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蝴蝶風暴
由於是第二次進入工廠，二人已經輕車熟路。
為了施工作業，新安裝的燈條一路延伸到深處，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快一點，絕對不能讓他逃了。」
海瑟薇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斷催促十一加快速度。
「裡面沒有出路，他逃不掉的。」
十一口上寬慰著海瑟薇，但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一直走到燈帶的盡頭，二人再次看到了那個巨大的黑色機器，它是ai設計出用來捕獲光的造物，但很明顯是徒勞無功。
機器已經被拆除大半，露出黑色的核心，西西弗斯機器終於停止了那無意義的運作，在某種意義上得到了解脫。
「那個冷凍室，到底在哪裡？」
十一左顧右盼，沒有發現路民的身影。
就在這關鍵時刻，海瑟薇卻閉上了眼睛。
「這裡，我很熟悉，記憶力，我曾經死在這裡。」
海瑟薇的眼角流出淚水，是悲傷的條件反射，悠悠的那枚斷指賦予給海瑟薇的死亡記憶在這一刻變得清晰。
記憶中，悠悠雙手被反綁，腳被人拖拽，身體在地面上彈來彈去。
她很害怕，恐懼與絕望的情緒佔據了佔據了大腦。
路民將悠悠扔在地上，面前就是那座西西弗斯機器，黑色的吸光盒子正在不停地開合，移動，徒勞無功地試圖捕捉所有的光源。
路民從兜里掏出一個應急燈打開，閃爍的燈光很快就吸引了機器的注意力，黑色的盒子包圍了二人。
四周陷入了絕對的黑暗，路民彷彿早有預料，在上升到一定高度后關閉了手電筒，機器檢測到光源的消失，於是自動停止，黑色的盒子緩緩地打開。
視野左邊，是ai所在的控制室，視野右邊則是一個鐵管消防通道，路民輕車熟路地爬了上去，然後抱著悠悠進入了通道。
他一手拽著悠悠，一邊向內爬去，悠悠的後背在生鏽的通道里摩擦得生疼，身體已經因為先前的掙扎失去了力氣，只能任其擺布。
通道裡面四通八達，同時具有通風功能，路民保持姿勢爬到了盡頭，踢開擋板，冷氣呼呼地從另一側冒出。
海瑟薇猛然睜開眼睛，拭去眼角的淚痕，眼神里多了一絲的堅定。
「在上面，他爬到消防通道里了！」
西西弗斯機器已經被先前的電力過載損壞，黑色的盒子平台與傳送帶失去了動力，但是仍保持著毀壞前的樣子，路民一定是藉助這些平台一路向上攀爬進入的消防通道。
「逮到你了。」
十一果斷跳上了平台，向著海瑟薇伸出手。
海瑟薇甩了甩頭，將情緒從剛剛糟糕的記憶中剝離，用那隻沒有受傷的胳膊握住了十一的手，稍稍用力攀上了平台。
就這樣二人互相扶持著向上攀爬，有些平台太過高十一就蹲下身子，搭人梯幫助海瑟薇通過，然後自己再跳起用手搭住平台邊緣，引體向上爬上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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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我真的要好好鍛煉一下了。」
平時不愛動彈的十一今天終於還是吃了不鍛煉的大虧，累得虛汗打濕了前胸。
「這也沒多高啊，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虛啊？」
海瑟薇揶揄著十一，同時仔細觀察，尋找記憶中的消防通道。
「呼呼，我來到你們這個世界之前在精神病院被關了半年。」
十一扶著腰，好久才緩過來。
「哼，我說呢，就知道你腦子有問題，那他們就不應該放你出來。」
海瑟薇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夠攻擊十一地點，自然不會放過。
「好吧，好吧，算你贏了。」
十一一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終於說贏十一一次的海瑟薇心情大好，根據記憶里的線索，在昏暗中摸索，終於找到了路民曾經進入過的消防通道。
通道內部很長，空間意外的很大，雖然沒法完全直起腰來，不過還是可以彎著身子快速前行的。
隨著逐漸的深入，通道內的溫度越來越冷，面前傳來呼呼的寒風，把臉吹得生疼。
消防通道通往冷凍層的格柵已經被打開，裡面正吹出陣陣寒風。
十一第一個跳出了通道，穩穩地落地，從懷裡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貼著牆站觀察環境。
冷庫里非常暗，完全看不清有什麼，只能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海瑟薇在十一的身邊落地，嘴裡吐著白氣。
」砰，滋滋滋。「
