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織夢  第三十二章 老班長

「搶劫啦，快來人吶，搶劫啦......」

有邪惡發生就會有人來戰鬥，除了警察蜀黍，還有一個人，他就是兵！

「哎呀，我操，狗日的誰打我？」

中年男子光頭鋥亮，身形壯碩，急著上班的美女稍不留神，放在車欄里的錢包被男子順手牽走。只是跑進小巷沒多久，泛著寒光的拳套呼呼生風，招呼在了男子的臉上。

「連你賊虎爺爺都敢打，滾出來，老子今天活劈你！」

牙齒被砸斷，滿嘴血腥，劇痛惹得男子暴怒，扯掉上衣，露出胸前栩栩如生的張牙舞爪虎紋。男子因此博得凶名「賊虎」，在這一帶的痞子幫中也算小有名氣。

所以，知道賊虎這號人的，只要賊虎做的事不太過分，被搶了東西一般也都忍了。可現在卻有不開眼的傢伙一拳打得「賊虎」滿地找牙。

「又－是－你！」兵牢牢地抓著賊虎，驟然湧出的火氣與冰冷瞬間壓下賊虎的暴怒。

「又－是－你？」看清打掉自己牙齒的傢伙，賊虎差點把眼珠子嚇出來，胸前那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也頓時像病貓一樣萎了下去。

「哥，你是我親哥！」賊虎想哭，是真想哭，歪在地上抱著兵的大腿：「那麼多壞人你不去打，專門盯著我幹嘛？都說事不過三，這都掉的第四顆牙了。」

「求求你放過我，哥。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我要養家糊口的啊大哥。」

「閉嘴！」兵亮出拳套，嚇得賊虎急忙不語，看樣子沒少吃過兵的苦頭：「我給過你三次機會，還不長記性，趕緊的，就按上次說的辦。」

「我真心服。我發誓，只要哥們你還在這裡一天，我絕不再犯事，否則讓別人偷得我內褲都不剩！」

發下這麼悲壯的毒誓，求這位「虎爺」的心裡陰影面積。賊虎乖乖伸出手，讓兵綁在一旁的排水管上，生怕稍稍遲疑，便會被拳套砸掉第五顆牙齒。

小巷外傳來嘈雜聲，兵知道，那是被搶包的美女帶著警察追了過來。

「記住！要是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掉的可不只是第五顆牙齒！」

嘈雜聲越來越近，兵把錢包放在顯眼的位置，留下賊虎無語地看著獨一無二的車牌。好半天，慢慢合眼，欲哭無淚。

「怎麼就讓我碰上了這個一生一世二呢？」

趕來的老民警比賊虎還要鬱悶，什麼樣的賊沒見過，還真就沒見過這麼笨的賊，綁好手腳等警察來抓。

「一二一，一二一，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打完壞人，兵會騎車來到海訓場。割不斷的情，流不完的淚，熟悉的口號，旋律迷人，醉了兵。

兵喜歡海，喜歡海一望無際的胸襟，有時坐在海邊，陽光曬眯兵的眼睛，兵像拍岸的浪花充滿活力。兵還在青春，只是青春看似不再美麗。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兵站在遠處，喊得鏗鏘有力，對著海防班的戰士敬個軍禮。

「看看你們這群慫兵，連一面海防旗都看不住，還能幹嘛？」班長火冒三丈：「一場風都能把旗幟吹跑，要是敵人摸上來，你們還能喘著氣站在這裡？孬兵，一群孬兵！」

「報告，我們......不是孬兵。」剛入伍的小戰士心有不服，怯怯地反駁：「海防旗被風吹到高壓電線上，拿回旗子會很危險，總不能......」小戰士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只有自己能聽得到：「總不能為了一面旗子不要命吧？」

「放屁！它還能比戰場更危險？要命就當逃兵，是不是？」

「報告，不是！」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當兵！？」

「保家衛國！」兵替小戰士做出回答，手臂被樹枝划傷，手裡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海防旗。

「老兵！」兵來過一次后，這些年輕的戰士們就記住了兵。

小戰士看著軍旗，慚愧地低下頭。

「好樣的！」班長重重點頭：「可惜，不是我的兵！」

「正青春，怕在所難免，但是不能因為怕就不要軍旗。」兵把軍旗放在小戰士的手裡：「槍是軍人的生命，旗是軍人的靈魂，丟了魂就會成為敵人的活靶子。」

「都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升上海防旗！」班長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冷，心裡對戰士們好的沒的說，臭脾氣和兵的老班長一模一樣。

「是！」小戰士給兵敬個軍禮，眼中閃著亮光，曾經為何參軍的困惑瞬間茅塞頓開。

班長喜歡兵，喜歡兵那股傻氣。兵也喜歡班長，兵能從班長身上看到老班長的影子。坐在海邊，兵告訴班長，自己當過兩年兵，今天是複員第二十天，再過十天滿月。

複員？班長有些困惑，問兵為什麼會複員？

是啊，為什麼會複員呢？

班長，我給您講個故事吧。

帶著難以抹去的傷痛與苦澀，兵縱身一躍，沉到平靜的海水裡，冒出一串串水泡。

這是兵第二次講故事，兵說，我的故事從他開始。

他是兵的青春里第二個最重要的人。

他，就是老-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