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
睡夢中的劉寬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這種感覺通常一口氣飲下整囊王府釀製的好酒才可以達到,但不管怎麼說,顱腦中的疼痛早已無影無蹤,只剩下渾身的舒適,而此外還有另一種內容,那就是腹下的熱烈,這種熱烈很快燒灸起來,由內而外,幾乎要把他焚化;大概是夏末了,龔姬求來的風調雨順不該在這幾天降雨,悶熱透過薄衫、透過皮肉,直入肌體,點燃了劉寬胸腹中的火,再原路發散開來,熱!劉寬低吼著,撕開了衣襟。
正是難當的時刻,一塊冰涼的濕巾從前胸一路而下,總算澆滅了幾欲穿胸而過的火焰,隨後,那濕巾又輕輕地遮到他的前額,把額上的汗吸吮得乾乾淨淨;劉寬側過臉來看著她,白色的衣衫、低垂的黑髮,手指從他面前劃過,漾起了熟悉的、淡淡的蘭香;室內的燈火依然很暗,同時彷彿有一股叆叇的薄霧從她的臉龐、胸前緩緩滑過去,整個人都模糊起來;除了衣衫、黑髮、蘭香之外,劉寬什麼都看不清,只能依稀感覺到那個妙人兒正在關切地看著自己,甚至她嘴裡說著什麼都無法聽到一字,不過,存在於她眼神中的風情令自己無法抗拒,這明明就是楚嬛!
混亂中,劉寬捏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拉到滾燙的懷中,低低地嘆著:「楚嬛,你回來了!」
東方芮很明顯地抖了一下,十幾歲的少女忽然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墮入男人的懷抱,與生俱來的恐懼超越了羞澀,但某種特殊情緒使她的掙扎變得無力——幫著母親為濟北國國君熬藥時,面色陰沉的母親在另一間廳堂內嚴厲地告訴她:無論那個劉寬對她做什麼,都不準反抗,因為那個男人是決定濟北國一切的無上權力、是決定在濟北國生存的一切生靈命運的神主、是濟北國所有女人的男人、是濟北國所有百姓的父君。
聽到這些話,東方芮顫抖了起來,母親的眼神告訴她,這個原本十分滑稽、略顯可愛、笨手笨腳、表情憂鬱的年輕男子即使抽出劍來象劈砍那匹馬一樣殺了她,她都必須俯首就戮。而此時,這個男人畢竟沒有用利刃來切割自己的生命,僅僅是動手撕扯著自己的褻衣。
很快,東方芮身上的織物已成碎片,輕輕地飄落在榻前的方磚地上,昏暗的燈光掩飾不住那具雪白的**,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戰慄著,彷彿在雪地降生、幾乎凍斃的羊羔;年輕男子燙熱的身體撲在自己胸前,膩汗濕滑著從她柔嫩的皮膚上擠過,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骨骼痛苦地呻吟,背後、肋間、肢節,男子象是要把她的骨頭一根根地擠出皮肉,只剩下那副盈香的、柔軟的體膚。
與楚嬛的那次交合,她也似這般的顫抖!劉寬閉著眼睛,任憑身下那個女子無力地扭動,他忽然生出了一種得意,原來濟北王家族的血統是如此強壯!怨不得皇族中的貴人們提起濟北王一門時總是有種膽寒的幽怨,曾祖淮南厲王劉長能夠舉起銅鼎,這定然不是傳訛了,否則此時自己的骨子裡,怎麼會完全失去了以往的柔弱?遍體涌動著的分明不是血液,而是無盡的力量,這力量怕是要衝破管脈,自每一個毛孔激發出來,讓黑暗中的濟北、夜色籠罩下的大漢疆土都變得赤紅,紅潮跨過黃河上空,凝化為雨,淹沒長安高聳的城牆,湧進未央宮,讓劉徹匹夫錦繡的朝服、堂皇的冕冠在腥紅的血色中東倒西歪,讓他骯髒的心肺被這血色浸透,污穢不堪的朽屍在血水裡化為爛泥……
