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夫妻末路
第二天一大早,黑衣女子背著「何不苦」御空飛行而去。
何不苦還是第一次被人背著飛在天上,下面的山河對他而言都很陌生,也不知道是什麼地界。
黑衣女子的飛行速度極快,僅一天的時間便至少跨越了上萬里。
晚上,兩人停在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大山之中,黑衣女子把「何不苦」安頓在一條小溪邊,便又不見了蹤影。
沒一會,黑衣女子拖著一頭巨大的死虎回來了。這隻老虎太大了,算上尾巴足有兩人長,可黑衣女子提著它就像是提著一隻小貓一般輕鬆。
她將老虎丟在地上,拿出一把小刀,乾淨利落地剝下虎皮,又把虎肉分成了幾大塊,用樹枝穿好。
她在地上生起了一堆火,把虎肉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何不苦」看她弄完這一切,忍不住笑道:「魅兒,你弄這麼多虎肉,咱們吃的完嗎?」
黑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這山裡靈氣少的很,只有這隻畜牲勉強得了些造化,開了幾分靈智。其他的東西都是普通的山中野獸,我們吃了都沒用,我有什麼辦法?」
烤虎肉的火不是凡火,所以肉熟的很快。不一會,小溪邊便有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瀰漫開來。黑衣女子遞給「何不苦」一條虎腿,自己則是抱著另外一條毫無形象地啃了起來。
「何不苦」拿著這條大的誇張的虎腿不由得啞然失笑,但還是慢慢地吃了起來。
黑衣女子吃東西速度極快,風捲殘雲地將所有的虎肉吃的一乾二淨,滿臉都是油。難以想象如此嬌小的身軀是如何吃下這麼多肉的,而且肚子絲毫沒有鼓起來的跡象。
她將頭伸進小溪里,喝了幾大口溪水,又異常粗暴地洗了洗臉。站起身後,殘留著水珠的臉美艷不可方物。
她看了看還在慢條斯理吃著那條虎腿的「何不苦」道:「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快些吃,咱們就不休息了,趕緊去找師兄要緊。」
「何不苦」感嘆道:「你師門的功法當真了不得,你的傷不算輕,竟然好的如此之快。」
黑衣女子揚起下巴,「那是當然了,可惜師父不准我們將功法外泄,不然我早就教給你了。」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那幫狗-東西下手太狠,傷了你的大道根本,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只有先找到師兄,解決我們當下的危機。然後我再帶你去找我師父,想必師父他老人家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何不苦」忍不住道:「魅兒,別說粗話。」
黑衣女子眼睛一瞪,「你第一天認識我啊?趕緊吃你的肉!」
「何不苦」無奈,只能搖頭苦笑,不再作聲。
就在這時,黑衣女子臉色卻猛的一變,「先別吃了,快走!」
說完就背起「何不苦」,身形飛到半空。
「女魅姑娘別急著走嘛,我們可是找你們找的好苦啊。」
一個如天神法旨的聲音響徹整座大山,轉瞬之間,三道人影便出現在兩人身邊,如品字形立在半空之中,將兩人包圍了起來。
這三人,兩個中年人模樣,還有一個年輕男人,都如神祇臨凡一般。
黑衣女子美則美矣,說的話卻讓人牙磣,「兩條合道境的老狗,一條觀道境巔峰的小狗,你們的狗鼻子還真長啊。」
那個最年輕的男子滿臉的關切道:「魅兒,將那件東西交出來吧,跟我們回去。我一定向祖父和叔叔求情,讓他們不要傷害你。」
「何不苦」忍不住了,「周元你閉嘴,魅兒也是你叫的?」
周元一聽他這話,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鍾離你才應該閉嘴!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非但不能保護魅兒,還要讓她來保護你,真是廢物。」
女魅破口大罵:「周元你個狗東西,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你也配跟我夫君比?你們周家祖孫三代沒一個好東西,竟然制出這等煉製生魂的邪物,妄圖以此問心?只要有我們在,你們休想得逞!」
「住口!丟人現眼的東西,回去之後,給我閉關十年。」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中年人呵斥周元一句,又對鍾離溫言道:「離兒,聽話。把那件東西交出來,為師可以對你盜竊師門重寶的事既往不咎。」
鍾離與女魅對視一眼,女魅重重地點了點頭,鍾離才對中年人說道:「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父了。那件東西太過邪惡,以一洲生魂為引,助你問心,我不能交給你。而且我就算交給你,你也註定不可能問心成功,這是一條邪路啊。」
另一個中年人道:「這麼說來,你們兩個是存心找死了?」
女魅冷笑一聲:「有種的你們就來試試。」
