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割袍登山，儒聖拜神
雖說蘇清風不能指導李明月什麼，但她畢竟是過來人，第六境靈光鏡需要有哪些注意的地方，她也都清楚。
不過有一點，蘇清風卻有些為難，因為要修鍊第六境，就必須先煉化一件本命法寶，使其融入靈脈之中。
本命法寶這個東西講究很多，不過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本命法寶的品階，一般而言，所煉化的法寶品階越高，對修士的實力提升也就越大，所以這一環節，一般修士都會停留很久，等找到合適的法寶之後再進行煉化。
蘇清風為難的不是沒有合適的法寶，相反的，李明月現在就有四件合適的法寶，而且都是他們師父留下來的，也就是混沌鍾和三教至寶。
蘇清風最先排除的是混沌鍾，這東西太過古老，她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再加上混沌鍾里還有別的存在，貿然煉化，很可能會出現李明月無法承受的變故。
三教至寶倒是可以，其中任何一把煉化，都能讓李明月得到極大的提升，屆時只要祭出法寶，越境戰鬥也不是沒有可能。可也正因為是三教至寶，若是煉化成本命法寶，一旦給三教中人知道，很可能會給李明月帶來殺身之禍。
而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明月的身體情況。
李明月雖然已經成功將基礎打下，完成了前三境的修鍊，可畢竟只是一個練氣境修士，而靈光鏡卻比練氣境整整多了兩個境界，貿然煉化本命法寶，李明月的身體能夠承受？
先賢大能們制定出這些境界的排列並非沒有理由，就拿第六境靈光鏡來說，要想煉化本命法寶，除了需要合適的法寶，還需要修士本身的承受能力，也就是需要擁有一個強大的體魄，只有完全的脫胎換骨，才有可能承受煉化本命法寶之後的衝擊，沒有脫胎換骨的李明月，真能承受那種非常人能夠忍受的痛苦？
蘇清風最終還是將這些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李明月，而李明月聽完之後，也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思量了許久之後，李明月直接問道：「會不會死？」
蘇清風搖頭道：「不好說，有些人就算完成了脫胎換骨，一樣會靈脈崩碎而死，不過這樣的情況極少，而像你這種情況，畢竟從未有人試過，所以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李明月點了點頭，再次陷入沉默。
關乎性命的事情，自然得慎之又慎。李明月之所以選擇修行，就是為了活命，若是為了修行連性命都不顧，也就失去了他選擇修行的初衷，那這樣的修行對他來說，就沒了意義。
過了一會之後，李明月道：「可以先試試，不行再做其他打算。」
蘇清風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想好煉化什麼法寶沒有？按理來說，師父將這三把劍留給你，再加上你體內的三條靈脈，正好煉化這三把劍，可你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貿然煉化，若是成功還好，可若是失敗……」
她並沒有往下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若是失敗，就等於毀掉了一件無上神兵，那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李明月點了點頭，問道：「那師姐有什麼建議？」
蘇清風沉吟了一會，道：「按我的想法，你可以先試試煉化一件普通的法寶，這樣成功率也會大一些，而且就算失敗，你所承受的反噬也會相對少一些。」
李明月問道：「若是成功，豈不是浪費了一條靈脈？」
蘇清風一愣，點頭道：「是這樣。一條靈脈只能承載一件本命法寶，而一般人在歸元境之前，也只能開闢一條靈脈，你卻有三條，所以就算浪費一條，也還有兩條。」
李明月再次點頭，同時陷入思索。
三條靈脈，三把神兵，李明月就算再如何不懂，也知道這其中好處，若是浪費掉一條靈脈，也就等於少了一件威力強大的本命法寶，其中損失，絕不僅僅只是一件神兵那麼簡單。
李明月問道：「就沒有其他方法？」
蘇清風搖頭道：「除非你能再開闢一條靈脈，不過這根本不可能。」
李明月當然也知道，他能夠凝聚三條靈脈，靠的是道家經典，若是想再另外開闢一條靈脈，先不說有沒有這種秘典，就算有，以李明月的天賦，要想修鍊出來，只會比修鍊脫胎換骨兩重境界更難。
蘇清風接著道：「而且真要將三把劍都煉化，日後對敵，你也不能輕易使出，因為一旦被三教之人發現，對你而言，將會是一場災難。所以你就算真能煉化三把劍，也不能輕易使出，對你的實力，反倒是一種變相的壓制。」
李明月一愣，倒是沒想過這些。
這時候，鈴鐺里女人的聲音突然在李明月腦海中響起：「開闢一條靈脈其實不難，或者你可以煉兩把，養一把，這是最好的。」
李明月一愣。
