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真相
公孫秀臉色陰沉、眼神冷厲地看向陳慶之,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藏寶洞里有無數財寶,當看到被陳慶之放火后他怒不可遏,但知道陳慶之身份后他還是忍了下來,一是忌憚陳慶之的武藝和神秘的背景,二來也是怕藏寶洞大開救火時被人發現那個不該發現的秘密,如果那樣還不如被一把火燒了了事,因為那個被他藏的極為隱秘的賬簿,上面記載了他這些年如何通過不當手段獲得這滔天財富的秘密。
作為江湖中最愛做生意的「江湖算盤」,怎會沒有一本詳細記錄的賬簿呢,正是因為有這個賬簿在所以多年來他都把藏寶洞設為禁地,進出其中的機關更是只有自己一人知曉,但公孫秀從沒想過這本壓箱底的秘密會有一天被人發現,更是此刻被公之於眾。
「你在胡說什麼?...」公孫簡一臉驚異地說道。
「此子胡言亂語只是想拖延時間,別跟他廢話,趕緊上殺了他!」公孫秀陰沉地喊道。
「等等等!」陳慶之聞言忙揮手又對著公孫簡道:「你叫公孫簡是吧,老實說我不喜歡你這樣迂腐的老頭,不過看起來你應該是個明事理的,我倒想問問,在你們公孫家的家訓中,若是家主犯下滔天大罪,你們會怎麼處理?」。
公孫簡聞言一怔,瞥了眼公孫秀后正色道:「我公孫家訓從不包庇任何人,倘若家主違反家規一樣會受到嚴懲,而這也是我身為戒律長老的指責...但是,你不要以為你信口胡說就可以讓我與家主作對,家主為我公孫家立下無數功勞,豈容你在這無事生非」。
「那既然你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你大可拿過這本子自己看看,我相信公孫秀的字跡你應該認得吧,看完如果我說的是假的,咱們再打也不遲,反正你們都這麼信任公孫秀,還怕這本賬簿會有什麼不能看的嗎,除非...我說的都是真的,對吧公孫秀?」陳慶之冷笑一聲反問道。
「信口雌黃,與他廢話什麼,還不趕緊殺了他!」公孫秀臉色愈發陰沉起來。
「呵,公孫秀你這是欲蓋彌彰啊,如果你坦坦蕩蕩怕這一本賬簿幹什麼,看了之後還能洗脫我對你的誣陷不是,難不成你真是做賊心虛?」陳慶之嗤之以鼻道。
「可笑至極!我公孫家主的聲譽豈能容你損害,你這賊子不過是想藉此機會拖延時間順便挑起我等對家主的懷疑,家主,我看大不了就看上那個賬簿一看,到時候謠言自破,讓他知道自己這一切不過是痴心妄想」公孫簡呵斥后對公孫秀說道。
「不看!」公孫秀冷冷一聲令公孫簡一愣,又聽公孫秀說道:「都一起上,直接殺了他!」。
「可是家主...這樣會有損...」公孫簡猶豫道。
「大長老!你是家主還是我是家主,我的命令你是不聽是嗎?」公孫秀扭頭冷冷喝道。
「我...老朽不敢」公孫簡渾身一震旋即暗暗低下頭應道。
「切,裝腔作勢,你不讓看是吧,我偏要他們看」陳慶之冷哼一聲,旋即猛然身影一閃而出,手中劍鋒一轉,一道青色劍罡橫拍在面前公孫弟子身上,轟然間轟出數人,而陳慶之的身影也順勢穿過人群直衝公孫秀。
「家主小心!」。
陳慶之來的突然,公孫秀等人都是一驚,卻見陳慶之身法十分詭異,一瞬間消失在眼前,下一瞬卻忽然出現在了公孫秀的左側,即便是公孫秀也是一驚來不及閃躲,只好咬牙一拳轟出,陣陣雷鳴聲在拳風中出現。
陳慶之卻沒有提劍,而是一指探出,指尖之上赫然凝聚成一段青色的氣旋,與公孫秀的奔雷拳撞在一起,便聽的「嘭」的一聲,爆裂的氣流四散開來將身邊公孫弟子紛紛吹的跌倒過去,就連公孫簡幾人也是忙運轉內力才穩住了身子。