劉寬怒吼著。突如其來的力量從身體的每個角落裡刺將出來,聚合成一柄神劍,帶起的劍風掠過之處,銅燈頂部那點如豆的火光搖搖欲墜,那已被神劍割破的女子緊咬著嘴唇,只敢在哽嗓處擠出幾聲輕微的慘痛,如貓般的輕吟卻再次點燃了劉寬胸中的慾火,他抓著她的手,幾乎失去光華的神劍復又變得赤紅,每一次的劍舞都象是千軍萬馬在征場上的剿殺,磅礴而血腥。
整整一夜,劉寬的意識深處,自己並未在那個面目模糊的女子身上馳騁,他始終臆想著成功擊殺了奪走他愛人的皇帝,仇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袍袖,滾落在地上的人頭依舊捆紮著那頂冕冠,白玉旒串散落一地。劉寬用劍指著那顆醜陋的人頭,嘴角浮著猙獰的笑:「你這奸狹的小人、好殺的暴君!枉戴了禮國的冕冠!蔽明么?你眼裡看到的除了女人還有別的么?塞聽么?視宗親為魚肉、置朝臣於指掌,勞國之重兵、耗國之帑廩,只為求那幾匹良駒,劉徹,你也配臨朝問政?你也配……」
劉寬不知疲倦地動作著,嘴裡也在不知疲倦地咒罵,身下正是疼痛難當的東方芮聽不懂那些含糊不清的言語,只看到原本還算清秀的濟北王此時面部扭曲得越來越可怕,大概是狂燥的動作使然,玉笄早已不知掉落何處,垂散著的頭髮隙間,他閉著眼睛,眼角急速地抽搐,這癲狂的國君此時的神情竟然那麼象正在趨神的母親,怪異、可怖。她努力發出一句滿含著疼痛的輕叫:「大王……」,卻沒得到劉寬的回應,那具燙熱的軀體再次激發了更加燙熱的火,火焰焚向她的下腹,痛處被燙得愈加痛楚,她只好咬住牙根,任憑他千鈞的身體如山般傾頹下來。
被夏露打濕了的曙光斜斜地從院子里那棵桃樹的枝葉間投入室內,狂躁了整夜的濟北國君終於安然睡去,被折磨了整夜的東方芮輕輕地收拾了衣帶,她不想再看一眼榻上呼吸勻稱的劉寬,因為她看到了自己雪白的衣襟上那斑斑落紅,彷彿幾隻正在上下翻飛的紅色蝴蝶。她踉蹌著逃回自己的居舍,卻看見母親站在門前,竟面無表情地轉身回房,似乎站在母親面前的披頭散髮的女兒只是一個不可見的妖孽;東方芮坐到床上時,才嚶嚶地哭出聲來。
(二)
「真好結實了?」見到走進辦公室的劉新宇,方波問道。
「好結實了,又是一條好漢!」劉新宇下意識地甩了甩胳膊。
方波嘿嘿地笑了起來:「看來腿好了,腦子是壞了,你傷的又不是胳膊,甩個什麼勁兒嘛。」
劉新宇尷尬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左顧右盼之後才問:「最近不忙吧?」
「怎麼能不忙?」方波壓低了聲音:「都他媽資本家,殘酷剝削剩餘價值,尤其是那個詹衙內,他們部門加班愣要我們部門陪著熬。你不在這兒有小半年了,材料不知道是怎麼對付出來的,趕緊到老闆那兒報到吧。」
「那個……」劉新宇又問:「小莉這段時間常過來?」
「嗯!公司做信用評估,我給你嫂子她們公司聯繫的業務,就讓錢小莉每天跑跑,別說,你媳婦真夠兇悍,每次看到詹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把那小子臊得沒辦法,只好天天請她吃飯,就這也沒輕饒了他……」
正是解恨處,三皮剛打算拉開話匣子說個痛快,劉新宇見譚朝輝和夏天進來,就急忙擺擺手:「一會兒再說。」
夏天打了個招呼:「好了?」
劉新宇輕輕一笑:「好了。」
「這就能上班了?」
「應該沒問題。」
夏天卻又賊眉鼠眼起來:「先去見見老闆吧,你總也沒來,可能崗位有些調整。」
劉新宇和方波一愣。
