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揚鋒漢起（終章）

七月二十六日，王鎮惡派人送劉義隆、劉義康、劉義恭、劉義宣、劉義季等人進京，天子司馬德文有意誅劉義隆等人，被雍公楊安玄勸阻。

司馬德文效先祖加封劉義隆為歸義侯，劉義康、劉義恭等皆封伯，並將劉家兄弟安置在洛陽西郊郭城之中。

八月一日，尚書左僕射習辟疆奏本，雍公楊安玄平滅偽宋，功當封王。

天子司馬德文道：「晉室天命早改，幸賴雍公所延,若非雍公，朕之性命難保。雍公天縱聖德，靈武秀世，一匡頹運，再造華夏，功非王爵所能酬，朕當順應天命，禪位於他。」

欣然提筆，司馬德文寫下禪位詔書，命習辟疆捧詔書至雍公府奉與楊安玄。

三辭三讓,楊安玄在洛陽城南郊立壇，祭告天地，即皇帝位。禮畢，楊安玄乘法駕至洛陽太極殿，登座接受百官朝賀，大赦天下，立國為雍，改元寧泰。

封晉帝司馬德文為逍遙王，以南陽郡為其封邑，載天子旍旗，乘五時副車,行晉正朔，郊祀天地禮樂制度皆用晉典，上書不為表，答表勿稱詔等等。

接著楊安玄追封父親楊佺期為昭皇帝，尊袁氏為皇太后，立孔苗為庄皇后，陰慧珍為肅皇后，楊愔為襄王，楊翼為勇王，楊銳為安王，王鎮惡、蒯恩、孟龍符等功臣封國公十六人，縣侯六十人……

這次封賞朝堂變動不大，讓眾人暗自心驚的是世子楊愔並沒有被策封為太子，而且天子策封了兩位皇后（1），這足以說明天子的態度，甚至有人從肅皇后是陰氏後人聯想到當初的漢光武帝，不數人猜測天子楊安玄有意立肅皇后之子為太子。

天下初定，百業待興，安撫劉宋治下的百姓是當務之急。楊安玄下旨天下稅賦皆三十取一，招納流民按丁口給予田地，官府發放賑濟糧，來年春耕提供糧種、農具以及提供耕牛等等一系列仁政。

仁政要靠人來實施，楊安玄及時對州域及州刺史進行了調整。北雍與河套地區合為雍州，刺史為孟龍符；涼州刺史索邈，州域為武威、西平、西郡、張掖、酒泉、敦煌，如今張掖已下，剩下酒泉和敦煌還在沮渠蒙遜手中。

楊安玄致信索邈，江南戰事已平，年底前將徵調五萬兵馬前往姑臧，爭取將沮渠蒙遜的涼軍逐往吐谷渾，然後以涼軍為先鋒，侵襲吐谷渾疆域，最後將吐谷渾收為治下。

秦州刺史依舊是蒯恩，司州刺史楊安玄不可能再兼任，授予王鎮惡；兗州刺史毛修之在楊安玄東巡后，決定回朝任后將軍、中書監，兗州刺史由朱齡石接任；北冀州和北青州被楊安玄合併為青州，以胡藩為青州刺史，誠國公楊孜敬回洛陽擔任司空。

原雍州與豫州數郡合併為襄州，江陵、江夏劃歸襄州管轄，刺史委任趙田；梁州刺史依舊是馮立；益州刺史陰績；寧州刺史為張鋒。

長江以南的荊州與湘州再度合為荊州，刺史派任楊安遠；豫州刺史沈慶之；江州刺史朱超石；揚州刺史王慧龍；廣州刺史劉衷。

交州刺史仍任用劉宋時的刺史杜弘文，杜弘文是原交州刺史杜慧度之子，杜家在交州根深蒂固，劉義隆歸降后，杜弘文迅速上疏洛陽，表示歸順之義，天高皇帝遠，楊安玄一時不想動交州。不過，摻砂子是要的，楊安玄任命楊綽為交州別駕，帶了兩百親衛前去赴任。

利用新朝建立之機，楊安玄下旨地方官吏重新清仗田畝，將門閥世族侵佔的土地重新分配給百姓。同時，大量科舉取中的官員下派到郡縣為官，楊安玄讓御史中丞孔鮮、廷尉何青以及商情司派遣人手考課地方官吏，藉機整頓吏治，懲治貪官，清理庸官、冗官。

