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什麼意思的後續

「嗯......嗯？」

我猛地睜開眼，意識在一瞬間恢復過來，疲憊的感覺如潮水一般衝擊著我身體的各個角落。來不及注意這些，隨著視覺的恢復，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在駕駛座上，而是躺在硬硬的車廂之中，上衣被脫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繃帶。

「啊！你終於醒了！」一道參雜驚喜的嬌呼聲傳來，我向旁邊看過去，是那個有著好看的雙眼的女孩，正坐在我的身邊。

周圍的人在聽到女孩的聲音后，立馬圍成一圈湊了過來，說出各種各樣對我表示感謝的話。

「哎呀，恩公你終於醒了，可嚇壞我們了！」

「嗚嗚.......謝謝您，謝謝您......」

「小夥子，真是太感謝你了，等我們出去，我一定會報答你！」

......

幾十個人突然湊過來，我覺得有些嘈雜與煩悶，咳嗽了兩聲，卻很難把話說出去，喉嚨傳來的痛感已經麻木了。

女孩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連忙說道：「好了大家，他現在已經很累了，讓他好好休息吧。」一邊說著，一邊從我側邊的背包中取出飲用水來喂我。眾人見此，也沒有再多說話，安靜的回到原處。我喝完水，向女孩投去一個表示謝意的眼神。

「那隻......小黑貓......在哪？」喝完水后，到底是能發出一些沙啞的聲音，我迫切地問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

女孩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歪著腦袋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小黑貓......噢！你說的是那隻小白貓嗎？就卧在你身上呢。」說著，抬起手指了一下我的肚子。

我順著看去，這才發現一隻雪白的小貓正卧在我的肚子上。但是因為疲勞與疼痛，我倒是沒有感覺到這份壓力。我想伸出手去摸摸它，順便檢驗它是否還活著，手卻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突然，我的手被什麼東西拖了起來，放到了小白貓的身上。我知道，是那個女孩幫我的。

「謝......謝。」我道完謝，心裡也安下心來。小白貓的呼吸已經平穩了很多，這算是一個好徵兆吧。

「現在......誰在開著車？」我又問道。

「是一個大叔，他之前就是開這種大車的。」女孩回答的很利索。

「我這是怎麼回事？」

「快一個小時前吧，車突然急剎車猛地停了下來，我們覺得你出什麼事了，就趕緊出車廂去看你，結果就發現你已經暈倒了，駕駛艙一地快要凝固的血，懷裡還抱著這隻小貓。於是我們決定換人開車，從你的背包里找到了地圖和繃帶，就成現在這樣了。」女孩說這些的時候眼睛里有著一些不可思議的神情，彷彿在思考我是如何支撐這麼久的。

「還有，你這隻小貓是什麼品種的啊，它身上一點血都沒沾呢！」女孩好奇地問道。或許是逃出生天加上我看起來沒事的緣故，女孩問了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太清楚......」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實在支撐不住那種精疲力竭的感覺，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處在一張柔軟的床上了。我扭頭看了看，意識到這是醫院內單獨的病房，同時我看見了蜷在一旁柜子上的小白貓。我想伸出手，但是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胳膊、身上纏繞著很多東西，我這才注意到我的身上弄上了各種用來檢測身體機能的東西，手上插著針，把懸在上邊的營養液一點一點輸入到我身體中。

這是，病房的門被一個人推開，映入眼中的是，一個面貌秀美的女孩端著一個盆子進來了，隨後她注意到了醒過來的我，嘴中驚呼一聲，三步兩步走過來，激動地說道：「呀！你終於醒了，先不要亂動，我去叫醫生過來。」說著，還伸出手摸摸我的額頭，像是把我當做一個小孩一樣，接著連忙走了出去。

「我也有這麼一天嗎。」回憶著剛剛被摸的感覺，我心裡苦笑了一下。

沒過兩分鐘，我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許多腳步聲，並且離我這裡越來越近。看起來，我好像還是一個挺受歡迎的病號。緊接著，門便被打開，湧進來十幾號人，讓這個看起來還算挺大的病房瞬間擁擠起來。他們有男有女，大多數都用一種看珍稀動物的眼光熱情地盯著我，嘴巴張開又閉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怕什麼東西。不過他們對我的那種表現令我感到不寒而慄。最後，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人上前一步，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

「小夥子，你終於醒了，我們的冶療總算沒有白費。」老人說道。

「終於？我睡了多久了？」可能還是因為之前消耗太大的關係，我的嗓子依然有點沙啞。

「整整兩天兩夜了。說實話，照你這個傷勢，其他人可能早就死了。但是你的身體......很奇妙，這讓你撐了過來。」

「很奇妙？」我暗自想到，「雖然身體素質確實不錯，但是從那邊過來后我其他的力量都消失了，按理來說身體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唉，這就是他們這麼看我的原因吧。」

想完這些，我又說道：「是在感謝各位的相救，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你們。對了，跟我一起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大多數人都在警察和社會組織的幫助下回到家裡了，還有一部分因為本身就在流浪，也沒有久留，不過基本上都把聯繫方式留下來了。」

這並不是老人說的，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我望過去，是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面容剛毅，帶有一種威嚴的感覺。他走過來，向我鞠了一躬：「感謝你的智慧與勇氣，救下了這麼多受害的人。」

