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籌備

作為中州貧富差距最大的城市之一，海崖城經過幾千年時間自然發展，供修真者及其家僕居住的核心區，還有普通凡人生活的居民區，已經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天然界限，兩邊人員往來非常有限，這也讓位於海崖城正中心的核心區，成為了鬧市中相對安靜的區域。

而青寧商會因為進入海崖城時間較晚，總部只能選在了海崖城核心區的最邊緣位置，無論是核心區的修真者還是外圍的凡人，都很少會路過這片區域。

然而最近這段時間，青寧商會總部已經快要被洶湧的人潮擠爆了。

擁擠在青寧商會門口的這些人並不是修真者，而是海崖城最底層的凡人，其中甚至還有不少衣衫襤褸、一看就是善堂常客的無業游民。

他們擠在青寧商會門口的原因很簡單。

靈石儲備銀行準備給所有海崖城凡人開立銀行賬戶，每個月凡人都能從銀行賬戶里，無條件支取高階修真者捐獻給全體凡人的捐款，而靈石儲備銀行辦事處地皮有限，因此他們就臨時徵用了「地廣人稀「的青寧商會總部作為辦事窗口。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這套天上掉餡餅的說辭根本就沒人信。

畢竟大家平時見慣了修真者高舉「凡人的名義」互相傾軋，還從來沒聽說有修真者是真為了凡人好的，更何況有要是這種好事，憑什麼能輪到他們這些凡人？

而且銀行賬戶這種玩意，向來跟凡人就沒有關係。

不像是經濟高速發展的地球，存款都能獲得利息，在經濟總量停滯的九州修真界，存款不僅沒有利息，甚至還要給各大商業銀行上交賬戶保管費。

普通凡人根本兜里沒幾個子，開銀行賬戶不是純敗家嗎？

甚至有人懷疑，海崖銀行就是故意哄騙大家開銀行賬戶，然後等大批凡人交不起賬戶保管費之後，就逼迫這些凡人簽訂賣身契。

這種先逼凡人破產，再逼凡人賣身的戲碼，海崖系歷史上並不是沒有干出來過，普通海崖城凡人或許沒什麼見識，但能活到今天都是靠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行為宗旨。

而那些輕信修真者宣傳的凡人，現在墳頭草恐怕都好幾丈高了！

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靈石儲備銀行的宣傳響應者寥寥。

原本海崖系負責管事的修真者還想使用暴力手段，嚴打這種給靈石儲備銀行潑髒水的惡毒謠言，但最後卻被青寧商會的話事人賀明遠攔住了。按照賀明遠的說法，你越是強迫凡人相信修真者宣傳，凡人就越是不敢相信，倒不如以利誘之。

於是在賀明遠的吩咐下，青寧商會總部從附近幾座城市運來了堆積如山的雞蛋，並且還派出修真者用獅子吼向全城凡人宣布，凡是每天前1000名來海崖銀行開戶的凡人，當場就可以領兩斤雞蛋，來晚的也可以領十顆雞蛋，並且本次給普通凡人開設的銀行賬戶，如果餘額低於1元靈石幣，海崖銀行可以免收管理費。

儘管凡人仍然將信將疑，覺得海崖系修真者不會這麼好心，但奈何兩斤雞蛋對食不果腹的海崖城凡人誘惑並不小，於是很快就有頭腦靈活的凡人，派出自家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老人過來開戶，就算真的被海崖系坑了，大不了當事人當場咽氣唄！

不過海崖系這次確實沒有給凡人挖坑。

當第一批開戶的凡人領到雞蛋后，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青寧商會門口排隊，大家也沒想修真者真給自己發錢，只要先把那些雞蛋弄到手就行，之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剛開始的時候，青寧商會每天也就只有1000多人開戶，畢竟大多數人還是想要那兩斤雞蛋，但沒過多久，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有鼻子有眼的傳言，說海崖系這次拿出來送給凡人的雞蛋數量其實是有限的，如果海崖系的雞蛋發完了，別說兩斤雞蛋沒有了，就連十顆雞蛋都不會再送了。

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大家本來就不覺得海崖系對凡人有多慷慨，聽說雞蛋數量有限之後，大家也顧不得是要兩斤還是十顆了，反正先拿到手裡再說吧！

於是最近幾天，海崖銀行的開戶量峰值甚至一度達到10萬人。

而這10萬人的峰值，其實還不是海崖城的極限，只是在海崖銀行全員出動、並且還從各大分支機構用靈舟緊急抽調辦事員的情況下，它最多也只能處理這麼多開戶申請。

這種情況，正是此事的具體經辦人賀明遠希望看到的。

其實賀明遠故意散播的「雞蛋數量有限」消息也不算謊話，就在青寧商會總部外人山人海排隊領雞蛋的時候，青寧商會客卿林木虎也在向賀明遠彙報工作。

「賀管事，我們的雞蛋快用完了，您看要不要派靈舟去稍遠的城市採購一點？現如今海崖城方圓兩千里的平價雞蛋，現在都被我們採購完了！「

在九州修真界，修真者向凡人彙報工作是件非常離譜的事情。

然而在青寧商會，大家對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因為大家都知道，楊顧問在安排商會職位的時候，向來只考察管理能力和執行能力，而鐵面無私賀明遠的能力，哪怕是放眼整個海崖城商業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就連心高氣傲的林木虎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段時間給賀明遠跑腿的過程中，確實學到了很多此前從來沒機會接觸的實踐知識。

正因如此，無論是彙報工作的林木虎，還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聽取彙報的賀明遠，神態都非常自然，彷彿雙方的這種上下級關係非常理所應當。

聽到林木虎的彙報，賀明遠捋了捋有些斑白的山羊鬍道：「這麼快就要發完了？這麼說來，這段時間開戶的凡人數量已經快有200萬了吧！」

林木虎稍微估算了下，點點頭道：「甚至更多，但也只覆蓋了大半個海崖城，以及少量周邊區域的居民和外地客商。我聽說，還有更遠處的凡人正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往這邊趕。」

「剩下的雞蛋還夠用幾天？「

「估計只有五天，如果能刻意減慢點辦事效率，撐七八天也沒問題。「

賀明遠擺擺手道：「已經夠了，根據楊顧問的指示，姜城主和蘇會長的功德賬戶啟用儀式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請柬也已經發給了各大門派掌門，估計五天之內就要舉行儀式，200萬人……應該已經夠兩位金丹老祖當場弄出一道功德金輪了……」

林木虎也並非全無主見之輩。

聽到賀明遠傳達的楊顧問最高指示，林木虎不禁皺眉道：「這也太倉促了吧！」

賀明遠苦笑道：「楊顧問也沒有辦法，他背後也有莫掌門施加的壓力。如今的中州風雨飄搖，各大門派的財政危機已經火燒眉毛，之所以暫時還沒有爆發，都是因為大家在等著莫掌門力挽狂瀾，要是莫掌門遲遲搞不出大新聞，恐怕整個中州就要出亂子了，其實你應該也聽說了，這段時間已經有很多不太好的傳言正在流傳了。」

如今的中州暗流涌動，經常代表青寧商會去各大城市出差的林木虎當然知道。

莫掌門取代林掌門已經兩個多月了，至今還只做了些小修小補，遠遠沒有達到大家的一致預期；這種行為確實是在不斷消磨大家的耐心。

只是沒想到，莫掌門堂堂元嬰修士，甚至都已經不惜屈尊直接給楊顧問直接施壓了，看來莫掌門身上的壓力比傳言中只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