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錢經不住折騰

走過河邊小道，到了大馬路出口那裡，邊上正好有一個賣包子豆漿的推車攤。

三人在那買了早餐。

包子一個賣兩塊錢，兩個賣三塊錢，豆漿一塊錢一杯。

前世為了節約錢，王尚含淚兩塊買了一個包子和一塊錢一杯的豆漿，總共花去三塊錢。

這一世，王尚果斷三塊買兩個包子，不給老闆多賺那五毛錢的機會。

當然了，因為花了三塊買兩個包子，再加上一塊錢的豆漿，王尚比前世多花了一塊錢。

他和老闆也說不出誰占誰便宜。

總的來說，老闆肯定是穩賺不虧的。

而王尚自己，他看了眼系統界面。

「存款：918￥(104￥）」

早上體質塑型加點花去兩塊錢，所以920￥減到918￥，括弧里一百多出了四塊，就是剛剛買早餐花去的四塊了。

「以前我不管，有了系統后，在消費這一塊，老闆們也許很賺，到我王尚永遠不虧。」

王尚心裡湧起一股小丟丟的爽感，也許是因為買東西不用錢的快感吧。

當然了，現在的消費只是相當於王尚在天貓上把商品添加進了購物車裡，還沒有真正的買單，得等到晚上零點零分的時候，系統幫他買單清空了購物車返還104塊錢時，他才是最爽的。

包子和豆漿放在白色透明袋子里，王尚沒準備現在吃。

「王尚你不吃？」三人一邊走，韓濱蔚正準備拿出包子吃，看到王尚沒有現在吃的想法便問。

「到了公司里再吃。」王尚還沒說話，吳婷拉住韓濱蔚的手，讓她別現在吃。

韓濱蔚同學還想問為什麼，一輛火車帶著「巴巴」聲忽然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只留下肉眼可見翻滾如海浪的灰塵。

韓濱蔚一把把包子收好，捏住袋子上端一轉，把袋子口封的嚴嚴實實的，不讓灰塵進去。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要回公司里吃了吧。」

吳婷把包子和豆漿收好，朝韓濱蔚同學無奈說道。

這會不用多說，韓濱蔚也明白了，這裡比她想象的還要讓她不適應。

三人走過，馬路是水泥地面，但是因為雨水和失修的原因，裂痕和凹坑隨處可見。

馬路兩邊的房子也不是那種大城市整潔的樓房，而是參差不齊的農村居民房。

這裡是中城，雖然不是一線城市，但也是全國排名前百的城市。

然而大城市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像電視里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

中城本就是傢具製造業的集中地，好幾個全國有名的傢具集團都在這裡，除此之外，無數中小型傢具企業也集中在這裡。

家具行業本就是製造業為主的行業。

製造業選擇的廠區肯定不可能是在市區，只能在比郊區還遠的偏僻小鎮農村地區。

中林板式分公司就是在一個偏遠村子邊上，都算是村郊區了。

大城市有多繁華，大城市的村子落差就有多大。

在這裡上班，真的和在家裡的農村上班沒啥區別。

反而因為村子周圍都是一些製造工廠，導致環境沒那麼好，主要街道上，一兩個月不見環衛工人都是正常。

甚至連路過的公交車都只有一輛，還沒多少人坐。

前世王尚在這裡第一次坐公交車，看到公交車上從中間的座位開始，一直到後面，座位上面起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厚灰塵時，他驚呆了。

王尚是真的第一次看到公交車上的大半座位上居然有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其中透露的信息很多。