「此子適才與我們交手也不是全力,他年紀輕輕怎會有如此精純深厚的內力」。
公孫簡心中暗暗咂舌,只是他不知道陳慶之浩然正氣本就吞吐氣息遠勝尋常功法,純陽之氣入體后又相得益彰,憑空增添一名得道高僧數十年的修為,加上屢次歷練后內功根基愈發牢固,兩處氣海丹田更是聞所未聞,尤其在得到柳破虜最精純的凌虛功傳授和領悟寇謙之的雲水令后,四種功法再無排斥的融會貫通,可以說單論內力之深,只怕柳破虜都不如如今的陳慶之了。
氣流散去后,眾人只見得陳慶之指尖上青色氣旋將公孫秀籠罩在內,宛如一個青色囚籠將公孫秀牢牢鎖住動彈不得,任憑公孫秀用盡全力乃至青筋暴露也無法掙脫出來。
「這是...柳老英雄的凌虛一指!他真的得到了柳破虜的真傳啊」一名公孫長老忍不住驚嘆道。
「你們還看什麼,還不快救我爹!」公孫止急忙道,可他眼看陳慶之一招制服公孫秀卻是已經嚇得退了數步,敢怒卻是不敢上前。
「簡長老,你發言之前還是好好讀讀這賬簿吧~」陳慶之見公孫簡要開口便提前說道,同時將那本賬簿甩給了公孫簡。
「不得查看,那都是他胡編亂造的東西!」公孫秀焦急萬分喊著,可他被陳慶之凌虛一指壓制著卻是動彈不得,除非他散去抵擋的內力,可那樣陳慶之頃刻間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公孫簡上前的腳步因為這到手的賬簿不由停頓下來,儘管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陳慶之所言,但看著眼前公孫秀因為慌張而有些渙散的瞳孔,心中篤定的信任已經開始了動搖。
「簡長老,我聽說當初老家主公孫無雙仁義至極,也是因為他在,才把當年曾經淪落過山賊的公孫一脈帶到了江湖八大門派的高度,也正因如此公孫無雙最忌諱門下弟子做與匪寇相關的事,而你和老家主乃是至親,更是多年的知己,我相信你很清楚光明磊落四個大字對於公孫家意味著什麼,我想你不願意一輩子抱著一個心結活下去吧,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陳慶之看著公孫簡緩緩說道。
公孫簡原本猶豫的眼神在此時變得堅毅下來,旋即深吸一口氣道:「家主,老朽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詆毀我公孫家,這件事不看清楚就算殺了他也會引人懷疑,而我公孫家絕不能再背上一個「賊寇」的名聲,所以...老朽便擅作主張,看看這賬簿了」。
「不能看!混蛋...」公孫秀氣到臉色漲紅喊著,可也無法阻止公孫簡打開賬簿的手了。
「永元一年臘月初八,收關西流寇十八名,編入青州分堂...」。
「三月初五,收潁州黑風寨五十六名編入潁州分堂...」。
「五月...青州分堂劫持東陵縣城富戶十五名,獲黃金二百兩,錢三百貫...贖金兩千兩紋銀,古玩二十幅、珍珠瑪瑙...,派止兒前往營救,再獲酬勞二百兩黃金...」。
「七月十八,隴西本堂夜襲隴西金刀門,滅門所獲...」。
...
「九月...,咸陽分堂劫持白沙縣富戶童票二十有五,得贖金...,營救因事情突變中止「
「十月...派青州、潁州、咸陽分堂夜襲杜鋒畫舫,索要贖金兩萬兩黃金...,吾親自出山得酬勞五千兩黃金、珠寶古玩...,因遭遇突變,計劃中斷」。
...
...