與上次簽「賣身契」時的場景差不多,劉新宇為了刻意地控制情緒,便一直在打量著詹老闆的髮型。這種髮型儘管很普遍,但詹乾的腦袋在普遍中又透出創意來:總體環境已是半禿,但局部地區毛髮生長極端旺盛,最長處可達一米,於是便把這樣的長發盤卧在頭頂。劉新宇以前見過這樣的打扮,雖然大多數時間還算端莊,卻恨極了街頭突至的風,原本安卧的長發一瞬間挺直了腰桿,在風中伸展開去,遠遠看去彷彿是粗壯的旗杆上掛著一面零落的旗幟,主人則手忙腳亂地伸手將它們捉回來,逐縷擺上頭頂。大概是基於這個原因,詹老闆對風也是惶恐不安的,就用了成堆的髮膠把它們牢牢地粘在腦袋上,但詹老闆的發質並不象別的同類那樣柔軟,使用了粘合劑后,髮根處昂然挺立,由發梢織成的餅狀物慾蓋彌彰,遠遠看去頗像腦袋上扣了一個能工巧匠織成的雞籠,似乎這樣也不能完全讓詹老闆放心,他就別出心裁地在鬢角上部安插了幾根細小的黑色發卡。每每想到面前的老男人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費盡心機地做足頂上功夫,劉新宇總想笑出聲來。所以,他急忙把視線移往別處。
「任務也算輕鬆。」詹乾說:「就是去看看到底是我們的質量問題還是那傢伙的使用問題,原則是盡量把這台機械的故障推在他使用不當,退貨完全不考慮、賠償更不可能。」
劉新宇盯著詹乾桌上那匹不知何種材質的、橫眉立目的耕牛,回答得漫不經心:「那萬一確實是質量問題呢?」
「不可能!」詹乾斬釘截鐵:「我們生產的機械可是經過國家認證的,就是和坦克撞了也不一定能吃多大的虧。」
劉新宇點點頭:「行,我收拾一下,這兩天就出發。」
「好利索了?」直到這時,詹乾才想到應該假模假式地問上一句。
「還行,沒什麼問題。」劉新宇起身走到門口時又轉過身來:「這牛……什麼料子?」
詹乾瞪大了眼睛:「綠松石的,怎麼了?」
離開詹乾那間富麗堂皇的辦公室,劉新宇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個什麼情緒,看來詹家是打算讓自己遠遠地離開他們叔侄的視線了,或許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由僱主與長工的關係演化為兇手與受害人,再過渡到私了后雙方的心照不宣,角色變換雖然歷經了近一年時間,但過程起伏太大,互相看著自然不爽。想到這裡,劉新宇突然嘿嘿地笑起來。
方波沏好了一杯茶遞過來:「笑什麼呢?」
劉新宇湊近低聲說:「老闆說他桌上那頭牛是綠松石的,你說可笑不?」
方波疑惑不解:「這有什麼好笑的?」
「那麼大一塊綠松石得值多少錢?他根本不懂,指不定就讓騙子給蒙了。」劉新宇笑得愈加張狂。
方波滿臉都是問號,見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好小聲嘀咕:「一頭大個兒的綠牛,用得著笑成這樣?」
「老闆就是屬牛的嘛,當然得雕頭牛擺桌上。」自車禍發生以來,劉新宇也發現自己有些神經質了,這種神經質的表現並非是源自車禍造成的器質傷害,無論是夢中劉寬的種種混亂而荒誕的舉動,還是發生在濟北國國土上的香艷場景,當然還有詹家叔侄對於這場車禍採取的態度,這些都讓他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困惑,來自於財富與人性之間的困惑,而這樣的困惑只有當錢小莉來到身邊的時候,他才會輕鬆起來,並沉醉於錢小莉帶給他的種種樂趣無窮的小把戲之中。
臉上的笑容象是被速凍起來的正在驚愕著的鹹魚,陷入神遊狀態的劉新宇令方波感到恐懼,急忙一巴掌拍醒了他:「老闆怎麼說的?」
「出差。」
「去哪兒?」
「江西。」
「你?你這腿腳,能去嗎?」
「沒問題。」
「那你讓那兔崽子給撞了這事兒……?」
「了結了。」
「了結了?怎麼了結的?我告訴你劉新宇,你這性格我了解,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啊!」方波語重心長。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是了結了。」劉新宇笑了笑。
「好,那我不管。我就想知道老闆是個什麼意思,是打算讓你臨時出差扛下這件事兒,還是打算以後都讓你長期在外面漂著,象徐顯光他們那樣?」
