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什麼不合適?」沈鎮山問。
「九叔是學醫的,首先專業就不對口。」時辛咽了咽口水,頂著巨大壓力,硬著頭皮往下說:「其次九叔是外人,我不反對他融入咱們家庭,卻不能同意他插手家族生意。」
時家祖祖輩輩留下的家產,已經大半都歸了姓沈的人,時辛只剩下IF珠寶,她不能再把IF珠寶讓給姓喬的。況且喬以森也不會要,喬九爺指縫兒里流下的金子都比這要多。
時辛篤定自己能成功。
至於喬以森不高興,自己事後可以哄,可是公司必須拿到手。
「時辛,我是外人?」出乎時辛預料,喬以森竟然開了口,手中拿著調羹,戳進蛋奶里,將蛋奶慢慢攪碎。他的動作是優雅的,可時辛感覺出了殺氣。
昨天晚上熱情相邀,穿上衣服他就成了外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叔叔,你也不是我侄子,是嗎?」你是要我把話說清楚,說其實你是我侄女,你是個女孩子?
時辛不知道喬以森哪根筋搭錯了,眼看沈鎮山欲順勢而下,如果IF珠寶真給喬以森,喬以森也同意要,那她就徹底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九叔這話說得,我是不是您侄子跟公司也沒關係,這不是爺爺結婚證上寫著的嗎?白紙黑字,您的母親,我的新任奶奶,可是清清楚楚。」
喬以森動作一頓。
空氣比剛才冷了些,他周身布滿低氣壓。
冷小時居然反將一軍
沈鎮山的了解之中,是喬母結過一次婚,然後守寡,直到現在改嫁。但事實上,時辛清楚,喬母嫁過不止一次,甚至不止五六次。
喬母今年也不過四十幾歲,沈鎮山快七十了,這樣相差懸殊的婚姻,想想就知道幾分為愛情,幾分為利益。喬母就是專業騙婚分家產的,仗著貌美兇殘斂財,拜金秉性始終難移。
所以喬以森跟喬母關係不好,真實職務不肯告訴她,也不能告訴她。但親媽到底是親媽,他不可能讓時辛說出真相,任喬母被掃地出門,聲名狼藉。
「時、寒。」喬以森以為時辛聽話了,卻原來,還是毫不猶豫對他捅刀,也就代表她對他根本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
冷小時,你沒有心。
「看來,九叔是沒什麼要說的了。」時辛強裝鎮定,為了保住地位,也是什麼都喬不得了:「爺爺,那是送給我的禮物,我想您總不會反悔,因為覺得我能力不行就隨便收回吧。」
沈鎮山再如何不喜她,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她畢竟已經畢業,成年,沒道理屬於她的公司不交給她。
「沒說要收回。」時辛剛要高興,老爺子話音一轉:「所以我讓你九叔擔任財務官。」
「他雖然學醫,但能力擺在那裡,強出你不知道多少倍,管理公司綽綽有餘。別忘了,你的專業同樣不對口。」沈鎮山笑道:「你先擔任運營總監,同樣是重要職位,好好
「什麼?」時辛石化,沒料到老爺子還有這一手。如沈鎮山所時,運營總監位列高層,職位確實重要,但是那種要跑斷腿,累禿頭的重要。
財務官,聽名字就知道是肥差,企業經營財字為首,大權在握。
「可是爺爺……」
「爺爺也是為你著想,讓你九叔輔佐你,等你什麼時候成熟了,能獨當一面了,自然會把公司全權交給你。」沈鎮山一臉沒得商量。
喬以森鬆開湯匙,雙手交叉搭在桌面上,儒雅隨和的望向她:「既然如此,以後就多多關照了,我親愛的,侄兒。」
時辛在喬以森臉上看到了三個字:你死了。
蒼天,真是天-要-亡她。
「對了,昨天接風宴後半段聽說你沒參加,你去哪兒了?」沈鎮山充滿警覺。時辛畢竟剛剛回國,對於這個家族異族,他不清楚她有幾分實力,怕她存著心造反。
沈鎮山早就忘了,自己當初受了時家多少恩惠,而一切,本都是時辛應得的。在沈鎮山心目中,時辛不配得到這些,一個子兒都別想拿走,誰叫她不姓沈。
「宴會後半段實在太無聊了,孫兒就叫上明荔,和他飆車去了。」時辛料到了這個問題,沒有留下漏洞:「孫兒贏了明荔,明荔那小子可是一點兒都比不過我,那個草包!」
呵呵,我看你才是草包!
沈鎮山見時辛滿心滿眼都是玩兒,再加上她延期畢業,學校給出的原因是打架斗
「明家是不錯的人家,明荔也是有大潛力的孩子,你剛回國,跟他打好交道,多向他學習。」沈鎮山裝模作樣的指點。
明荔有潛力個屁,腦子裡除了玩兒還是玩兒,每天變著花樣的沙雕,沈鎮山真是巴不得她徹頭徹尾成個廢物。
「孫兒覺得爺爺說得對極了!」可是呢,時辛表面上還是奉承。結果感覺到斜側面,喬以森扔過來涼颼颼的眼神。
看著時辛對待沈鎮山的樣子,喬以森總算知道別人以前是怎麼看待時辛對他了。
就是哄傻子。
「九叔,您吃……吃菜。」時辛求生欲極強,夾了一筷子喬以森喜歡的菜。
「我吃好了,二位慢用。」喬以森放下筷子,甩都不甩,直接上樓。
沈鎮山對此十分滿意,喬以森和時辛之間越不合,越能達到他的目的。
生活不易,時辛嘆氣。
IF珠寶,運營總監……
時辛想著自己的未來,只覺得一片渺茫。
IF珠寶,全稱Immortalflower,譯為永生花,是時氏集團旗下一個珠寶小品牌。這是時辛十八歲時候得到的生日禮物,其實不是得到,而是她爸跪求來的。
她永遠記得爸爸在爺爺面前那種卑微的姿態,向沈鎮山祈求。
「別人全都有,時時什麼都沒有,時時也是您的孩子,您讓整個家族的人怎麼看她?您知道那些人背後怎樣說她?她大了,會難過
可是那天,爸爸還是被爺爺罵了回來。不久之後,時父遭遇車禍,不幸罹難,沈鎮山這才把這個不起眼的小品牌送她。
那時,沈鎮山的眼神就像在說:已經給你們了,往後集團什麼都沒你們的份兒,想都不要想,反正你爸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