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鄭曉娥明顯慌亂了一下,然後急忙搖頭:「我不知道。」
她正處於哀痛中,我不好逼問,直接離開了。
但這案子,明顯不對勁,好像不只是簡單的見色起意……
隔天一早,我就去了兇殺現場。
屋裡滿是腥氣,大量血水滲進泥土裡,四周拉滿了警戒線,群眾在外圍張望、議論。
我一邊觀察,一邊疑惑道:「你說死者身上沒有指紋?」
「嗯,就只有死者和她母親本人的。」老劉道。
我頓時愣住了。
原本以為這案子很容易破,因為我們到場時兇手才剛被嚇走,這就意味著沒有時間銷毀作案痕迹。
最關鍵的,就是會在死者身上留下大量指紋!
結果居然沒有?
奇怪了,難道戴了手套?
我朝窗戶走去,老劉在後面說:「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死於頸動脈破裂失血過多,除此之外,體表有大量被毆打、掐擰的淤青,但沒有留下嫌犯體液,初步鑒定是強姦未遂,遂殺人滅口!」
我一邊聽著,一邊眼前一亮的蹲下來。
在窗沿上面,有棵很凸出的水泥釘,而且上面掛著一塊奶黃色橡膠薄片,上面還有個圓柱形的凸起。
「這是什麼呢?」
老劉道:「看著像個奶嘴啊,跟我兒子遊戲手柄上的按鈕也挺像。」
「不!」我突然興奮了起來:「質地不對!這應該是塊釘膠鞋的鞋底!」
老劉頓時明白我為何興奮了。
02年,防滑釘膠鞋還沒普及,尤其在我們這種邊境小城,只有兩種人有途徑購買。
一,富人;二,則是我們當地製鞋廠——大慶廠的所有員工!
每年每人配發一雙最時髦的釘膠鞋,是這個廠的福利。
而大慶廠,恰恰就在案發現場不到三公裡外!
我瞬間做出了判斷——兇手,極有可能就是大慶廠的員工!
以防打草驚蛇,我只跟老劉穿上便服去抓人,一邊讓總台那邊去趟勞動局,查實大慶廠的殘疾人員登記。
到廠門口的時候,已經有消息了——為響應中央幫襯殘疾人的號召,大慶廠這幾年共錄用了七名殘疾人員工,其中五名已經離職了。
剩下的兩人,一個叫黃小發,右手做過手術展不開,是個四十二歲的庫房搬運工;一個叫袁旺財,跛子,是名五十七歲的老門衛;
而前者一米七不到,後者卻有一米八三,特別枯瘦。
完全符合鄭曉娥目擊到的兇犯體征!
我們立馬去找車間主任打聽此人,門外卻一陣吵嚷。
原來是一個女員工被摸了屁股。
往前推幾年,流氓罪還沒取消的時候,這可是要坐牢的!
而摸他的人,正是一個禿頂、賊眉鼠眼,左腳踝向後捲曲的老跛子。
我立馬提高了警惕:「你就是袁旺財?」
老頭正被工友的唾沫星子淹沒,聞言看了過來。
瞥見我便衣下的警徽后,神色大變,直接甩開其他人跑了!
我心下一驚:「就是他沒跑了,快追!」
結果我們還沒動手,後頭一個湊熱鬧的工人就突然伸腳絆倒了袁旺財。
「謝謝。」我感激道,同時發覺這個人把茶缸、飯盒、水壺,都單獨拎在左手,右手空著,好像有殘障。
身高目測不到一米七……
「你叫黃小發?」
對方楞了一下,害怕道:「警察同志,我可是為了幫你們才絆他的,不會讓我賠醫藥費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就把袁旺財押到巡邏車裡了。
他神色慌亂:「我、我犯什麼法了,憑什麼抓我!」
我淡淡道:「你要是沒犯事,見到警察跑什麼?」
袁旺財心虛的不吭聲了。
審訊室里,我把鄭曉娥也帶了過來。
看見我們抓來的居然是袁旺財,她當場情緒崩潰的哭喊了出來:「是你,真的是你!」
我好奇道:「你們認識?」
鄭曉娥哀痛的抹淚:「他跟我們娘倆耍流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是個老色魔!廠里人都知道!我女兒死之前,他就來過我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