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有兩手準備
第二天，正午。
春陽暖照。
祿東贊的隨從多吉本還想離見面的地點靠近些，因為這樣說不定便能抓住那賊人。
但卻是他想多了。
這隔著還有十里地呢。
那引路的羌族百姓就說，從這以後，就不能有任何人跟隨，而且那人說了，他把兄弟已經分佈在四周的山上，一旦發現，這次見面取消。
聽聞了這話。
就連李道宗都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小心謹慎。
果毅都尉席君買聽到這話，也只能是跟李道宗行了行禮，然後道：「那末將就只能護送江夏郡王到這了。」
李道宗便道：「行吧！」
別看他現在窩囊，可再怎麼說，也是上過戰場領過兵的，區區馬匪。
他還談不上真的害怕。
跟祿東贊對望了一眼，祿東贊當然也不會怕。
然後……
便又三人繼續出發。
如此……
大概是走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吧，很快，在一座光禿禿的山上，李道宗跟祿東贊舉目遠眺，便見到了山上隱約有一個人。
而且這人正跟公主兩人一騎。
還能看到，公主的嘴似乎正被一條粉色的絲巾象徵性地綁著。
李道宗勒停了馬。
雖說很生氣，但此時也無可奈何。
甚至接下來還要稱呼對方為英雄。
「英雄！把公主放了，一切好說！」
祿東贊倒是覺得李道宗傻。
那不是給對方隨便宰的機會了。
不過此情此景，的確他們也別無其他的辦法了。
祿東贊特意地看了看四周。
發現並無他人，這才用他蹩腳的唐話說道：「你可知你現在劫持的人是誰？識趣的話就把公主放了，不然不管你走到哪裡，我們吐蕃都不會放過你。」
由於雙方都離得還是比較地遠的。
因此，便只能是通過大聲喊話的方式，來進行對話。
而魏硯竟然還有心思問李雪雁：「話說，這李道宗是你什麼人？」
因為後世的人都傳，李道宗是文成公主的父親，這但凡是人都會有好奇心，所以魏硯也避免不了。
不過很快……
他便發現，自己好像忘了給她嘴裡綁上絲巾了。
主要是，這做戲得做全套。
得不到李雪雁的回應，魏硯隨後便只好專心地對付兩人道：「別拿吐蕃來嚇我，你們吐蕃也只不過是一隻紙老虎。我一個人就能滅你一國。今天叫你們來，不是來跟你們談判的，而是特意來告訴你們，這公主我要了。」
只能說好大的口氣。
李道宗聽了這話，都不禁替這個作死的年輕人感到惋惜。
「年紀輕輕，何必做這種不討好的事情。」
祿東贊也是跟著道：「我吐蕃二十萬雄兵，你的樣子我們都已經知道，即便是你躲到了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把你找出來。你要女人，我們多的是，隨便你挑，但是請你把大唐公主給放了。」
魏硯：「不就是大唐公主，你們還可以去找李二要一個嘛。不過……你們要了，我還搶。」
「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道宗。
「為了大義！」
魏硯也是道，身下的馬匹還打了個響鼻，彷彿對魏硯表示了不屑，魏硯繼續道：「難不成我大唐男兒都死光了？居然要把自己的女人送給外族。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還把她當做是工具送出去，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除非是我死了！」
「更別說，吐蕃早已狼子野心，他們剛剛完成國內的統一，南邊的天竺他們打不了，天氣太熱了，註定讓他們無法向南擴張。」
「東部是無數的高山深谷，在任何時期都是天然阻礙，他們也去不得東邊。」
「要是向西北擴張，那裡雪山重重，任何時候都是巨大的阻礙。」
「今後的百年，吐蕃唯一的出路，就是佔領吐谷渾，以吐谷渾為補給點，西可控制西域的商路，東可染指大唐。」
「李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如若繼續對吐蕃放任不管，長安不用一百年，必將為吐蕃所攻破。危害之大，絲毫不弱於高句麗。」
「什麼子婿之禮，都不過是笑話。和親頂什麼用，該打還是要打。」
李道宗沒想到這黃口小兒竟然張口就是一套對外的國策。
而祿東贊，也有點驚訝。說實話，面對強大的大唐，他們哪敢想那麼遠，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對方分析的其實是對的。
祿東贊作為吐蕃的宰相，他跟他們的贊普一樣，一樣是雄才大略的。
今後，一旦等到國內改革完成，並且趨於穩定，他們唯一的出路，其實也只有北出了。
反倒是，他們現在還很害怕大唐來打他們的。
所以面對魏硯這種十分危言聳聽的話，也是當即駁斥道：「我們吐蕃愛好和平，絕不可能與大唐為敵。」
魏硯便道：「那你解釋一下松州之戰。而且剛剛是誰說自己有二十萬雄兵來著？」
這下輪到祿東贊尷尬了。
李道宗也不得不朝著他看了過來。
祿東贊：「那是之前還沒有見識到大唐上國的實力，我們吐蕃十分弱小，與大唐相比，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跟星星，星星又怎能與皓月爭輝。」
魏硯便道：「皓月那還有初一十五呢，初一的時候，你們星星就可以出來了。」
李道宗：「……」
祿東贊：「你真的要與大唐，還有我們吐蕃為敵？」
魏硯：「祿東贊，你可別嚇唬我，而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肚子的壞水。現在竟然還想把大唐也拖下水。替我回去告訴你們贊普，他這輩子都別想娶到大唐的公主。他要問是誰說的，你就說是我魏硯說的。」
「還有你，李道宗，回去告訴李二，他嫁出去一個，我搶回來一個。」
李道宗：「……」
在無語了片刻過後，李道宗便誠懇地問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魏硯隨後便念了一首詩：「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吐蕃你要不服，可以再去松州城下打上一架。上一次我覺得大唐應該還沒打爽。」
「還有，我公主的嫁妝，記得都帶回去，別便宜了吐蕃。他陪嫁的那些咱不要，讓他們自己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