「你覺得詹老闆還打算讓我和他的侄子同在一間辦公室里互相看著彆扭?」
方波半晌無語,一支煙抽完后才說道:「什麼時候走?給你送行。」
錢小莉再次徹夜未歸,手機依然不通。這才讓劉新宇真正的驚慌起來,他不想在沒有知會她的前提下就一個人悄悄走開,畢竟貓崽兒們還需要有人照顧,畢竟……他突然想在自己出發前通過努力讓錢小莉真正成為一個女人,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女人。
如果說詹老闆用上了讓自己出差這種小鞋來泄憤是意料之中的話,那麼第二天得到的信息則無疑是他劉新宇全部的腦細胞彙集一處再乘以N次方都難以置信的。早上,等到心灰意冷的劉新宇收拾了幾件衣物塞進包里,又坐在錢小莉的床上用了二十分鐘觀賞她與花子的合影,終於看到無聊時就起身下樓去買香煙,樓下小店裡的長舌婦們正在激烈地討論今天凌晨發生在這個城市某個角落的兇殺案,店主對女兒殺了父親這種無法想象的可怕事件感到義憤填膺,劉新宇聽了幾句就覺得愈發無聊,拿了煙往回便走,住宅小區的中心廣場是一塊不大的草坪,低矮的草坪燈已經被頑童用各種武器摧毀,長勢旺盛的草坪上不僅有懶漢們踏出的條條小徑,也有野貓的溺物,站在草坪中央接到方波打來的電話,真正是如雷轟頂,剛剛學會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不為所動的劉新宇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臟正在狂躁地跳著,當然,方波得到的信息本身也是駭人的,手腳冰涼的同時,劉新宇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你確定是小莉?」
電話那頭,方波的大嗓門顯得尤其刺耳:「沒錯,我老婆說的。」
劉新宇努力平定了一下:「皮哥,這事兒可是不能亂說的。」
問明了地址,劉新宇急忙打了車急匆匆地趕往錢小莉家,這是他一年多來第一次獲知女朋友的住處所在,好在地方並不是特別難找,而且出了這樣的事,門前站著成堆黑色的制服更是特徵之一。儘管如此,劉新宇仍然不敢冒冒失失地往裡闖,一番探頭探腦之後,終於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一個為了故作老成而刻意沒有刮鬍子的年輕警察拉住了劉新宇:「瞧什麼呢?」
劉新宇試著擠出一絲難看到極點的笑來:「請問這是錢小莉家么?」
警察上下打量著他:「你是她什麼人?」
「房東。」
「房東?」警察回頭沖院子里嚷嚷著:「頭兒,有人找錢小莉,說是她的房東。」
從低矮的院門裡衝出來一位中年警官:「人呢?」
小警察一指劉新宇。
「房東怎麼回事?」警官問道。
劉新宇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就嗑嗑巴巴地把錢小莉住在自己公司宿舍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聽完他的講述,警官笑了:「正要找你。」
如同劉新宇不知道錢小莉家在何方一樣,錢小莉的母親也不知道女兒這一年多來的存身之處,警察們正在費盡心思想要了解當事人的居住環境,劉新宇恰到好處地出現了,對此,中年警官喜出望外,便急切地讓劉新宇帶路。
劉新宇問:「我能不能先見見錢小莉的母親?」
「幹嘛?欠你房錢找她媽要?」警官問。
劉新宇搖搖頭。
「以後再說吧,這是我們的紀律,況且人家現在也不方便見你,丈夫沒了、女兒抓了,人在屋裡哭著呢。」中年警官揮了揮手。
劉新宇冷冷清清的住處一下子熱鬧起來,一群警察進進出出,對門的鄰居都好奇地拉開房門仔細地瞧著,看到垂手佇立的劉新宇時還不忘問上一句,兄弟犯什麼事兒了?