鍾離的師父似乎有些遺憾地說道:「我本來對你們兩個的期望都很高,不過區區三百歲便都步入了觀道巔峰,合道也是指日可待。可惜,今日就都要隕落了。」
他話音剛落,年輕些的中年人便突然出手。他祭出一柄長劍,極速朝女魅刺去。女魅反應很迅速,往後退出十里,但終究是避不開。她伸出左手,抓住劍刃。
那長劍去勢雖稍減,仍是刺進了女魅的胸口。女魅頭髮被渾身凌亂的氣機吹散,她亂髮飛舞,冷冷地說道:「哼,合道境的一劍,不過如此。周玉溪,你這一劍連給我三師兄提鞋都不配。」
周玉溪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嘴硬。」
鍾離從女魅身上下來,強撐真氣,祭出一柄長劍刺向周玉溪。
周玉溪動也沒動,周元擋在他的面前,以一方石印擋住長劍。
「鍾離,你的對手是我,今天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對決一場。」
長劍被磕飛回鍾離手中,周元手持石印飛至鍾離身前,石印當頭砸下。
那石印明明只有巴掌大小,鍾離卻感覺它像是一座山那麼重。而且石印上的五色印文華光大放,令人頭暈目眩,無法躲避。
鍾離只得又祭出一把傘,這傘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輕而易舉便擋住了這方可壓塌一座山的石印。
鍾離轉動傘柄,那傘也跟著轉動起來,放出華光籠罩住二人。
此時這把傘竟如同一座小天地,將二人都困在其中,周元竟是脫困不得。
周玉溪手指一鉤,長劍瞬間便被召回手中。他凌空劈出一劍,天地間瞬間便被劍氣給填滿,就連虛空似乎也承受不住,將要被劍氣割裂。
女魅這次不閃不避,而是在一瞬間便打出十七拳。其拳法與真正的何不苦所學的拳法一般無二,只是由她打出來比何不苦靈動了許多,拳意也更為鋒銳,威力自然也是天差地別。
這十七拳破盡天地間的劍氣,女魅一步踏出,瞬間來到了周玉溪的面前,第十八拳對著周玉溪的面門砸去。
這一拳太重了,也太快了。周玉溪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個觀道境的女子能這麼快破掉他的劍氣,又這麼快就來到他的面前。
他避之不及,只能全力撐起護身罡氣,結果那罡氣就只是略微阻擋了一下這一拳的來勢。
「砰」的一聲,拳頭落在了他的臉上。這一拳若是打在別處,一座城的人都會死絕!周玉溪卻只是被打得倒飛出去,被一個中年男人止住了倒飛之勢。
他有些慚愧地對那人道:「爹……」
中年人抬手止住他的話,「你剛剛合道,這個女娃娃又非比尋常的觀道巔峰,大意之下挨了一拳不算什麼。」
女魅狀若癲狂地道:「周思源,周玉溪,你們兩條老狗一起上吧!」
傘中世界,一柄長劍如影隨形地跟著周元。周元狼狽不堪地四處逃竄,卻始終無法擺脫那柄劍。
鍾離又拿出一盞罩著白紗的油燈,他取下紗罩,默念一聲:「咄!」
那油燈的燈捻突然跳起一朵小火苗,接著那朵火苗迎風而漲,很快大火就填滿了整個傘中世界。
周元逃無可逃,他知道那火專燒魂魄,恐怖無比。只能立在原地,以石印為陣心,瞬間布出一座守護之陣。
這陣兼具攻伐,隱匿,防禦三大功效,可是在這個傘中世界里,其他兩種功效都沒了用武之地,只能像一個烏龜殼一般將他護在其中。
此時的周元才知道,雖然同為觀道境,可自己在鍾離的手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這個鐘離的法寶,天生就剋制自己,還是克的死死的那種。
長劍不停地刺在法陣的防護罩之上,每刺一次,防護罩都會顫動一下。大火也燒的防護罩不停地滋滋作響,似乎下一刻就會崩潰。
周元歇斯底里地大喊:「來啊,有本事就燒死我,刺死我啊,你這個只會躲在魅兒身後的孬種!」
平日的鐘離都是溫文爾雅,似乎連大聲說話也不會。此時在傘中世界,沒有其他人能見到他們,鍾離也放開了天性。
他忍不住怒道:「周元,天天念叨別人的媳婦,你不嫌丟人啊?」
周元比他還生氣:「你哪點比我好?不就是比我更早遇見魅兒嗎,我就是不服你!」
鍾離瞬間不生氣了,他咳嗽一聲笑道:「你死心吧,就憑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算世上沒有我這個人,魅兒也絕不會看上你的。要知道,舔狗沒人看得起,舔到最後也是一無所有。」
周元氣的哇哇大叫,鍾離卻不再理會他。半柱香后,長劍終於刺穿了滿是裂縫的法陣護罩,隨後刺進了周元的胸口。
周元眼睛圓睜,死死地盯著鍾離,滿是不甘。
突然,鍾離猛的一口鮮血吐出,仰面栽倒在地。
早已身受重傷的他本就是在強撐而已,此刻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而失去鍾離氣機支撐的油燈也不再噴出大火,瞬間就熄滅了。
這火本來就不是真正的火,不過是靠著修士的修為,借燈中奇油才能燃放的虛無之火。此刻沒人為油燈灌注修為,油燈自然就熄滅了。
而那把傘也落在了地上,傘中世界崩潰,兩人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現實世界之中。
周元一把拔出長劍,丟在地上。眼中殺意沸騰,祭起石印,猛的砸在了鍾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