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邢道榮來犯

士頌手裡的紙張，很明顯是工坊里的殘次產品。

可即便如此，袁徽等人看了看，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少量可以，但要大量使用，哪來的許多這種紙張？」

士頌只得回道：「工坊建立很多后，自然就有了生產不同紙張的能力。」

袁徽想了想，轉而建議道：「先要保證學子們，有足夠可以使用的紙張。」

士頌立刻對他致禮，稱讚他想得周全。

不管怎麼說，包括袁徽在內的這些人，肯定是身體和心理，都已習慣於使用廁籌及小木棍、樹葉、土坷垃。

這種習慣成自然的力量，據史料記載要到元代，才會有大量使用廁紙的情況出現。

既然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夠讓這些人立刻改變觀念。士頌只好先認可老師的意見，再進行迂迴「進攻」。

要推廣全民健康衛生運動的他，對此早有準備。

指了指幾艘巨船的停靠處，士頌說道：「他們會持續送來出恭專用軟紙。」

袁徽等人表示不信，士頌再從懷裡里拿出一沓軟紙：「喏，就是這個，叫作『衛生紙』。」

接過來邊摩挲邊看，袁徽等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許靖還不放心，用毛筆、竹筆都在這種紙上試著寫了幾個字。

確認這種紙的確不便書寫，袁徽等人也就默認了可以用於出恭。

手裡捏著這種柔軟的紙張，許靖慨然嘆道：「這世界真是變化快。」

接下來，士頌發布了「南海郡開展全民衛生活動」的命令：

飲用水要燒開，再以合適溫度飲用；

署衙及自家院落，連帶大門外的街道，每天予以清掃；

茅廁不得深挖，定期進行清淘，然後集中漚肥；

飯前便后要洗手，不用手直接觸摸入口的食物；

夏天每天、冬天不超三天洗澡，郡府免費發放商船帶來的「滅虱靈」，用以清除衣物、被褥的虱子跳蟲；

署衙、各家捕鼠及養貓避鼠，並集中焚滅老鼠屍體……

良好衛生習慣養成不易，但在士頌的號召下，這些小條令還是能被士庶百姓接受。

各自精神面貌振奮，這是不用強迫就能讓大家堅持的活廣告。

船員們為農場的農夫代表們，做了新作物種植的演示操作。

士頌再命人寫了如何種植、養護新作物的小冊子，讓負責農業的官吏，用以直接指導各縣鄉的農民。

農夫代表學會了種植新作物的方法，就把自己當做種子，與各位官吏們，再去各處的田間地頭，督導更多的農人進行田間耕作。

這些作物就此種植在了這片，離它們隔著一千多年時空的土壤中。

種子逐漸發芽、生長起來，一望無盡的田野中，儘是南海郡百姓們的希望。

士頌以手遮額眺望著，期待獲得大豐收后，對於所處環境及民眾生活的改觀。

停靠在西江畔的幾艘巨船，在獲得滿意的大木、漁獲等物后，滿意地揚帆遠去。

彼此揮手道別，許靖、薛綜等人掩飾不住喜悅的神色。

「將軍，」許靖拱手說道，「船長滿意離去時，又還承諾除了他會再帶來貨物時，更要轉告他的夥伴前來貿易呢。」

還用說嗎？這是來自系統的支持。

士頌笑了笑，看著他說道：「如此一來，許長史可就成了大富豪了。」

「哈哈哈。」許靖大笑之後，連連擺手，「要說眼見許多寶貝，貪心肯定有的。可將軍制定有嚴苛律令，許某絕不敢貪墨。」

「許先生萬不可自污。」士頌大笑著說道。

袁忠匆匆來報：「將軍，您命令收集的雜草蘆葦等物，請示下如何處置。」

「盡皆存放於西江畔，並於左近建造廠房。」士頌說著，命人拿來紙筆，畫好了圖樣。

「將軍，我這就找來造紙工人，即可開始施工。」袁忠拱手接令。

士頌覺得很可惜：不能把後世的造紙機器搬運過來。因為那些鋼鐵機器要運轉，就需要先解決火力發電的問題。

而此時的煤炭，還沒有被大量開採使用呢。

本著不要太驚嚇到這些人，士頌點頭同意了袁忠的請命：「你儘管命匠人造出紙張，以供更多學子們書寫之用。至於解決那個問題，就由商船運來即可。」

袁忠看了看袁徽等人，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小心地說道：「將軍，這樣使用起來，您所說的那種『衛生紙』肯定不夠用的。」