胸牌上印著「市刑事偵查總隊總隊長、二級警督華志海」字樣的中年警官聞聲走出來:「這種熱鬧少看,該幹嘛幹嘛去,你進來,我有事問你。」
華警官在海綿躺椅上坐下,並指了指另一把躺椅讓劉新宇坐下:「別的不說,糊弄警察這一條罪過就不小,你和錢小莉真的只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
劉新宇茫然地點點頭。
「好,那我問你。」華志海指著牆上那張錢小莉的裸背寫真:「這麼漂亮一姑娘和你住在一套房子里兩年時間,要說你和她沒點兒節目,誰信?除非你是同性戀。」
說到同性戀,劉新宇不自然起來,他抓出煙盒來遞了一支給華志海,中年警官倒也沒客氣就接過,二人點著了香煙后,劉新宇方才說道:「是這樣的,我們雖然認識了快兩年,但是後來我出了車禍,在醫院裡就住了大半年,這不剛出院,她就出了這事兒。」
「嗯,這個理由說得過去。不過,既然是你們公司的宿舍,你有什麼權力出租給別人使用?」
華志海問的不錯,劉新宇想要辯解,卻無從說起,只能沉默。
「死者干涉過你們交往么?」中年警官站起身來原地轉了兩圈,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客廳那張錢小莉的裸背寫真照片上。
「什麼?」劉新宇不解。
「死者經濟條件不是很好,而且你和錢小莉並沒有結婚,不大可能因為見財起意動了殺心,那就剩下一種可能,老頭兒反對你和他女兒交往,所以你們懷恨在心,經過事先商量,最後決定讓她動手,對吧?」說到這裡,華志海仍然面色輕鬆,似是嘲笑。
「你是說我出主意讓錢小莉殺了她爸?」劉新宇驚愕地險些失去控制:「你們是警察,這種事能這麼猜么?」
「不這樣猜,那我們怎麼猜?你說說看,明擺著你是人家的男朋友,卻非要說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
劉新宇站起身來打斷了他:「我們就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我們有租賃合同的,我找給你看!」說著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卻被屋裡的年輕警察推了出來,小警察說:「出去!正忙著呢,和我們隊長好好聊聊吧。」
華志海笑起來了:「急了,呵呵,急了是吧?不急,有的是時間。就照你說的,不是戀人關係,那你看人家姑娘把這樣的照片都掛到客廳里來了,怎麼能讓我們不產生聯想?」
劉新宇想了半天,終於抬起頭來:「我以後還能見到她么?」
華志海淡淡地說:「誰?錢小莉么?難點兒,這得看法院的,運氣好你過那麼幾十年能看見她,不過那會兒說不定你已經成家了;要是運氣不好……算了,還是看法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