針對朝野對其立雙后未立太子的議論，楊安玄下旨，命襄王楊愔前往襄陽，組織推廣儒學，督襄、荊、寧、益、梁五州軍事；勇王楊翼坐鎮長安，督涼、秦、雍三州軍事，招收兵馬，籌備糧草輜重，平定涼州；安王楊銳前往建康，安撫徐、揚、江、豫百姓，減輕賦役、興修水利，與民生息。

平城，拓跋燾聞楊安玄平滅劉宋、奪取江南，大為惶恐，下旨在黃河北岸廣築戍樓、塢堡，於關隘險要處建城，抵禦雍軍入侵。

十月，拓跋燾大集兵馬，分五路并行，奪取龍城，平定（北）燕，（北）燕天子馮跋率殘部投奔高句麗。

拓跋燾率得勝之師出參合陂，與柔然大將阿伏干所率三萬輕騎接戰，斬首四千餘，獲戰馬兩萬餘匹。

接著，拓跋燾命兩萬輕騎攜十五日乾糧突襲黑山柔然可汗庭所在。柔然可汗郁久閭大檀命其弟郁久閭匹黎先迎敵，被魏軍擊敗，郁久閭大檀棄可汗庭朝北遁走。

拓跋燾奪取可汗庭牛羊數十萬匹，補充給養手繼續沿栗水出擊，半年時間遠逐柔然二千餘里，原本依附柔然的高車諸部歸附魏國，得三十餘萬眾，獲牛馬超過百萬餘。

六月，拓跋燾率得勝之師凱旋，此戰碩果累累，光部落歸附的勇士便超過六萬人，拓跋燾自覺可與雍國抗衡的底氣。

魏師遠征柔然楊安玄並沒有趁虛發動進攻，劉宋疆域新附，還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不能棋勝不顧家。

楊安玄不僅沒有招兵買馬，反而遣散屯軍、郡軍，讓這些將士載譽歸鄉，又從原劉宋的兵馬中挑選出五萬精兵，總體兵力略有下降，但戰鬥力卻有所提升。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吳雄回到了汝南新息城南吳家村，村中與他一同應徵入伍的將士共七人，只有四人迴轉。

村人扶老攜幼皆來迎接自家兒郎歸來，吳陳氏看著丈夫臉上留下的疤痕，緊緊抱住丈夫放聲痛哭，眼淚即是心酸亦是幸福。

吳興身著儒衫，受村人所託來到父親面前跪倒，高聲道：「孩兒受鄉人所託，迎大人凱旋歸來。」

吳雄摟著妻子，扶起快與自己比肩的兒子，看著一旁的女兒，禁不住淚流滿面。

大量的將士和流民回歸，化成強大的生產力，雍國的經濟有如雨後的春筍蓬勃發展，天下百姓歡聲載道，對雍皇衷心擁戴，盛世已現苗頭。

寧泰二年五月，秦州刺史蒯恩率兩萬兵馬參戰，沮渠蒙遜面對五萬雍軍的進攻，只能黯然敗走玉門關，酒泉郡被雍軍所取。

涼軍僅剩下敦煌一郡，沮渠蒙遜心知無法抵禦雍軍的進攻，派沮渠牧犍率軍出陽關，打通前往西域的道路。

吐谷渾大汗慕容慕璝率眾與涼軍交戰，蒯恩率軍轉而南下，奪取西海之地。索邈率軍西進，攻打敦煌城。十月，敦煌城破，沮渠蒙遜戰死，殘餘涼軍出陽關投奔沮渠牧犍，在西域流竄。

