消息皇城不會沒傳開吧？你這胖子不可能不知道吧？死胖子，你膨脹了！」

「道長，您就饒我一回吧！」

小五看著胖子思索了一番，這胖子最喜歡仙晶石，關鍵他跟某個破落小宗門關係不錯，廉價的低級符紙就是出自那個小宗門。

「小天璇，這個胖子只給他半成利，以觀後效！以後如果老實可以給他一成利，如果不老實哪來的讓他回哪！」

「是，太師叔祖！」

小天璇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胖子。

「死胖子，以後有事跟我說，現在把符紙留下，半個月後來拿道符時候一併結算。」

胖子看了看一身銀袍的小天璇，真跟消息上說得一樣。這小丫頭就是流金堂的老闆，也是流沙宗的人，以後自己就要聽她的了。

「道長，以後她主事流金堂？」

「不錯，死胖子以後你可要老實點，小天璇可沒我這麼好說話。以後有事跟她交涉，她代表了流金堂，也代表了流沙宗，更代表了貧道！」

胖子知道以後自己，就要在這小丫頭手裡混飯吃了。艱難的站起身來，將一個乾坤袋交到小天璇手上。

「第一批五百萬張低級符紙，半個月後我在帶一批過來，到時候一併結算！」

「嗯！」

小天璇點了點頭，如同一位多年經商的大佬一般。這讓胖子有點恍惚，這小丫頭完全不拿正眼瞧自己。以後跪地求饒這一招，怕是沒什麼用了。

「下次讓你那駝背掌柜過來，你這修為太差了，路上當心被人劫了！」

胖子一想確實是如此，自己跟破落小宗門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身上了，要是真出點什麼事，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多謝道長提醒，下次我就讓老張頭過來！」

「去吧，這次不會讓你吃虧，還有你也太胖了點，看著你貧道都覺得眼睛累，張駝子的眼神不會出問題了吧！」

一臉委屈加懵逼的胖子，被小五趕出了流金堂。

「小天璇，這胖子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人非常的貪婪。不過幾天後來的那個駝背人還不錯，而且修為也算馬馬虎虎，他就是提供這些低級符紙的人，一個什麼破落小宗門的一位長老。」

「太師叔祖的意識是，找個理由將胖子一腳踢開？」

小五笑著搖了搖頭，小天璇確實比較聰明。

「現在不急著踢掉胖子，等張駝子來了問問再說。咱們在皇城的道符買賣，不能只給一家售賣。一會讓碧水去問問北堂商行，北堂逢春的小姐脾氣不小，讓碧水直接跟大掌柜談。」

「那我們流金堂能，不能再找幾家售賣低級寒冰符？」

「這個到是可以，只是我擔心符紙會跟不上，所以要跟張駝子談談。胖子中間肯定抽了不少，我估計這買賣不難談下來！」

「其它做符紙的作坊不能做嗎？」

「能做，但價格降不下來，比胖子那邊貴不少。這些低級符紙看似簡單，胖子那邊卻是沿用古法製作的。符紙看似粗糙，卻能承受符紋半個月以上。一般的低級符紙，最多只能用十天。」