連續的電流聲和大功率燈泡開啟的噗嗤聲響起，耀眼的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場景。
被強光刺激，一下子睜不開眼。
刺激感逐漸緩解，眼前出現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歡迎來到，我的地獄。「
那是一座由扭曲的屍體組成編織而成的王座，路民站在上面，一隻腳踩在扶手上。
「人類的軀殼，如此的迷人。」
他從王座上跳下，然後緩緩地坐了上去。
「嗡嗡嗡。」
冷庫傳送帶緩緩運轉，一具具倒掛的人類屍體被帶動旋轉，這是路民多年來狩獵的成果。
「無論富有，貧窮，美麗，醜陋，高貴，低賤，死亡之後卻只是一團肉而已，一團迷人的，肉。」
路民俯下身用臉觸碰其中一位受害者的胳膊，並露出享受陶醉的表情。
「在一些習俗中，得道的僧人會將屍體餵給禿鷲，那乾癟枯瘦的身體被尖厲的鳥喙啄開，曝露出鮮紅的內臟，骨頭被鎚頭砸碎，連接著筋被吞入腹中，這一刻，僧人的使命才得到完整，而我，將賦予更多人，這份意義。」
路民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動作，兩台聚光燈打在人肉鑄成的王座上，瘮人而詭異。
「哦，安妮，安妮，安妮，你還好嗎！」
他大聲地呼喊著，完全是一副瘋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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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這才從震撼中緩過神來，沒有猶豫，掏槍射擊。
「呃，啊！」
手臂處傳來劇痛，手脫力槍掉到地上，一隻嗜血蝶張開翅膀停在了十一的手腕處，它的口器深深地扎入了十一的小臂。
十一快速反應，用另一隻手將蝴蝶硬生生地從身上扒了下來，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疤，流出血水。
「不對啊，蝴蝶怎麼可能在這種溫度存活？」
十一雖然沒有太多的生物知識，但是他知道蝴蝶是溫熱帶動物，這種溫度下為什麼會有蝴蝶存在？
「蝴蝶是剛孵化的！」
海瑟薇和十一背靠背，他們發現冷藏室的屍體里不斷地爬出嗜血蝶。
「這些蝴蝶活不了太久，跑！」
十一發現手上的蝴蝶已經被凍得僵硬，所以只要拖延時間就可以了。
「很高興你們能來我的藝術展，真希望你們能多欣賞一會我的傑作，永別了，蹩腳偵探。」
路民悠然地轉身，爬進了另一條隱藏的消防通道，很快就沒有了蹤影。
在他離開之後，一時間整個大廳里所有的屍體都在瘋狂向外爬出蝴蝶，數量之多甚至蓋住了燈光，一個黑色的風暴正在成型。
十一和海瑟薇都拿出槍來瘋狂射擊，但是面對這種數量的威脅根本毫無作用。
嗜血蝶如同見到獵物的野獸，盤旋著朝著二人襲擊過來。
海瑟薇轉過頭看向十一，眼神複雜，剛想開口，卻聽到了十一急切的聲音。
「吸氣！」
條件反射地長吸一口氣，下一秒卻被十一突然死死地抱住，撲倒在地。
十一身上的味道在這一瞬間衝進鼻腔，溫暖堅實的身體壓在身上。
一條條亮銀色的金屬骨骼憑空生成，黑色的肌肉在二人的身體外圍編織起一條防護網。
嗜血蝶風暴被阻隔，但是沒過多久構造物裝甲的黑色肌肉就被瘋狂的嗜血蝶啃食殆盡，但是這一瞬間新的黑色肌肉生成，周而復始，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海瑟薇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的安全感，她被死死地全方位壓在身下，只能通過震動感受到外面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瘋狂攻擊。
「嗚啊！」
十一發出痛苦的悶哼，他的背部傳來鑽心的劇痛，嗜血蝶恐怖的口器刺穿了黑色肌肉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
可以想象，如果是一個沒有防護的人站在這樣的嗜血蝶風暴里，一定會在頃刻之間被撕咬得只剩骨頭。
狂風暴雨一樣的進攻持續了足足兩分鐘，而嗜血蝶終於因為極低的溫度失去了行動力，從空中如同下雨一樣跌落，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路民多年來通過殺人藏屍收藏的屍體也在剛才的蝴蝶風暴中被破壞得只剩下骨頭渣子，那個宏偉恐怖的人體王座已經坍塌，成為了一堆碎人骨。
「居然活下來了。」
這是十一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前最後的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