「這算什麼。」士頌不在意地擺擺手，「那些船家會源源不斷地送來許多貨物。別說人所必用的衛生紙，就連女人用的『衛生巾』都會送來呢！」

「呃……，」袁忠的嘴巴合不上，腦袋裡都是漿糊。

「嗯嗯，就是，就是女人例事所用之物。」士頌鎮定地做了提示，袁忠的嘴巴趕緊閉上。

身邊的幾人都紅了臉，士頌不禁笑著說道：「這些隨是小事，但關乎老百姓的日常幸福。以後，就連套套兒都會進行普及呢。」

說完，他沖袁忠擠擠眼睛。

這個辭彙代表的含義，當前的人，肯定是想破腦袋也不能懂的。

「嗯？」幾人面面相覷，眼睛里都是霧。

「哈哈哈。」士頌覺得實在太開心了——用後世簡單的小知識，就能吊打此時的大名士。

對於這個年輕統帥，眾人雖然對他的許多見解和做法不甚明了，但心裡卻能夠明白，他幾乎就是個先知，是個神人。

士頌隨後命人從庫房取來商船帶來的鐵鍋（炒勺），再找來庖廚們進行講解使用它的方法。

漢代三國時期人們的菜肴，因為厚重鍋釜的使用，基本就是煮、燉的方式。

「治大國若烹小鮮」的烹煎方式也是有的，但並不普及。

真正地煎炒烹炸，整倆爆炒的小菜、喝點小酒，還要再過千八百年，才會出現在百姓人家中。

就在番禺郡府衙的後院，按照士頌的指導，廚師們炒出了「宮保雞丁」、「麻婆豆腐」、「回鍋肉」、「洋蔥炒雞蛋」等菜肴之後，都被自己的本領震驚了。

只先嘗了回鍋肉、洋蔥炒雞蛋之後，袁徽、許靖就捋著鬍鬚稱讚不已；而袁忠、薛綜幾乎要把盤子都吃進肚裡去了。

「太好吃了！」袁忠大聲稱讚道，「這簡直佐餐米飯的最佳菜品！」

「再來試試這兩道菜。」士頌指向宮保雞丁和麻婆豆腐。

色澤紅亮、味道誘人，幾人拿起筷子，各自夾了一大口吃進嘴裡。

幾乎不約而同，幾人都是「哈哈」連聲，趕緊接連往嘴裡灌水。

「哈哈哈。」士頌看著幾人眼淚、鼻涕皆出的樣子，不禁大笑起來。

薛綜仔細回味了一下，砸吧著嘴疑惑地說道：「這些菜肴好吃自不必說，這是因為佐料多了幾味？」

「主要在於炒鍋較薄，能夠更多更快地接受火力。這樣的菜肴製作時間短、味道也鮮美。」士頌說罷，再指著菜肴中的紅色碎片說道，「這個叫作『辣椒』，可以令人發汗祛濕、增加食慾。」

在場的人聽到他的介紹，就此比其他人，提前一千多年吃到了這個叫作辣椒的蔬菜。

「炒鍋固然很好，但因為數量還不多，百姓們並不能很快地都用到。」許靖遺憾地說道。

士頌笑著說道：「可以推廣一下——各家都有陶罐、砂鍋。煮好米飯，在上面放上調製好的菜品，再蓋上蓋子燜蒸。不多時，連菜帶飯一起就好了。」

袁徽、許靖等人不很明白，在場的廚師們都已清楚了，連連點頭稱讚。

「這個，可以命名為『煲仔飯』！」士頌笑著說道。

廚師們再給袁徽、許靖等人解釋之後，眾人都很開心。

當下的士庶百姓，基本保持著分餐制。對於這種快速、獨立製作出來的飯食，肯定是很容易接受，並很喜愛的。

對於許靖說炒鍋還不能立刻進入尋常百姓家的問題，士頌表示也有解決之道。

「製作這個並不費力。」士頌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冊子，「送去工坊，按照這個方法，就可以製作出炒鍋了。」

