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魚與過往

過去，愚者之杖的正面增益效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它的負面效果，在接下來的十秒內，安清律的機體數據都會減半。

不過就算是機體數據被削弱一半，他的身體也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倍。

冬奇掀起的狂風在海中捲起摧枯拉朽的旋渦，不斷撕裂動蕩著安清律的軀體，他剎那間將雙手化為龐然樹掌，護住自己和黑澤汐。

他的樹掌在不斷地破碎皸裂著，無數猙獰的裂縫在他的雙掌表面蔓延開來。

「嘶.......」

安清律的大部分技能在這一刻都處於冷卻期，他的機體屬性也被愚者之杖的負面效果所削弱。

這是他最虛弱的一段時間，彷彿身軀的每一個角落都套上沉重的枷鎖。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道龍捲風已然消散開來，他的雙掌化為原狀，身形從天空墜落而下。

好在多洛斯牢牢地接住了他和黑澤汐的軀體，安清律有些無力地從多洛斯粗壯的手掌中脫出，滾向地面。

「砰！」

他重重地癱倒在漁船破裂的甲板上，嗆出了幾口海水，他疲然地虛睜著雙眼，輕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恍惚地注視著這片碧綠的晴空。

天空，散發著大海的氣息。

............

「15號，替我去看看大海吧。」

「廣闊的大海。」

............

安清律再次睜開雙眼，漁船還行駛在海面上，除了這條漁船已然破裂不堪，沒有其他太大的區別。

風平浪靜。

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冰海旅團各做著各事，姬法、冬奇兩人坐在欄杆上釣著魚，多洛斯看著書，黑澤汐玩著手機。

菲婭邊抱怨著自己叼著的煙都被海水浸濕了，吸起來一股咸濕味道，邊朝地上的安清律伸出手：

「你沒事吧，小哥，幫大忙了，沒你的話，我們肯定做不到全員逃脫的。」

「沒事。」安清律接過菲婭的手，從甲板上起身。

菲婭聳了聳肩膀說：「很好，很有精神，我們待在奇迹之海的時間可能得減短一些了。」

安清律看向身旁的那根魚竿，他遲疑片刻，坐到欄杆上，裝上魚餌后，將魚鉤甩向海面，盪起一陣漣漪。

黑澤汐用餘光瞥了眼安清律，開口問：「你第一次釣魚？」

「第一次。」

「是么，手法意外的標準。」

「還得學習。」安清律說。

他平靜地望著在海面上翻躍著身體的海豚群，遠處時不時冒出頭的巨鯨，成群涌動在海底的輕快魚影，一條條怪物數據錄入他的眼中。

剛才那條吞沒了船隻的巨鯨，是一頭等級接近40級的怪物，而且這樣的怪物，在這片海域上並不是很稀有，它非常常見。

遠處的魚影向著漁船這邊湧來，平靜的海面上盪起一陣漣漪，安清律毫不猶豫地收鉤，他無可阻擋的力勢施加在魚竿上。

「嘭！」

浪花濺起。

.........

傍晚時分，安清律用愚者之眼查看著，桶子里那些奇特魚類的信息數據，一整天的時間，他只釣上了魚，不過好在這就夠了。

菲婭從行李空間里取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烤架，和各種各樣的烹飪用具，之後統統把這些塞給了多洛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交給你了!」

安清律沉默地看了一眼那個烤架，又看了眼桶子里的魚，他認為以自己和多洛斯的關係，多多少少有些難開口。

不過生吃也能觸發機體天賦，對他來說倒不是難事，只是在這種場合，多少顯得有些狼狽。

姬法默默走向安清律，提起他身旁的桶子，朝著烤架走去，放到了多洛斯的旁邊，用手機打了會字，將屏幕面向多洛斯：他也要一份。

「說就行了。」多洛斯擺弄著烤架，布置好必要的道具，升起火苗。

「謝了。」安清律說。

多洛斯平靜回道：「你是旅團的人，就這樣，我收回之前的言論，說你是國家的走狗之類的。」

安清律無可置否：「從各種意義上，之前我的確像是一條沒有自我意識的忠犬，你的說法也沒錯。」

「他們用我的父親的性命來威脅我，要我為他們辦事，」多洛斯烤著魚，輕描淡寫地說：「我答應了，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我父親上吊自殺了。」

安清律說：「很遺憾。」

多洛斯口中的『他們"，多半就是俄羅斯政府，也難怪他會對國家攻略組心懷怨念。

「我有想過加入地獄燈塔，但他們不會收我，我並不是最傑出的那批人，」多洛斯自嘲地說：

「所以現在乾脆就加入這個旅團，和大家一起旅旅行，慢慢的我似乎就放下那些仇恨了......」

「我想，我的父親之所以自殺，是為了讓我自由地選擇自己的活法，如果我被這份仇恨給束縛了，反倒違背他的想法。」

「你很理智，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放下束縛，純粹地活著。」安清律說。

多洛斯瞥了一眼安清律問：「那你呢，打算怎麼活著？」

「我還在尋找自己的活法，」安清律靠著欄杆坐著，他的雙臂垂在膝蓋兩側，髮絲遮蔽下的雙瞳，散發著黯淡又暴戾的緋紅：

「但在這之前，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我得向英國政府確認一些事情，如果.....他們真的扼殺了那個女孩的存在，那我會持之以恆地前進.....直到將他們全部剁碎餵豬為止。」

黑澤汐喝了口水，淡淡地說：「真狠，怪不得會被國家攻略組通緝。」

菲婭漫不經心地吸了一口煙，「那個女孩是？」

「一個被當作實驗品，被當作小白鼠的孩子。」安清律聲音不帶感情。

多洛斯望著安清律冷冽的側影，沉默了片刻，感慨道：「果然.....我之前對你誤解太深了，我收回自己的話。」

「我不在意。」

烤架上的魚肉散發著濃郁的香味，烤架在黑暗中散發著的唯數一絲火光，將一串串烤魚襯顯得非常可口。

「看來大家都有複雜的過去呢，」菲婭呼出了一口煙，「但是，現在是吃魚時間，多洛斯，你應該烤好了吧！」

「當然，」多洛斯添上必要的香料，看了眼烤魚的成色說：「開飯了，不過可別吃得太急，我沒拔掉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