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研究中心

「貼著一個名字的標籤，名字屬於它，也可能屬於它的製造者，」簡易看了看落葉和風不停還沒調整過來的表情，又考慮到兩人可能沒聽清楚，就補充了一句，「標籤是從怪物後頸撕下來的。」

「簡兄，你……你現實中是法醫？還是在屠宰場工作？」落葉緩了緩，他確實沒聽進去簡易的話，因為這標籤給他帶來的視覺、嗅覺和心理衝擊實在太大了，難以想象居然有人會徒手把這粘著變異生物皮肉的玩意撕下來，還和零食保存在一起。

一腦補簡易面無表情地撕扯怪物皮肉的畫面，落葉就嚇得渾身直哆嗦。

「沒有啊，我就一畫畫的。」簡易看著兩人越來越戒備的眼神，「你們這麼看我幹嘛？」

「你一說到畫畫……沒什麼沒什麼，」風不停趕緊搖了搖頭，咽了一下口水，「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叫阿道夫的奧地利落榜美術生。」

「所以，我們現在的目標是這個什麼大通研究中心？」落葉趕緊把風不停帶偏的話題往回拉，黑夜裡，停留越久，遭遇危險的可能性越大，「不過按理說這種研究生化武器的研究所不可能在地圖上被標記到啊，這種搞生化研究的地方不應該被保密嗎？」

風不停仔細地看了看電子地圖，順著落葉的話補充道：「而且它所處的位置……離市區居然這麼近？」

「先開車吧，留在這裡並不安全。」簡易指了指方向盤，「我沒必要騙你們，而且現在也沒有更好地選擇了。」

風不停點了點頭，轉身發動雪佛蘭，煙波浩淼被判定死亡后，單槍匹馬殺死那怪物的簡易自然就成了小隊的指揮核心。

「至於原因嘛……政府已經掌握了這個安德魯普利文這個名字，完全可以說明的信息並不被隱藏，換句話說，他們沒有官方背景，這種私人性質的研究所被電子地圖標註名字以及詳細地址，也不奇怪。」.

簡易頓了頓，拆開一包薯片的包裝袋，繼續說道：「關於為什麼離郊區那麼近，就很好解釋了，製造生化武器的目的總不可能是貢獻社會吧？肯定感染的人越多越好啊。」

「那按照這種說法，開頭CG里提到的政府疏散是為什麼？如果實驗目的是感染，那疏散豈不是起到了反作用？而且政府如果真的希望感染民眾，派我們過來不是多此一舉嗎？」落葉皺了皺眉，轉而問道。

「還記得遊戲CG所說的嗎？政府及時疏散，而非政府接到研究中心通知疏散，」他一邊吃著薯片，一邊繼續說道，「我們先入為主地認為，是政府控制著生化武器的研究，這次的喪屍病毒的泄露也只是一次意外，但很明顯，很多證據都能證明，開頭的CG只是一個詭計性敘述。」

「首先，開頭CG雖然提到了政府有提前疏散群眾的行為，然而並沒有說明喪屍病毒泄露的信息來源。我們從主觀臆斷上腦補出了『研究中心隸屬政府，所以政府當然知道信息病毒泄露"這一觀點……但CG從頭到尾都沒有正面提到過研究中心的身份，所以這並不矛盾。」

「其次，研究中心這次的喪屍病毒爆發是有意而為之，而非意外。CG中從來沒有提到過『失誤"或者『意外"等字眼，且那隻怪物已經說明了一切：一隻戰鬥力極強且被人為標記過的怪物，怎麼可能是變異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煙波浩淼的子彈對它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很明顯，它是改造生物。」

簡易摸了摸下巴：「所以我懷疑喪屍病毒並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划……我們的對手不是喪屍，而是研究中心的人。」

落葉聽了簡易的一大串分析，不明覺厲，又繼續問道：「那政府是怎麼提前知道喪屍病毒爆發的？還有還有，那怪物明明是改造生物，怎麼會出現在購物中心啊？」

「誒，我又不是預言家……」簡易差點氣笑了，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沒有線索和證據，就算是福爾摩斯和波洛來了，都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不過等到了目的地，這些疑問都將會被解答。」

雪佛蘭風一般地衝上大橋，向著海岸的另一側疾馳而去，橋上看不到行人，更看不到以往的車水馬龍。

不知是何緣故，今夜的海峽很是浮躁，上千萬噸的潮水在夜風中碎成白色的浪花，一輪一輪地衝擊著橋柱，發出吵鬧的聲音。

沒有人講話，但車裡並不安靜，後座時不時傳出傳出薯片「咔嚓咔嚓」的聲音。

落葉右手托著下巴，怔怔地望著窗外出神，雨點打在窗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雨越下越大，簡易的注意力也終於從薯片轉移到了窗外。

灣區太安靜了，安靜到詭異。

沒有喪屍，沒有倖存的行人，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在響應著他們的聆聽。

幾分鐘后，雪佛蘭終於穿過了這座電影中經常被摧毀的常客，到達了真正的研究中心所在地——他們剛才所處的購物中心被劃分到了北部的馬林郡，與這裡有著海峽之隔。

曾經的燈火通明，如今卻無比的安靜，唯一的光源就是汽車的遠光燈，在黑暗裡閃耀著。

他們並不擔心這樣會暴露位置——經過剛才在購物中心的一番纏鬥，他們已經掌握了一個基本信息：喪屍的視覺退化嚴重，但嗅覺十分靈敏。

且研究中心所處的位置在橋對面的山谷附近，幾乎不可能看到這裡的情況。

簡易伸了個懶腰檢查著目前的物資情況，雖然他順走了煙波浩淼的裝備，但情況仍不樂觀。

他們統共有230發子彈，除了簡易只打出兩發子彈外，兩人在通往地下停車場途中都損耗了半數以上的子彈；補充劑除簡易外都沒有使用，但單兵火箭筒只剩下三發穿甲彈和一發燃燒彈。

除此之外，他從煙波浩淼那兒搜到一個望遠鏡，也是那種可有可無的裝備。

如果他們再次正面遇上那種改造生物，殺死它的幾率連5%都不到。

浪潮拍擊著海岸，暗黑色的潮水在金門大橋下瘋狂地翻湧。

遠處的城市早已遁入黑暗，在靜默中無聲地哭泣。

今晚這座城市在咆哮。

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