「裡面學問這麼多啊！」

「那當然了！你去找碧水吧，五百萬張符紙，有的忙了，我去調配法墨。」

小天璇轉身走向前面鋪子里，小五起身則是回到房間，取出準備好的法墨材料，按照精確的量進行調配。

法墨調配非常簡單，關鍵在於它的配方，小五已經調配過不少次了。

小五去鋪子里的時候，聽到大家都在議論南宮家族的新酒。小五聯想到了最近高級寒冰符的火爆，原來正主是南宮家族。

「沙龍，別光議論，去買一壇回來嘗嘗！」

聽著幾人只是議論酒的好壞，不喝怎麼能知道呢！

「師叔，這不妥吧，他們的酒再好，也不能夠咱們的酒相比。再說了咱們自己的酒都喝不完，幹嘛買別人的酒啊？」

沙地老頭也是在一邊點著頭，外面的酒他們根本就不愛喝，比起流沙宗的酒差遠了。

「做買賣也要知己知彼，要知道他們酒的成色如何，說起來南宮家族也是我們買賣上的對手，怎麼也要摸摸他們的底，快去買一壇，算在店裡的日常開銷上！」

「順便幫我帶點下酒的小菜！」

沙地老頭看著一身錦袍的沙龍離開，連忙向他喊了一聲。

「兩個酒鬼，明明喝不了多少，還偏偏每頓要喝幾小杯！」

小天璇朝著門口嘀咕了一聲，讓小五給聽見了，拍了拍小天璇的肩膀。

「小天璇，他們就這麼點喜好，喝幾杯算不了什麼，流金堂還要靠他們護著才行。咱們這裡每天都有大筆的仙晶石進出，沒他們倆在真不行。對了水晶酒具呢？應該那到樣品了吧！」

「嗯嗯，拿來了二十套！」

小天璇從乾坤手鐲里取出水晶酒具，做工非常精緻，打磨的也非常透亮。

小五取過一個杯子，施展玄冰宗的冰針術，對著水晶杯子雕刻起來。無數的細小冰針同時在酒杯上刻畫著，不多時間龍飛鳳舞的流金堂三個字，已經出現在了酒杯上。

「道長，你真神了，怎麼薄的水晶杯子上，還能雕刻出這麼好的字來，這三個字就值不少仙晶石了！」

銀色皮裙的碧水對書法有些造詣，她一直認為小五的字是她見過最好的。

「馬馬虎虎，最近都手生了！」

小五將酒杯放下，將其它的酒具拿起來一一刻著，覺得這樣太費事了。

「幫我把酒具排列起來，貧道同時雕刻它們！」

小天璇眼睛一亮，跟碧水兩人將水晶酒具擺放整齊。小五施展冰針術，同時對剩下酒具一起雕刻。

沙龍抱著酒罈回來時，水晶酒具都擺上貨架，標價還不低一百仙晶石一套。沙龍放下酒罈，看著如此的售價。

「師叔，這能賣出去嗎？聽說好幾家都定了，和咱們一樣的水晶酒具！」

「哼，沒見識，這是雕刻過的水晶酒具，這麼薄的杯子，有幾個人能在上面刻字。」

沙龍被自己的孫女擠懟了，看著薄薄的水晶杯子，他是沒本事在上面刻字。太薄了一點，基本一用力就會弄碎了。

「讓他們跟風，看他們誰還敢跟風！收門吧，都這時間了，不會有什麼買賣上門了。準備晚飯，順便嘗嘗南宮家族的新酒。」

前院中碧水的家人準備好了晚飯，小五看向包裹冰霜的細瓷酒罈，上面貼著流金堂的高級寒冰符。

小五拍開酒罈的泥封，一顧酒香飄散了出來。沙龍將酒裝入酒壺中，幾個酒杯一字排開斟滿了。

「這酒香怎麼那麼熟悉啊？」

沙地老頭聞著酒香，不由皺起了眉頭，作為資深的老酒鬼，對酒香的辨別比小五高不少。

「是啊二叔，我也是這麼覺得，這酒香味跟咱們的酒有那麼一點像！」

不僅沙龍感覺到了，小五也有所察覺，這酒香像極了醉生酒的香味。

「嘗嘗！」

小五拿起小酒杯，一口飲下含在口中細細品味著，小五發現了這酒的不對勁。

「這叫什麼酒來著？你們也喝啊，這酒一喝你們就明白了！」

「酒仙醉，一千仙晶石一壇！」

沙龍說著端起小酒杯一口悶，沙地也飲下了一小杯，兩人都瞪大了眼睛。

「這酒里怎麼會有微弱的時光之力啊？太不可思議了！這肯定是新酒沒有經過窖藏，喝起來有些燥口。」

聽沙龍這麼一說，沙地老頭也緊跟著不住點頭。兩個老酒鬼離開流沙宗也一段日子了，對時光之力非常敏感。

「你們猜出什麼了嗎？」

小五看向了兩個錦袍老頭，小天璇跟其它幾人也看著他們倆。

「卧槽，他們不會把在流沙宗附近釀酒吧，反了天了！」

「是啊，簡直膽大包天，我要回去砸了他們的酒坊！」

沙地跟沙龍鬚發飛揚，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

「他們沒這個膽子，你們的猜錯了！他們是用我們的醉生酒做的酒引，就是在釀酒的時候提前加進去的。經過發酵之後別人是嘗不出來的，但我們卻可以，時光之力雖然微弱，可我們就是修鍊這個的！」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小五，南宮家族居然這樣釀酒。

「太師叔祖，他們這樣釀酒，要買不少醉生酒吧！」

「不，他們買的不多，五十兌一左右吧，他們酒里的時光之力少的可憐！」

沙地跟沙龍點著頭，小五說得差不多，時光之力的確很少。

「他們賣一千仙晶石一壇，應該有不少賺頭！南宮家族的人，腦子不錯啊，居然用這種辦法釀酒！這酒如果窖藏個數十上百年，也是上等的好酒！」

「這也太欺負人了，師叔，要不咱們砸了他們商行！」

沙龍想著，南宮商行這樣釀酒，對流金堂的買賣影響不小。

「不能砸，流沙宗才剛剛入世，不能太霸道了。再說他們這樣做也不算有錯，他們賣五十壇酒仙醉，還要搭進去一壇醉生酒，還有加上一張寒冰符。這酒沒有經過窖藏，買的人也不會太多。再說咱們的火楓酒也快好了，我本來就想低價售賣的，到時候南宮家族有哭的時候。」

小五猶如幾人的定心丹一般，幾句話說完，其它人就放心了不少。

南宮商行一連幾天，酒仙醉沒賣出去幾壇。酒仙醉的確是不錯，可是花的起一千仙晶石買酒的人，卻受不了新酒的燥口感，說白了還是這酒不好下咽，一點沒有陳釀的順滑感。

南宮家族四位掌舵者，再次聚到的小議事廳中，賣酒的事情遠沒他們預想的好。

酒仙醉用的都是最好的糧食，還有醉生酒做的酒引，再加上寒冰符，南宮家族也投進去了不少仙晶石。

酒仙醉的確是好酒，他們幾人也品嘗了，他們在酒里加了少量蜂蜜，燥口的感覺才稍好了一些。如果沒有寒冰符，根本就不好下咽。

「大哥，怎麼辦？」

「老四，什麼怎麼辦？就是好酒只是需要窖藏，放在酒窖里存著，過個幾年幾十年一樣能賣！」

南宮望覺得提前售賣酒仙醉，還是太草率了些，定價還是高了一些，如果窖藏個上百年，一千仙晶石絕對是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