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酒水相逢

第十一章酒水相逢

莫干山一代曾有傳聞,深山中有野人出沒,以至於雖然常有人登山踏青卻少有人深入其中。

陳慶之被眼前的老者驚的酒意全無,好在老者布衣整潔,鶴髮童顏全然不像傳聞中的野人。

「額,晚輩打擾先生雅興了,不過這裡聽聞有野人出沒,老先生獨自在此可不太安全」陳慶之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想來定是剛剛自己喝醉了酒沒看到這老者。

「我是野人嗎」?

陳慶之一愣,老者目光一直盯著手中的書,白髮隨意地挽在身後隨風飄散著。

看著陳慶之老人又問道:「那你是野人嗎」?

「我...我自然不是,先生當然也不是」。

「你不是,我不是,這谷中就你我二人,何來什麼野人」老人笑著翻書道。

「不是...晚輩乃竹溪派弟子,門中許多弟子都曾見過有野人在山中遊盪,老先生還是得小心些」陳慶之對老者作揖道。

「我在這谷中生活已過甲子,從未見過野人,你大可放心」老人語氣平淡但陳慶之卻是一驚。

「一甲子?先生您說您在這山谷已經一甲子,莫非...」陳慶之欲言又止,心中想著莫非大家看到深山裡的野人就是這個老人嗎?

「算了,想來這老先生是那不出世的隱士,卻被以訛傳訛成了野人」陳慶之看老者不置可否苦笑一聲走到巨石邊,放下手中青銅劍又拿起酒壺飲了一口。

「少俠來這是為了喝酒嗎」老人看了眼陳慶之突然問道。

「額,那倒不是,說來話長,其實...我是來練劍的」陳慶之無奈說著。

「嗯,你練劍我看到了,武功平平不是很好」老者眼神深邃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陳慶之面色一囧道:「是,我武學資質極差,練劍八年才剛剛入門,連老先生都看出來了,看來我果然不是練劍的料」。

老者聞言緩緩合上手中的書笑道:「方才你不是說你不認命嗎」?

「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認命,哪怕到頭來一場空我也算問心無愧」陳慶之聽到認命二字頓時憤然,旋即又失落道:「不過我也懂的武學一途天賦最為重要,我這樣的平庸之輩還妄想不認命讓老先生見笑了」。

「這世上許多事都是到頭來一場空的,但還能堅持下去而且問心無愧,那就已經不是平庸之輩了」老人撣了撣灰塵站起身道:「況且我也不會武功,還不如你呢」。

「先生謙虛了,您不會武功還敢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山谷里,這裡就算沒有野人平日里也有豺狼野獸的,晚輩知道先生是為了安慰我,先生想必是那隱世高手」陳慶之搖頭道。

「呵呵,誰告訴你隱士之人就都是高手呢,也許是那不敢入世之人呢」老人笑了笑,背起身旁一個竹簍,裡面隱約可見全是書本,再一轉身扶著一排排竹子慢悠悠往坡下而來。

陳慶之看著老人步履蹣跚心中一驚,趕忙過去抓住老人手攙扶老人下來道:「先生你真不會武功啊」。

「武功對我無用,也就不會」老人走下山坡平淡地笑著:「多謝少俠幫忙了,我得回屋了,不然天色一晚豺狼出來我可沒多少肉夠它們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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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先生有住處,讓我送你回去吧,以免路上真遇到豺狼了,我再不濟也不能眼睜睜看您孤身犯險」陳慶之言辭誠摯道。

老者身子一頓眼中升起一道驚喜緩緩點頭道:「那勞煩少俠了」。

山谷縱深曲折,一路上俱是陡峭山坡,狹隘小道,連馬匹都無法走過,陳慶之為了讓老人早些回去半路上便背起了老人,心中不免感慨雖然這山谷幽靜雅緻,但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不會武功的老人上如何獨自生存的。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在翻過一道斜坡后,陳慶之終於看到了老人口中的那個住處,那是一間建在寬闊平地上的茅草屋。

「老先生,你就住這啊?」陳慶之放下驚訝地問道:「這草屋如何能夠抵禦豺狼野獸,您膽子可真大啊」。

「竹林草堂,清風作伴,明月為友,豈不快哉」老人笑了笑向前走去。

草屋前有一塊草地,陳慶之聞著有淡淡的草藥味,想來是老人的葯圃了,葯圃中橫七豎八擺放著幾塊落石。

「少俠可跟緊了,一步也不可踏錯」老人走在前面,踩著其中一塊石頭往前走去。

陳慶之不明所以跟了上去,卻看見老人並不是徑直走著,而是忽左忽右,那布滿葯圃的石頭在老人腳步挪動下宛若活物一樣竟然不時發生移位,陳慶之頓時不敢大意跟緊老人步伐。

「老先生,這石頭陣是什麼東西」?