我搖搖頭，並不在意。隨後他又把一張紙和銀行卡壓在床頭的柜子上，再次對我鞠了一躬，說道：「這些你都拿著，我還要要務在身，希望以後我們還能見面。」說完，他便離開了這裡。我看著那張紙，上面似乎有很多字，應該是那些脫困者的聯繫方式。

我看向老者道：「還是感謝你們的醫療，總費用一共多少錢？」

「哈哈哈，你的醫療費已經被人付過了；再說，就算不收費用也是應該的。」老人說著，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讚賞和欽佩。

「是誰付的呢？」我打算從這裡出去后，先把錢還給人家再說。

「唔，是一個小女孩，也是被救出來的其中一個。她的父母來得很快，第一天就被帶走了。一開始那個女孩還死活不願意走，是被她父母強行拉走的，走之前她的父親把我們預估要用的費用付掉了，大概六十萬。」另一個年輕的醫生說道。

我點點頭。老人立刻說道：「放心小夥子，這錢我們會退回去的，但是能不能請你幫我們一個忙呢？」說完，他的眼中一樣，發出和剛剛那群醫生看我的目光，不過明顯淺了許多。

「不用，你們就把這錢收著吧，我會自己還的。幫什麼忙呢？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我會幫的，畢竟我這條命也是你們撿回來的。」我說道，同時也疑惑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他們這麼感興趣。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我們能否採集一些你的血液標本呢？」老人問道，同時細不可察的搓搓手，似乎是非常期待的樣子。

「這個當然沒問題，但是我的血液有什麼問題嗎？」我帶著好奇問道。

「當然了！你的血液與常人的血液差別太大了，不然你根本不可能......抱歉，我失禮了。」有一個醫生聽到我的話，情緒立刻高昂起來，但是在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後，他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無理，低頭道歉。老人把頭轉回來，笑著對我說道：「其實確實有些不一樣，不過我們還需要驗證一下。那就麻煩小友了，現在能取嗎？」

「看來是不太想對我說啊。」我沒有在意，答應一聲，身體已經感覺好很多了，取點血問題不大。我答應還沒一秒，旁邊立刻來人拿出取血液的工具，順便幫我把插在身上的各種東西拔掉，看來我的血液肯定有點價值。在我感覺到胳膊像被蚊子叮一下的感覺后，問道：「那隻小白貓，你們看過嗎？它現在情況怎麼樣。」

老人正樂呵呢，似乎是沒聽見我的話，反而旁邊的一位醫生聽到我的話回答道：「那隻小貓我們請獸醫來看過了，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身體很虛弱，多吃點健康的補補就行。這兩天這小傢伙醒的時候我們給它吃了不少好東西，放心吧。」

我非常高興。按理來說，它用了那種東西，本來是不能存活的，現在卻還可以醒過來吃東西，看來這裡確實與我們之前所在的地方不同。我徹底安下心來，轉頭看向還在取血的管子，苦笑道：「我說，這麼多應該夠用了吧。」只見那收集血液的儀器越來越滿，目測至少有兩百毫升了。雖說我的身體算是好點了，但也不能這麼搞啊。

「啊啊！夠了！夠了！快快，停下來吧！真是太感謝你了！」

聽到我這樣說，老人這才有了反應，立馬讓取血的人停下，揮一下手，道完謝，拿著我的血液就走。其他人趕緊跟上他，其中一個讓剛才出去找他們過來的女孩幫我用棉簽止血，也對我道了一聲謝，小跑走掉了。原本擠擠的病房又變的空蕩起來。

「你說你叫他們來幹啥，病剛好又弄走我那麼多血。」現在沒什麼值得好擔心的，我決定逗逗這個小護士。

「我也不知道啊，這些都是醫院的大人物，我只是通知了一個，誰知道來了這麼多平時面都見不到的。你沒什麼事吧？」女孩用十分關切地口氣問我。

「頭有點暈。」說完，我裝著要歪倒在床上。

女孩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我馬上叫醫生過來，你忍一會兒，讓醫生看看是什麼情況。」說著，就要站起來。

我也嚇了一跳，立刻說道：「別，你還是幫我按著針口吧，逗你玩呢。」

「什麼？唔......你這個人小鬼大的傢伙！」女孩先是呆了一下，隨後清麗地面龐浮上一抹紅暈，用一隻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宣洩自己的不滿。

「人小鬼大？我都已經十九了好不好......什麼情況？！」我嘴裡正這樣反駁，無意間卻看見了一面鏡子，正照著自己，赫然是自己十二三歲時的模樣，這怎麼可能呢？

「你怎麼可能十九歲呢，看著這樣子最多才十三歲，真不知道你怎麼把那群人救出來的。」女孩說著，還用手捏了捏我的臉，語氣中還帶有著憐惜和困惑。

我頓時感覺到一種羞恥的感覺，自己居然被看起來大不了兩歲的女孩彈了額頭捏了臉！突然，我感覺到有一束目光注視著我。我轉過頭，發現小白貓已經醒了，而它的眼睛中，帶著開心與喜悅，高興我醒了過來。但是，那其中居然還有著一抹戲謔和嘲笑。。

我靜靜地躺回到床上，默默地抓起了枕頭，緩緩地蒙住了臉。

人生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