公孫簡的呼吸變得十分沉重,他艱難地翻看著一頁頁的賬簿,直到定格在最後那一段關於杜鋒畫舫的記錄后,心臟猛地一震,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公孫秀,而此時的公孫秀已經在陳慶之的壓制下彎下腰一臉的吃痛。
陳慶之見公孫簡看完冷哼一聲,指尖內力猛然一壓,青色氣旋倏忽間化繁為簡,如同一道青色小劍刺到公孫秀胸口,頓時將他胸口刺穿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而後吃痛地跌倒在地。
「簡長老既然看完了,應該明白我所言非虛了吧,你們公孫家上上下下都是被這個虛偽小人騙了,你們也不想想,怎麼這麼多年這秦川大地正好就有這麼多的流寇,怎麼就每次都能被你們把人給救下了,這洞里的財寶你們估計也沒看過,單單憑藉那救人的報酬恐怕十輩子也攢不出來吧」。
「家主...這賬簿....到底怎麼回事?」公孫簡沉聲問道。
「你們...這幫...廢物...快...快...殺了他!」公孫秀捂著傷口咬牙切齒道。
「爹!你們...你們要造反嗎?公孫簡,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趕緊殺了他啊」公孫止也在後面喊道。
「大哥...怎麼回事?」一名長老上前問道。
公孫簡長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將賬簿遞了過去,頓時眾人紛紛圍上前查看起來,只有少許圍在公孫秀身邊的弟子臉色變得驚慌而又難看。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這字跡是家主的,但這些事怎麼會是家主做的?」。
「那些匪寇是...分堂弟子?」
「杜鋒...杜鋒畫舫?那些水匪也是分堂的人?可杜鋒怎麼死了...」。
「難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家主...家主真的在做著這些惡事,欺瞞了我們所有人?」。
「分堂...公孫分堂...就是家主要求設立的...」一名名弟子看著賬簿開始疑惑、震驚,齊刷刷看向了公孫秀。
「家主...當初你提出在各地廣收門徒,建立分堂時,我起初不同意,但你說再固步自封公孫遲早丟了八大門派的牌子,我那時候一心想要守住老家主留下的這點名聲所以答應了,這麼多年過去,我原以為是我真的老頑固,分堂弟子屢次救民除惡讓公孫家名聲大噪,但是...他們就是這麼救民除惡的嘛!如此行徑與賊寇有何區別,不!比賊寇還要令人不齒!難道你真的不在乎我公孫家的清譽嘛!」公孫簡說著說著氣惱的渾身顫抖,搖晃食指指著公孫秀質問道。
「呵...哈哈哈」公孫秀冷笑著道:「清譽?值幾個錢?公孫無雙就是因為只在乎清譽,到頭來換了什麼?要不是因為我,公孫家能重振旗鼓?你們一個個能吃香的、喝辣的?你們看看這座大院,比以前氣派了多少,這靠清譽的嘛?這靠的是錢!」。
「現在的公孫家名氣不大嘛,外頭人都說秦川安寧靠公孫,這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我?我不過用了點手段而已,他們被抓又不會死,不過花錢買命而已,反正世人都唯利是圖,我何錯之有?只要世人不知不就好了,我們公孫家照樣賺的盆滿缽滿,等到了時候咱們搖身一變做個真真正正富可敵國的世家,不比公孫無雙天天念叨的正道清譽強的多?」
「哼,欺瞞永遠都是暫時的,真相遲早會大白於天下,你只是想著眼前的榮華富貴,可曾想到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公孫家如何面對世人和天下,到時候的公孫家舉步維艱你又可曾想過,只怕你只是想著帶著你兒子躲起來過神仙日子,公孫家其他人會如何,哪怕洪水滔天、沒落消亡與你也沒關係了對吧」陳慶之冷笑一聲揭穿著公孫秀最後的偽裝。
「你以為自己天衣無縫沒人知道,但你可知人心都是雪亮的,秦川百姓如何評價你公孫家絕不是你花錢買幾個人造造聲勢就能掩蓋的,我可是親口聽過人家說,你公孫家一日做匪終身為匪,還有流雲劍的傳聞,憑你這本事也想逼退流雲劍,肯定又是一齣戲騙了所有人,簡長老我就想問問,這樣的一個家主,你們公孫家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