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叫向棠,深城大學學生,大二,服裝設計專業,目前住在學校。」
介紹完了又好像突然感覺有些微妙的不對。
剛剛還在會所的時候,他是不是叫過自己,叫的還是……棠棠?!
向棠一默,她說過自己的名字嗎?轉而一想,大概是許浩山叫了自己,被他聽到了,情急之下,這位邵總就直接這麼稱呼了。
越想越有道理,向棠成功的說服了自己。
這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向棠離真相最近的一次,然而,向棠選擇了放棄。
兩人又隨意聊了兩句,邵初時便沒有接著開口,這倒是讓向棠狠狠鬆了口氣,乖巧的靠著窗戶坐著,看著外面忽閃的夜色。
本來很重要的婚姻大事,就這麼草率的交代出去,許浩山那邊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但媽媽那邊卻還需要解釋。
還有寢室那邊,自然也不能接著住了。約定是她答應的,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現在只希望這人能像他說得那樣,在協議之後依然遵守承諾。當然,她也必須儘快強大起來,許家沒一個好東西,她也不想讓媽媽一直留在許家受氣。
只有早點獨立,才能早點把媽媽接出來。
之後很長一段路,向棠都在思索著工作的事,反倒是忽略了空氣中縈繞的男人的氣息,放鬆了許多。
邵初時也不打擾她,手上拿著筆記本電腦,一副很忙的樣子。只不過半天都沒有翻過去一頁,餘光全落在向棠柔和的側臉上。
瘦了很多,眼睛也大了,只不過還是白白嫩嫩的樣子,微卷的頭髮別在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
邵初時不自覺的捏了捏手邊的大衣,向棠剛上車就還了回來,現在只依稀殘留著餘溫,卻熱得幾乎將他灼傷。
「在這裡停會兒。」
邵初時的目光掃過街角,突然開口,接著就長腿一跨出了車門。
等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袋子。
「買了牛奶,趁熱喝。」
把袋子遞過來后,就示意司機繼續開車,手指搭在鍵盤上飛舞,成功讓剛想拒絕的向棠閉了嘴。
這個男人遠遠比任何人都清楚怎麼給向棠一個舒服合適的空間。
向棠也果然沒了心理負擔,抱著牛奶小口小口的喝。
她不太知道怎麼報答別人的好意,所以也很少接受,所以剛邵初時問她吃飯沒,也是下意識拒絕。
只是沒想到,才短短一晚上,她就欠了這兩人兩回。
向棠愈發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他,等到她把媽媽安頓好,就算是免費打工她都願意。
邵初時也沒有想到,自己照顧媳婦身體的舉動,最後變成了資本家對未來勞力的投資,算無遺策的邵初時很難不陷入沉思。
媳婦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意思怎麼辦。
當然,並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車很快到了深城大學,向棠剛想鑽出車和邵初時告別,邵初時已經先一步下了車,手上還拿著那件厚實的大衣。
「衣服穿上再回去,外面冷。」
她的外套落在了會所,之前就是穿的這件,只不過車上有空調,所以上車就還給了邵初時。本想著回寢室的路也不太遠,跑回去的話也不冷,沒想到邵初時會跟過來。
「不用,我跑回去很快的。」
一邊說一邊縮縮肩膀,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鼻尖已經紅了。
邵初時皺了皺眉,直接抬手將衣服給人裹上,幾乎將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接著又抬手將裹進衣服的長發挑出來,臉色才漸漸緩和起來。
「回去路上慢慢走,不著急。」
「多穿些,別著涼。」
見向棠點頭,這才回到車上,等幾乎看不見向棠的背影,才開車離開。
向棠裹著衣服回學校,不知道是不是這衣服挨著邵初時待了會兒,好像又染上了一層味道。果然如邵初時說得那樣,確實不用急著回去,一層層的熱氣滾上來,那點徹骨的寒氣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再混著一點好聞的淡香,還隱隱有點上臉的趨勢。
向棠回到寢室,飛快拿著袋子把衣服裝好,才坐在床邊揉揉臉。
也幸好室友不在,要不然她出去一趟穿著男人的衣服回來,著實不知道怎麼解釋。
只是……邵初時也確實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這讓向棠對自己草率的婚姻多了一絲絲的安心,至少和這樣的男人相處她還不至於想要逃避。
邵初時坐在後座上,本來拿出來裝樣子的筆記本電腦已經收了起來,人也恢復成了冷冷淡淡的模樣。
「邵爺,蔣少打電話來,說是把那幾個人教育了一頓趕了出去,之後絕對不會出現污了您的眼。」
蔣聞能和邵初時混在一起,就足以證明他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就算是在邵初時面前再怎麼做低,那也是那個劉總和許浩山惹不起的存在。
「隨他,他會所的事不需要向我請示。」
「如果我沒有記錯,分公司和劉家有合作。」
邵初時抬頭,黑色的瞳孔幾乎深不見底。
「是的,年初的合作,負責一部分的原材料供應,是喬家搭的線。」
「喬家。」
按道理來說,邵初時對這樣一個小合作公司不會有印象,而這樣的公司能和邵氏合作,也多半是用來給那些大家族做點順水人情。
而劉總就是給喬家做的順水人情。
「中斷和劉家的全部合作。」
「好的,我馬上吩咐下去。」
邵初時這一句話,斷的可不僅僅是這一個單子。之所以都想搭上邵家這條船,無非就因為這條船的巨大,只是手指頭漏點沙,都夠不少人吃飯。
這樣的邵家,號召力無疑是巨大的。而越是這樣,他拒絕的人,影響也是巨大的。
能讓邵家拒絕的人,又有幾家敢合作,越是上流的圈子,也越沒幾個人看不懂這樣的眼色,這無疑是一瞬間將劉家逼上了絕路,徹底斷了進上流圈子的機會。
邵初時確實答應向棠不動手,實際上他也只是動了動嘴皮子而已。
不過效果已經夠了。
他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也不是什麼隱忍不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