許靖接過來翻看，只見裡面既有文字說明，又有不同的畫面，對製作鐵鍋的步驟進行了分開的講解、註釋。

「好精妙啊。」他稱讚著說道。

士頌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這樣更清楚。可以稱此為『連環畫書冊』。」

許靖再次稱讚，並聯想著說道：「如此，可以把其它耕作、製造等技術，用這樣的方法製作出書冊，便於指導、教導相關人員。」

士頌立刻對他給予表揚，並吩咐照此去做。

許靖正要離去，卻又被他喊住了。

猶豫了一下，士頌索性再提前一千年，發布了創造印刷術的提議。

他命人去取來印章與紙張，當眾做著演示。

自古就在使用印章，這種小型的重複印刷物體。

現在由士頌說出來，眾人雖然覺得驚訝，但也很快就能理解。

印章很小，但若是在一塊木板上雕刻上字樣，這就是雕版印刷了。

這樣的雕版，主要用於固定書籍的印刷，比如學生用的教材，以及工坊用的指導資料。

對於其它文件的印刷，那就需要活字印刷了。

命人找來膠泥，士頌把它團揉之後，分成了三個小塊。

他隨手拿起小刀，在這三塊膠泥的上面，刻了理、想、國三個字。

他接著再用這三塊膠泥蘸上墨汁，壓住紙張上。

隨著士頌的手移開膠泥，在場的人先是驚訝萬分，再就立刻發出一陣歡呼聲：「理、想、國，理想國！」

「把膠泥燒製成統一的規格后，再刻上字。然後把它們放在格板中，就可以靈活取用，印刷出不同的書冊、文章。」士頌講解著說道。

袁徽看著士頌，心裡為自己感到自豪與慶幸——士頌的成就再大，終究先是自己的弟子。

稍後，他再補充著說道：「這個方法很好，但畢竟需要大量紙張，製作成書冊后，才更為有用。這也要有更多的人，傳閱這些印刷出來的書冊才可。」

士頌點頭稱是：「您說得很對。所以，我們要培養更多的學生。雕版，以及膠泥的活字，以後更會升級為金屬製成的活字。」

一邊暢想著，他一邊看向北方。

在場的人看著他的狀態，心裡各自都很明白。

開辦更多新式學堂與工坊；獲得農作物、食物；開辦、倡導醫藥衛生，乃至紙張、印刷，甚至辣椒、煲仔飯。

這些不僅是為了改善、提高士庶百姓們的生活，更可以把它們作為戰略儲備資源，或者是增加實力的手段，進而藉此向北爭霸。

回到府衙大堂，士頌正在聽取袁徽、許靖、袁忠、薛綜等人的工作彙報，卻見一名侍衛進來報道：「有斥候飛馬來報。」

停止了其它公務的處理，士頌立刻命斥候兵進來。

風塵僕僕的斥候兵步入大堂，神色緊張地拱手施禮報道：「將軍！劉表屬下的零陵郡太守劉度，派遣大將邢道榮，率領一支大約千餘人的部伍，從山嶺小道前出騷擾！」

說罷，他把一封前敵牒報拱手遞上。

「命左近烽堠兵士嚴備！」士頌接過牒報查閱之後，隨即吩咐道。

「喏！」斥候兵領命后快速奔回。

袁忠恨恨地說道：「劉表這是妄想派兵來偷襲。」

許靖沉思后，慨嘆著說道：「這是荊州的桂陽、零陵等與我毗鄰的郡縣，偵察到我們近來驟然富裕起來，而集合大兵、派遣大將來侵襲！」

眾人當然更明白：在這個亂世，自家難以自富安居，而不會被惡鄰侵擾。

更何況，交州刺史部，原本就時常受到荊州方面的欺侮。

前一段時間，士頌殺死了朱符，而士燮向朝廷上報是亂民所殺。

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此，劉表及其謀士集團，大致能夠了解到其中的原因。

隨後劉表就假託朝廷旨意，派自己的親信前來為官。

但這官員率領著一行人，剛穿過南嶺到達荊州與南海郡的邊界，就被士頌的兵馬擋了回去。

劉表得到回報后，明確知道了士頌想要悄然崛起的打算，當然要強行阻止。

更何況現在的南海郡，各方面都開展得有聲有色。已經有了逐漸富強起來的跡象。

在當下飲食缺乏的時代，這種事肯定瞞不住。

與交州南海郡毗鄰的荊州各郡，也早就想來好好地搶一把了。

荊州兵將來襲，無非是劫掠一番。士頌對這樣的小規模戰鬥，倒並不是很在意。

但他更感興趣的，是這次率部前來襲擊的為首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