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饕餮盛宴

死寂。

空氣在這一刻，被名為尷尬的物質死死凝固。

「呃……行為藝術家？」

半晌，周周小姐面容崩壞的抽了抽嘴角。

對於「行為藝術家」這種稱謂的生物，她似乎有過十分糟糕經歷。

微微一笑，莫真不再和這些裹挾在功名利祿中的庸人浪費口舌。

轉頭，他對著一直沉默寡言的矮小少女揶揄道。

「坐在那邊的小妹妹，別一個人耍酷嘛，大家一起聊聊天，說不定等會兒我們還要互相幫助呢!」

對方抬頭看了莫真一眼，保持著一臉冷漠的表情回應道。

「秀，職業玩家。」

職業玩家？

在遊戲娛樂高度發達的藍星，遊戲賽事和各種衍生產業極度成熟。

只有在俱樂部參加各項賽事的從業者，才會以【職業玩家】自居。

聽到對方的話，莫真倒吸一口涼氣，一臉欽佩的說道。

「哎呀，聽起來好厲害呢，難怪一直不說話……高手，總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

聽到莫真發自肺腑般的讚歎，周周小姐也嬌滴滴的稱讚道。

「哇!小妹妹你好厲害，等下姐姐我說不定要靠你了!」

聽到這些讚揚，秀雖然臉皮上愈發冷漠，眼神中開始暗爽。

只有坐在角落邊的男人不著聲色的看了莫真一眼，因為他聽得出來，這傢伙說話陰陽怪氣的，一直在自視甚高的嘲諷別人。

心有靈犀一般，莫真在此刻對上了那個男人的目光，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揚，像一位舞台主持人指著對方高聲呼喊。

「嘿，輪到你了！該向大伙兒介紹一下自己了!」

坐在桌角的男人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正準備開口時，宴客廳的大門打開了。

一名面容陰翳的男人披著黑色華服盛大登場，他的後方跟著一支管弦樂隊，簡單的出場聲勢卻尤為浩大。

莫真臉色驟然陰沉，這場景就像小情侶正聊得火熱時，班主任突然出現一樣。

某種可怕的表情在莫真臉上一閃而過，在下一刻卻又將表情收斂。

他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悄悄用餘光打量著這位男爵。

這位男爵的面容可以用嶙峋二字來形容，倒三角的頭型稜角各外分明，脖子下的身體全部籠罩在黑色的華服下，以莫真的經驗推測，這裡面藏的應該不是人類的部件。

斯內克男爵入座后，輕輕擺手揮散了魚人下屬組成的樂隊，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嘶——歡迎各位來到我的晚宴，我是這片領地的主人，斯內克男爵!」

「啪啪啪啪啪啪——」

對方做完自我介紹后，莫真立刻熱烈鼓掌，臉上洋溢著真摯的笑容。

這突如其來的掌聲，嚇得陳叔叔臉色蒼白。

他的精神值瞬間狂掉，從80-90徘徊瞬間萎到60多。

「喂……能穩重點嗎？跟你這樣一驚一乍的年輕人在一起，叔叔我啊，真的要嚇尿了……」

周周小姐也是被嚇了一跳，心底暗罵。

「草——泥馬的行為藝術家！根本沒有一個正常人！」

坐在角落的男人一聲不吭，竟跟著莫真一起鼓起掌來。

此刻斯內克男爵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他看向莫真時眼中的神情，好似宅男看見某種等身抱枕。

所有人的言行舉止，都被莫真默默收入眼底，隨後莫真適時的停止了鼓掌，

讓斯內克男爵繼續發言。

「嘶——在晚宴開始前，我們會進行一個小遊戲，遊戲內容很簡單，我問你答，答對了就不用再回答問題，答錯了會有小懲罰。三個問題結束后，晚宴開始!」

遊戲？

莫真眼中燃燒起了快樂的火焰，等了半天，真正的宴席終於開始了!