二人穿過葯圃走入草屋陳慶之望著那石頭瞬間又恢復了本來位置嘖嘖稱奇,草屋內只有一桌一床和些許物件皆是用竹子打造,老人緩緩坐下笑了笑:「不過是些唬人的把戲,不過也能護我周全了」。

「我就說老先生您是世外高人,這陣法玄妙無比,比我爹那下的棋局厲害多了,對了,還未請教先生大名」陳慶之意猶未盡想起這一路還沒問老者姓名趕忙作揖問道。

「棋如人生,若非活的通透豈能下的高明」老人遞過一杯泡著竹葉的清水給陳慶之道:「我既然已經歸隱山林,世俗名字於我已經沒有必要了,平生最愛就是這裡的這山泉竹露,你叫我水先生就可以了」。

「先生倒是風趣,愛喝水就是水先生,那我愛喝酒豈不是酒先生了,不,先生我是斷斷稱不上了,那就叫酒小子吧」陳慶之接過清水一飲而下,只覺得泉水甘甜滋潤猶勝尋常酒水,再加上竹葉的淡淡清香撲鼻而來令人不免沉醉其中。

「酒小子...倒是與少俠這份豪情相得益彰」水先生點頭笑道。

「既然相逢是緣,我喝了先生最愛的水,那就請先生也嘗嘗我最愛的酒吧」陳慶之從行囊中拿出酒壺道。

「酒小子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酒不同於水,再說我已老矣,無豪情萬丈難以飲酒作樂」水先生擺了擺手拒絕了陳慶之的好意。

「先生雖然年歲較長,但敢一人隱居深山寄情山水,縱無豪情也是豁達之人,不過看先生樣子莫非心中有什麼苦楚」陳慶之看著老者想了想道:「不過那您更得喝酒了,所謂借酒消愁嘛,酒入愁腸我保證您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曹公曾言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然而若飲酒不醉卻是徒增憂愁,若要喝醉卻非一杯之功,罷了罷了,還不如飲水還得自在清明」。

陳慶之聽聞一笑道:「先生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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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家在武康釀酒為生,我呀劍術不行,這釀酒的功夫倒是在行,這壺酒名叫仙人醉,別說您是千杯不醉的高人,就算是天上仙人幾杯下肚也是神遊四海了」。

「仙人醉?你這名字當真敢起」水先生拿起水杯的手略微停頓,眼光掃了一眼那酒壺道。

「如何?先生要不要嘗一嘗」陳慶之看出水先生眼中的一抹渴望,打開酒壺輕輕用手一扇,一陣濃郁的酒香四散開來,陳慶之看老者不置可否便主動拿起一個竹杯將酒倒上遞給了水先生。

「仙人也醉?」水先生看著近乎透明的酒水眉頭微皺問道。

「醉入凡間不做仙」陳慶之笑了笑。

「哈哈,好一個醉入凡間不做仙」水先生朗聲一笑拿起面前酒杯一飲而下。

「咳咳咳...」水先生只覺得那酒水如火燒一般衝上喉嚨,嗆的他一時間竟犯出淚花,可下一瞬他又覺得自喉嚨向下開始一股暖意充斥全身,那火辣的感覺變得柔和起來,一陣濃香流於唇齒之間。

「哈哈,水先生覺得仙人醉如何」陳慶之見狀大笑。

「這酒你是如何釀得的,這般濃烈而又醇香,世間罕見啊」水先生忍不住讚歎道。

「這個嘛,我都說了我釀酒是有天賦的先生,怎麼樣,如此幾杯下肚叫先生飄飄欲仙」陳慶之笑的得意,這是他帶到這世上最得意的東西了。

上一世原本就在釀酒廠工作的陳慶之雖然稱不上酒鬼,但是畢竟環境影響,飲酒算是他一大愛好,不過現在的酒多半都過於清淡,總覺得不過癮的他便自己動手釀出了世上第一杯蒸餾酒。

他還記得當時把那些釀酒師傅給激動的,不過他並不想因此而得名,於是就借口說自己是瞎貓撞了死耗子,自那以後,他只有偶爾釀些許烈性酒,還被陳升取名仙人醉,只有在招待貴賓時才拿出來所以並沒有流於市場。

「今日若先生不嫌棄我酒小子,就與我痛飲一番如何」?

水先生感覺著心口的暖意漸漸下去,看著少年爽朗的笑意點了點:「也罷,酒水相逢,真乃緣分」。

一杯落一杯又起,少年與老人在這山林之間肆意飲酒,看那落日餘暉,層林盡染,聽那風嘯鳥鳴,不絕於耳。

酒入愁腸,幾分悵然,幾分洒脫。

「要我說啊,酒還是比水好喝,是吧水先生」陳慶之面色微紅,二人已經坐在山坡上,對著漫天紅雲暢談著:「解得了人間的愁,忘得了不堪的事,還壯了那慫人的膽哈哈」。

「愁人喝酒只怕更愁,豪俠飲酒才更有豪情」水先生已然躺在地上滿面紅光。

「嗯,你書讀得多你有理,那我以後叫你水先生還是酒先生啊嘿嘿」陳慶之一臉壞笑。

「你的酒確實好,但是我喜愛這水也不單單是好喝,酒可消愁,水亦可以,人若如水,何患憂愁,酒小子你可懂得」?

「嗯...說的高深莫測,不就是那個什麼...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嘛,我懂我懂」陳慶之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下同樣躺了下去。

「人心...不如水」說者無意聽者有意,一旁的水先生睜大了眼睛看著痴痴笑著的陳慶之,嘴裡始終念著陳慶之說的那句詩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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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劍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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