慕容慕璝不甘疆域被奪，召聚各部落將士五萬餘騎，想要奪回西海之地。蒯恩在托素湖邊用火藥燃起蘆葦，引著牧草，吐谷渾兵馬死傷無數，殘部逃往沙漠，十不剩一。

寧泰二年四月，尚書右僕射楊思平病逝，以英國公、司州刺史王鎮惡升任尚書右僕射，司州刺史一職由司隸校尉楊安深擔任。

五月，尚書右僕射王鎮惡上疏，稱「錢貴物賤」，奏請鑄幣穩定物價。晉朝一百五十餘年間，朝廷從未鑄幣，如今經濟繁榮、物資豐富、商貿昌盛，確實應該通過錢幣來穩定經濟了。

楊安玄下旨成立錢署，鑄五銖銅幣、銀幣和金幣頒行天下，同時命令官府收繳前朝錢幣，鼓勵百姓以舊換新，嚴禁民間私鑄，違者皆斬。

新幣發行，民間私鑄者盛行。新野岑家自恃與陰家親厚，私鑄寧泰錢十萬，被商情司舉報。

襄王楊愔念及岑家當年有功於國，僅罰岑家金百兩。楊安玄得知后大怒，斬岑家家主岑明威為首十六人，酉陽侯岑明虎降為酉陽伯，減邑四百戶，下詔斥責襄王楊愔處事不明。

三吳一帶，江南門閥眾多，當年沈家鑄沈郎錢，新幣頒行天下，三吳一地私鑄成風。

安王楊銳命商情司打探清楚，突然發難查抄私鑄場所，一日之內斬首六百餘級，血流成河，私鑄之風嘎然而止。

新幣頒行兩年，族滅私鑄世家五個，斬殺私鑄者千餘人，雍朝的貨幣體系穩定下來，初步達到了穩定物價、繁榮經濟的目的。

寧泰四年三月，陰晞身故，刑部尚書陰敦、益州刺史陰績丁憂，楊安玄以王弘為刑部尚書，杜驥為益州刺史。

六月，廣州刺史劉衷率海師在真臘登陸，交州刺史杜弘文領六千兵馬攻打堂明，至十二月，真臘、堂明、扶南等地盡落入雍軍手中。

寧泰五年四月，楊安玄召回安王楊銳，與王慧龍之女王茵完婚。並開始調集兵馬為攻打北魏做準備，魏主拓跋燾得知雍軍動向，亦厲兵秣馬應戰。

襄王楊愔鎮襄陽，推廣儒學。孔懿帶著弟子於寧泰二年前往襄陽學宮講學，得知雍皇召楊銳返京完婚的消息，告訴楊愔讓他上表奏請立楊銳為太子。

寧泰六年正月，楊安玄立楊銳為太子。

三月十日，楊安玄命太子楊銳、尚書右僕射王鎮惡率六萬兵馬過孟津渡口發動攻勢；同日，兗州刺史朱齡石、青州刺史胡藩、雍州刺史孟龍符以及水師都督錢磊同時發動，五路攻魏，兵馬總數二十四萬。

四月二十日，楊銳所部與孟龍符會師，取野王城，兵馬北指太原；朱齡石率部奪取汲郡，攻打魏郡鄴縣；胡藩五萬兵馬奪取清河郡，兵向安平郡；錢磊海師在樂陵郡登陸，威逼章武郡。

六月十九日，五路雍軍齊聚平城，平城東、西、南三面被圍，楊安遠帶著十萬兵馬來到。拓跋燾率軍沖陣，激戰五日，傷亡將士過萬，無法退敵。

六月二十五日，雍軍開始攻城，六月三十日，平城外城攻破。七月四日，拓跋燾在群臣的規勸下棄平城往北逃走，楊銳率軍追趕，七月十六日取魏舊都盛樂；九月三日，拓跋燾率魏軍殘部三萬餘人逃入柔然境內。

楊安玄下旨，命楊銳、楊安遠、孟龍符招降魏境守軍，朱齡石、胡藩、錢磊所部東向攻打高句麗。十二月，滅高句麗、夫余、百濟、庫莫溪等國，拓土千里。

寧泰六年正月初一，天子楊安玄在太極殿大宴文武，共賀天下平定。

三月六日，天子駕臨邙山舉辦僧道齋會，朝臣皆出席。

楊安玄舉杯四顧，發現飲處離自己掉落的山澗不遠，想起以往種種，心中不勝感慨。

站起身，楊安玄來到山前，指著遠處笑道：「朕便是在那裡得逢宋仙人。」

寇謙之起身呼道：「陛下是天命之子，仙佛自當護佑。」

眾人起身拜伏，山呼「萬歲」。呼聲傳至山下的軍中，「萬歲」之聲在邙山間久久回蕩。

看著陽光普照青山翠谷，聽著山呼海嘯般地歡呼聲，楊安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胸中滿是豪情，這個世界因朕而不同。

（感謝大家！鞠躬！）

「注（1）：歷史上最早的皇后並立應該是北周時。

準備寫幾句後記，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