鈴鐺里的女人接著道：「具體怎麼操作，事後我會告訴你，你現在可以先試著煉化一把普通法寶，上次那把匕首就不錯，最貼合現在的你，而且品階不算低。」
李明月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主意，便將那把匕首取出來。
看到這把匕首，蘇清風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李明月的倔脾氣上來，堅持煉化三把神兵中的一把，倒不是怕浪費，只是怕李明月承受不住神兵的反噬。
之後的幾天時間，蘇清風便幫著李明月煉化那把匕首，進展出奇的順利，直到快要完成的時候，突然就發生了變故。
不知為何，李明月身體中的靈脈開始對匕首產生排斥，而已經煉化的匕首也開始反撲，混亂而狂暴的氣息不斷衝擊李明月身體，一開始只是靈脈受到影響，到後來身體的肌肉骨骼也受到衝擊，然後在體表表現出來，僅是瞬間，李明月就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蘇清風似乎早有應對，提醒道：「堅持住，挺過去就算完成了。」
受到蘇清風的提醒，李明月咬牙堅持，然後按照蘇清風的提醒，驅動靈脈對匕首強行拉扯。
這個過程漫長而痛苦，鑽心的劇痛好幾次幾乎讓李明月昏死過去，好在每次在李明月幾乎堅持不住的時候，鈴鐺里的的女人都會給李明月罐入一道氣息，讓李明月能夠繼續保持清醒。
隨著靈脈和匕首不斷拉扯，匕首的狂暴終於被一點點消耗乾淨，漸漸變得溫順起來。
感受到匕首的變化，蘇清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的她，也已經是滿頭汗水。
李明月終於堅持不住，身體徹底虛脫，就這麼軟倒在地，不過在昏迷的那一刻，他嘴角微微揚起，徹底的心滿意足。
雖然過程痛苦萬分，但總算是成功煉化了本命物，拋開脫胎境和換骨境，他如今也算是一名靈光鏡修士了。
事實證明，六境同修，確實可行。
————
太清門。
一位白衣少年臉色陰沉，眼中更是毫不掩飾滔天殺意。
半年前，跟師尊回到太清門之後，他便閉關修鍊，如今終於突破靈光鏡，進入入微境，可一出關，卻聽到師尊已經身死的消息。
這件事整個太清門都知道，但卻沒有一人去給師尊報仇，而是都選擇了沉默。
他當然不會怪這些人，宗門子弟，一切都以宗門利益為重，這是每個進入太清門之人都必須要明白的事情，而且這也是師尊一直的教導。
每一名太清門弟子，都可以為了宗門利益而捨棄生命，掌門張青雨，如今更是親自做出了榜樣，可他就是覺得心氣難平。
心氣不平，又如何修行？
他六歲上山，跟了師尊近二十年，二十年來，師尊諄諄教導，因為有了師尊，他才能在這亂世活下來，還活得比很多人都要好。
現如今師尊慘死，他作為師尊的弟子，若是不給師尊討個公道，如何還能算是一個人？若是連人都不算，就算成了仙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打算上清源山，去會會那位所謂的皇叔，去給師尊討個說法。
哪怕這樣做有背師尊遺願，哪怕清源山還有個連師尊都忌憚的蘇清風。
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清源山，也絕不能讓師尊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他相信如果大師兄在，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他更相信，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太清門就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至少得讓天下人知道，太清門的掌門、他們的師尊，雖然已經死了，但卻還有他們這樣一群弟子。
那把他已經放下了半年的長劍，再次被他背在背上，然後就這麼一人一劍，向著清源山走去。
他所代表的，僅是個人，是一個要給師尊報仇的弟子，跟太清門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到了清源山腳下，他並指如刀，將袖口代表太清門的流雲飛劍圖割掉，眼神堅定而決絕。
跟他一起登山的，還有個老儒生。老儒生鬚髮皆白，身穿一件陳舊的儒衫，領著一群學子，一步一歇，累得氣喘吁吁。
當老儒生看到背劍登山的太清門弟子后，嘆息道：「可惜了一塊讀書的好材料！」
剛好這個時候，一名學生問道：「先生，這清源山真出了神仙？」
老儒生回過神來，捋了捋鬍鬚，點頭笑道：「千真萬確！」
這名學生疑惑道：「可這清源山也不像什麼仙家聖地啊，跟我們學宮比起來。差太多了。」
老儒生笑著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沒多久，眾人進了山神廟，老儒生便取了三支木香，對著山神廟拜了三拜，然後將三支木香插在銅鼎之中。
在這群人離開山神廟之後，山神廟上空祥雲籠罩，氣象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