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欠債還錢

「阿誠，查！」雲宥謙盯著車窗外的那對男女，眼睛里冒著狼一樣的狠光。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此刻少有的心煩氣躁。

「是！」

車子飛馳在馬路上，雙層的車窗玻璃將車隔成一個安靜的世界，雲宥謙雙目緊閉，未萱和那個男人親密接觸的畫面如投影般在眼前閃爍，明顯可以看到他上下起伏的胸膛里蘊含著衝天的怒氣。

難道她已經愛上了別人？！身體中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感覺是什麼……彷彿密密麻麻的針不斷地扎痛的感覺。

他默默的拿起一張泛黃的紙，四周早已磨損不堪，畫面上是一株淡黃色的花，披針形葉，花萼缺如，花絲細長伸出於花瓣外。

8歲那年，白芷生日，他送給她一盒水彩筆，她便用新筆畫了這朵白芷花送給他，雖然筆跡稚嫩，但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副無價之寶一直收藏至今。

那場車禍后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想到十幾年後，「白芷花」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告訴我，當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我該如何對你，是得到呢，還是摧毀？」。

如果得不到的話，那麼就該摧毀。這本就是他一貫的信念，可是胸口處，卻又莫名地刺痛著起來。

瑜伽館里，未萱和體式抗掙著，許久沒練了，剛做個船式和踮腳蹲式腿就抖得不行，像自帶了馬達，就連前屈手都抓不到腳趾了，身體僵硬得跟鋼筋似的。

線條優美的脊背上布滿了細細的汗珠。

俊美的男教練沖她笑了笑說：「別急，慢慢把感覺找回來就好了，起碼要一周兩次，肌肉是有記憶的。」

呵呵，一周兩次？每天早晨8點鐘開始交班、查房、換藥、上手術、收病人、寫病歷、整病歷……忙碌、枯燥卻又充實的一天才敢結束。

自從上了班之後休息日對她來講就是天賜的恩寵，恨不得全天都在床上放長條，練瑜伽的日程她只能往後排了。

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響了起來，未萱抬眼一看，是院長。

「未醫生，有個緊急情況，需要你出下診，具體地址我發給你。」

「好的，院長」未萱無奈的聳了聳肩，對著教練苦笑道「我的肌肉看來又要失憶了……」

未萱按著地址來到了一個依山而建的高端別墅區，絳紅色的屋頂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高低錯落、疏密有致的景觀設計，開窗可見綠，出門可踏青，就連這裡保安的顏值都很抗打。

她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院長所指的那家，院外面種著桂花樹，陣風吹來香氣撲鼻，推門而入，一眼望見的是極盡奢華的大廳，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光亮。

「請問，有人嗎？」未萱沒敢再入。

「進來」屋裡的人開口了。

四面高高的牆壁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影子，一個人背對著靠坐在沙發上。

「請問，是哪位需要幫助？」未萱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從髮型上來看，應該是很年輕。

「未，萱？」那人拿著咖啡站了起來，「可我還是習慣叫你白芷。」

又是那個怪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他很閑么？為什麼總跟一個小醫生過不去呢？

「雲先生，如果是因為那天我的怠慢惹您生氣了，那麼我跟您道歉，而且您不也……所以扯平了。」未萱想起那天車裡的強吻就氣不打一出來，急著要走。

雲宥謙拉過她，低頭埋在耳邊輕聲問道：「所以，那天是你的初吻嗎？」

驀地，未萱的臉燒了起來，火熱火熱的，雲宥謙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也似煽風點火般，直教她抓心撓肝。

「雲先生，請您自重。」學霸並不是無懈可擊，雖然有過短暫的一段初戀，可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確確實實沒經歷過肌膚之親。

她羞澀的樣子勾起了雲宥謙長久以來的慾望，他牽起她雙手，放到了胸前，呢喃著說：「我找了你15年，也等了你15年，這15年你到底去哪裡了？」

他聲音痛苦、語氣倏寒、表情憤怒，「不和我相認又為何給我暗示讓我找到你，現在還要和我劃清界限裝作不認識我，你目的何在？」

「您，您怕是認錯了人。我根本不認識您。」未萱抖得如同篩糠，不受控制地戰慄，她竭力不要自己暈過去。

這個人一定是個瘋子，未萱往後退了一步，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十分，他手上力氣極大，大到她骨頭都要折了，雲宥謙緊繃的下顎曲線看上去陰森恐怖，全身都散發著戾氣，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

「把你燒成灰我都認得，不要跟我說這世上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你騙不了我，你是我的！永遠！」他陰冷又堅定的語氣讓她心口一窒。

「當年的事，我已經選擇了原諒，血海深仇我也既往不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只有把你綁在我身邊，你才肯留下？」他把她的雙腕固定在頭頂，推向了牆壁。

她的心一顫，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你需要去看下心理醫生」

薄唇頓時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如同死海般的眸光，沉沉地凝視著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怒意在他眼中風暴一樣地醞釀著。

「放手！」

她用力甩著他的手試圖掙脫他，瞧他不肯放開自己，又提高了八度憤怒地喊道：「你放手，雲宥謙！」

可他非但沒有放手，還伸出另只手勾住了她脖頸，手掌扣在她的腦後，然後偏過頭壓下來，把她所有的憤怒都堵在了唇間。

他親吻她，很用力，她奮力掙扎。

「啪」一個響亮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房間，「不要以為你有金錢、名譽、地位就很了不起，如果我真的是那個人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非常慶幸，我也不是那個人。」未萱眼含淚水，嗓音嘶啞得厲害。

一瞬間，雲宥謙怔住了，他摸著自己發熱的臉頰，像是在看著未萱，卻又彷彿沒有焦距。

未萱趁機拔腿就跑，可還沒跑出兩步，胳膊便被猛然地扯住，一股推力，讓她的脊背再次撞上了牆。

「既然這麼不聽話，別怪我不擇手段了」雲宥謙原本清冷的聲音，此刻卻蒙上了一層嗜血的味道。

客廳的音響突兀地響了起來，影院級的大屏上出現了他的身影---未宇。

「我承認我欠了你們400萬，請給我點時間，我會還上的。」未宇低著頭坐在椅子上，上方的監視器將他滿臉的憂愁寫盡，絲毫不見往日的朝氣。

「弟……」未萱只覺得喉嚨乾澀，半晌才說出一個字。

他抬起頭，手掌貼在她的脖頸上，就像是在感受著她血管的脈動，他的眉梢輕抬，「欠債還錢，是不是天經地意？怕是把他賣了都還不起，你是他姐姐，想想辦法吧。」

大理石的牆面，冰冰冷冷，隔著薄薄的衣衫，冷意直達心臟。她滿臉錯愕地盯著他，他和未宇剛才的話，就像是自動倒帶似的，不停的回蕩在她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