一，這路公交車坐的人很少，從來沒坐超過一半。

二，這公交很臟，長時間沒人清洗。

總之，這個地方離王尚和韓濱蔚同學想象中的設計師辦公的地方差太遠了。

昨晚兩人去小超市買用的生活用品的時候，韓濱蔚還問了王尚要不要明天就走人。

當時的王尚看了看手機微信里的餘額，覺得自己可能是最辣雞的重生者了。

他什麼也改變不了，也不敢改變。

所以他反過來勸說韓濱蔚同學，說先看看，這班還沒上，工作還沒開始就走了，有些不好，先看看再說。

其實他說的都是廢話，真相只是因為他不想韓濱蔚同學離開而已。

不過再不想，前世韓濱蔚同學也只呆了一個多月就走人了。

而前世的王尚只能留下。

這一世，王尚肯定不會留下。

這一個多月就是他努力看看有沒有機會的時間。

……

五分鐘后，三人到了公司門口。

吳婷拿出手機一陣吐槽，「我就說吧，不用這麼早的，你看這才七點五十，還有十分鐘才上班。」

「如果不是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肯定不會跟你來那麼早。」

吳婷有些小傲嬌，她說這些不是不滿，只是拉近關係的一種方式而已。

這人很好，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是不會讓人討厭，天身樂觀開朗。

前世王尚和她做了兩年左右的同事，對她還是有些了解的。

「誰叫你人美心善呢！走吧，大美女，今晚請你吃零食。」韓濱蔚拉著吳婷的手彎一起走進公司。

「你說的。」吳婷眼睛一亮，對於吃她是來者不拒，尤其是朋友的請客。

「當然是真的。」韓濱蔚同學一笑。

三人走進公司，板式分公司分為製造車間和辦公區。

製造車間主要是工廠工人上班的地方。

辦公區，顧名思義就是坐辦公室工作的地方。

分公司還是很大的，入門就是一個籃球場，只不過籃球場里現在已經停滿了各種小車SUV。

校招的時候，負責招聘的主管就拿了籃球場上停滿車的照片給他們畫大餅，說是只要在中林工作滿兩年，買車小意思啦。

結果來后一看實習工資2500，瞬間心就涼半截，三個月後再看轉正工資2800，心徹底涼透。

不過前世那時候的王尚已經知道了現實的殘酷，他走不了了，還是那個問題，沒錢走不了。

一兩千塊錢能在大城市幹啥，哪怕月租付得起，你這點錢都不夠你吃飯花去的錢。

所以王尚前世只能一干再干，最後直接幹了兩年半才辭職。

而且最後辭職的主要原因也不是因為工資，而是身體扛不住了。

工作后，因為粵省這邊的氣溫偏高，晚上睡覺都要開空調，不然根本睡不著覺，而上班也要開空調。

再加上王尚這人有點宅，下班后基本都是回宿舍打遊戲看小說。

可以說，一天二十四小時，王尚只有兩個小時左右不被空調吹，其他時間都在被空調吹。

所以前世，王尚在這裡上班半年就得了胃病去做了胃鏡，不是全麻的那種，記憶深刻，讓他再也不敢繼續宅了，每天晚上堅持運動。

但是沒用，原因都在空調上。

哪怕王尚晚上增加了一個小時運動時間，光是上班八個小時和晚上睡覺八個小時的空調，每天王尚至少也有十六個小時時間是在空調下吹著。

如此環境，第二年也就是18年，王尚得了蔓狀血管瘤，一種血管疾病，多見於嬰兒兒童時期。

這個病來得莫名其妙，連醫生都說在他這個年紀得這個病的不多。

最後做了一次手術切除，算是暫時解決了，因為這個病沒法根治，屬於基因性疾病，一旦得了，就相當於基因有了記錄在，哪天受到刺激還會重新長出來。

到時候，還是只能手術切除。

總之，就挺嚇人的。

本來王尚以為這個病已經夠恐怖了，那想到19年才是王尚最扛不住的一年。

這一年，王尚流鼻血了，先是一個月流一次，然後一個星期一次，最後直接隔個一兩天就流一次。

而且每一次流鼻血都是止不住的那種，用來止血的紙巾塞進去不到十秒鐘立馬被血浸濕染紅，一連換了五六次才稍稍止住。

你說這誰頂得住，尤其是這鼻血還喜歡在王尚晚上睡覺的時候流。

記得有一次凌晨三點半左右，王尚流鼻血了，一直止不住的那種，他是被鼻血倒流進喉嚨呼吸困難致醒的。

當時打開燈看到枕頭和衣領上一大片血紅，可把王尚給嚇到了。

那時村子周邊又沒醫院，況且一般醫院也應付不了鼻血一直流。

而且時間是凌晨三點半，這地方又偏僻，想叫滴滴都沒人接的那種，就更別說計程車了，公交車最早一班也要早上六點二十才到。

那一天，王尚是生生從凌晨三點半等到了早上六點二十才坐上公交車到了鎮里，打上滴滴坐了半個多小時，到了早上快八點的時候才到了市醫院。

而那時，王尚的鼻血居然還在流，雖然流的不多了，但還在流，就很恐怖。

那時候的王尚感覺走路都是飄飄然了。

最後做了鼻炎鏡檢查，說是他的鼻黏膜太薄了，容易糜爛，尤其是吹空調的時候，空氣會極速乾燥，鼻黏膜又薄，一旦空氣太過乾燥缺濕，就容易破裂出鼻血。

而且因為鼻粘膜太薄，出血后很難止住。

那天從醫院出來后，王尚就開始準備辭職了。

之後到了每年提工資的時候，發現才提了五百塊錢的工資，這成了堅定王尚辭職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19年底，王尚辭職了，之後就開始了他的網文生涯。

這就是王尚和中林傢具集團的故事。

這個故事告訴王尚一個道理，在這個社會上，你不賺到大錢，你想簡單活著都難。

各種疾病總是在你以為你賺的錢夠用了的時候，對你說不，你賺的還遠遠不夠。

王尚在中林兩年半的工資，其中大半都用在了醫藥費上，最後他辭職回去的時候連一萬塊錢的存款都沒有。

要知道，後面一年半他的工資是五千多，雖然不高，但在中林這個地方，他又沒女朋友，又不出去玩，可以說，他每月的花費不會超過一千，按理說他至少也有兩三萬的存款才是。

但是現實如此，生病了你不得不治病。

小錢真的經不住病的折磨。

多少普通家庭只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就導致傾家蕩產負債纍纍。

前世也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王尚才會堅持在網文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不僅僅是出於發自內心的熱愛。

更多的還是他知道，這是他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