「嘶——那麼我開始第一個問題了！」

這位男爵似乎每說一句話，都要尖銳的倒吸一口冷氣。

「請問我的管家費歇爾，是男的還是女的？」

莫真聽完問題，當即發出了和斯內克男爵類似的一聲「嘶——」。

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如此有深度有含量。

性別看似是個簡單的二選一問題，但實際上複雜程度卻超乎想象。

首先光是生理和心理就得分開看待，如果一個人擁有女人的身體，男人的精神，你能簡單的界定他就是女人嗎？

莫真咬著手指，不知不覺陷入了深度的思考中。

另外幾人顯然沒有莫真想的那麼多，聽到這道問題面色都輕鬆了下來。

「嘶——有人自告奮勇回答這題嗎？」

話音剛落，立刻有幾道聲音先後響起。

「我來!」

「我我我我我!」

「我……」

意料之外，原本畏畏縮縮的油膩中年陳叔叔，此刻竟如此果斷的第一個出聲。

而周周小姐和秀也先後發出聲音。

此時莫真還在忘我的思考著問題，坐在桌角的男人背靠著椅子，也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嘶——很好，油油的肉塊你最快，就你吧!」

陳叔叔鬆了口氣，一刻不停的將答案吐了出來。

「男的!一般來說管家都是由男性擔任的，而且燕尾服這種裝束也是男性的標誌，他從頭到尾所行的禮儀，也全是男性的禮儀!」

聽到陳叔叔的回答，斯內克男爵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嘶——真是很有水準的分析，邏輯嚴謹，論據充分，讓人聽了很是信服呢！」

油膩中年陳叔叔輕鬆的躺在椅子上，完全放心下來。

叔叔我啊，這把拿下了!

就在這時斯內克男爵冷笑一聲，音調陡然一變。

「不過可惜，我的下屬都是雌雄同體，不分性別的!」

一剎那，陳叔叔從座位上勃然而起，止不住的顫動道。

「啊，這……這是真的嗎，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種存在!叔叔我啊，真的要……」

話音剛落，斯內克男爵脖子突然伸長，外皮如包裝袋般輕易扯破，露出下面的黑色鱗片，這位衣著得體的男爵，正晃動著詭異的長脖，吐著細長的舌頭戲謔的盯著對方。

面前詭異驚悚的場景，當場把這個油膩的中年肥仔膽子都駭破了，原本沉浸在奇異亢奮感中的他被瞬間嚇傻，瞪大著雙眼狂喘著粗氣，一副被人卡住喉嚨想喊卻喊不出聲的樣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周小姐倒是乾脆利落的放聲尖叫了起來，似乎把陳叔叔的那份也一起喊了出來。

莫真被周周小姐的尖叫打斷了思緒，不爽的瞟了對方一眼，然後看著原形畢露的斯內克男爵，輕輕捂住了小嘴。

當然莫真不是在掩飾畏懼，而是在遮掩自己的笑意。

戴著圓框眼鏡的小巧少女【秀】目色冷厲，靠著椅背紋絲不動，手卻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唯有坐在角落的男人，悄然把椅子往後挪了一下。

「嘶——懲罰來了，乖乖坐好~」

油膩中年聽著男爵陰陽怪氣的聲音，整個人嚇得面色如糠，真的就坐在椅子里一動不動，某種液體真順著他的褲腳悄然流下……咳咳，也許是如注的汗液吧。

終於，斯內克男爵似乎欣賞夠了對方驚恐的樣子，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如閃電般向他吞去！

血盆大口絕對不是虛指！這張嘴真的有洗澡盆那麼大！

一口！油膩中年陳叔叔的上半身被男爵咬斷吞下，鮮血濺了所有人一臉，唯有提前挪動椅子的男人滴血不沾。

在一陣無比享受的吞咽后，斯內克男爵彷彿high到了極點，眼睛向上微微翻白，緩緩將脖子縮了回去。

油膩中年剩下的軀體垃圾般散落在毯子上，新鮮的染料讓毯子的顏色變得艷麗起來。

84％、71％、56％、39％……

精神值狂掉!

這等生猛的景象，讓周周小姐差點昏死過去，她的身體瘋狂抽搐著，一副想昏卻又無法昏迷的樣子。

與此同時，秀沉著小臉，悄然將桌上的餐刀藏在了袖口裡……

莫真看了一眼坐在桌角的男人，他依然保持著不變的表情，背靠椅子如西洋棋般安穩。

手指沾了一點臉上的血，莫真送進嘴裡嘗了嘗。

「嗯，番茄醬味……」

回味完畢后，斯內克男爵掃視一眼眾位賓客，笑著說道。

「嘶——開胃菜味道不錯，那麼開始下一題吧！請問梵派爾大公有幾張嘴巴？」

沒了先前的爭先恐後，餐桌上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