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劉翔舌戰晉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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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會,眾臣禮畢回列。燕王開口說:「昨夜本王已收得柳城急報,兄長慕容翰已到柳城城外。」
堂眾臣一片騷動,國相封弈啟奏:「王聖明。王以雄武之姿,廓清四海,海內能志士競相歸附,燕國國勢日昌,恭賀王。」
「封相所言極,傳孤旨意。」燕王聞言喜。
「慕容恪。」
「兒臣。」
「遣為本王全權使節,速赴柳城以迎慕容翰。」
「遵命。」
「慕容霸。」
「兒臣。」
「於棘城外三十里,用本王依仗,備六車六馬,斧鉞錦幔齊備,束三軍,以迎慕容翰。」
「內史高詡。」
「臣。」
「準備牢具,備禮樂編鐘,黃鐘呂,孤沐浴更衣,與翰兄對啟誓,敬告神明。」
「領命。」
「臣解!」堂慕容評,「臣疑慮,為了一七年外之如此費周折,徒耗府銀,臣贊同。」
堂唏噓,顯然眾臣之持此意見少數,眾臣紛紛交頭接耳,一朝堂議論聲四起。
「眾皆以為孤樣做值得?!」燕王陡然發聲,殿內群臣瞬間安靜。
只見燕王雙手緊緊按御案:「孤之兄長並非叛亂,只遭遇嫌隙。雖國,常潛為燕計。況先王,身先士卒,立功無數。且三家攻打棘城之,以一當十,萬夫莫敵之勇,功於燕國。做此舉,尚足以彰顯其功績,何鋪張浪費之說。」
軍師將軍慕容評繼續:「然臣尚疑慮。」
「臣弟請講。」燕王示意,「但講無妨。」
慕容評說:「慕容翰確立功,然先王俱已封賞,今驟然歸國,追究責已屬寬宥,奈何王卻般隆重。」
折衝將軍慕輿根也隨聲附:「慕容翰歸國確幸事,然未曾立功驟然封賞,恐眾臣服。」
此二言罷,朝堂沉寂,眾臣語。剛才所議歡迎之事如何進行,心無主。
慕容皝沉思良久,猛然起身說:「評弟,折衝將軍,所說無理,然翰兄為何奔國,何也?」
誰知燕王一發問,惹得眾臣疑慮,知燕王深意。
燕王兀自說:「孤用法嚴峻,刻恩少賞,以致眾心俱服,四境動蕩。」
燕王望著冗騎常侍皇甫真:「幸得常侍皇甫真言,改弦更張,然錯已成,封賞翰兄非昔日之功,乃孤昨日之也。」
聞聽此言,慕容評、慕輿根趕緊跪拜:「臣非此意,非議主臣等本心,望王明鑒。」
國相封弈注視朝堂的變化,此刻自覺機也已成熟,:「王之兄長慕容翰,行師征伐,所功,威聲振,為遠近所憚。坐鎮遼東,高句麗數載敢為之寇。」封弈回身對眾將說,「且善接納,愛儒學,自士夫至於卒伍,莫樂而從之。」
司隸陽鶩也說:「假使慕容翰歸國,此一敵萬勁旅,雖無功封賞,卻為。」
慕容皝的世子及公子一同,「恭請父王迎王伯歸國。」
至此,眾臣對迎慕容皝之事再無二話。燕國無準備歡迎的典儀。
那一日往建康的使船也已穿洋渡海,此刻已入長江。
燕使劉翔登船頭眺望,只見江水浩淼,兩岸之景影影綽綽。船到京口,只見一山江畔赫然聳立。
「船家,現何處?此山名?」
「回,如今已到南徐州州冶:京口。所問此山名為北固山,北的客,了此山,再往就晉都,建康了。」
「船家,只聽說徐州,何南徐州?」鞠運問。
「所知。如今啊,晉室失原,僑居於此的原世族為忘故土,都改原籍貫,為了原徐州以示區別,就叫南徐州。此之地,除了南徐州,還南青州、南冀州、南幽州。」船家撐著船漸漸往京口碼頭駛。
「錯,輩族,南渡少,原本也書信往,表收復原之意。現如今後輩子侄信的少了。」劉翔看到眼之境無限感慨,永嘉之亂后,路隔絕,想到今生還能復到晉地啊。
「,看啊,原世族安於此地,此間風景宜,山川秀美,更兼水運之便,原僑民啊,怕想回了。」副使鞠運一旁勸。
「若能北固,江山永固,怕原之地,晉室再也回了。」劉翔望著山感慨萬千。
「面就岸了。」岸邊的碼頭已經現劉翔鞠運面,只聽到撐船之喊,「遼東使船靠岸咯…」
東南形勝之地,富貴溫柔之鄉,莫如此。
建康城乃晉室南渡之都城,江南第一都會,古稱金陵。因秦始皇南巡到此,隨行方士望之王氣,恐子,始皇開秦淮河,以泄王氣,更以茅草填之,故而賤稱其為秣陵。
奈何此地虎踞龍盤,更兼鐘山,長江之固,諸葛孔明云:「秣陵地形,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
燕使劉翔副使鞠運從京口船,走陸路。值三月,江南的春風格外的旖旎,比之北國更煦宜。
鞠運覺沉醉,對劉翔:「劉長史,邊如此盛景,比之燕國勝百倍。」
劉翔看了此美景,卻未欣喜,緩緩:「憐好河山,晉室能守便守之。原之地已盡沒狄手,若政修清明,再好的風景也就徒陷江北夷狄之手了。」
發之,劉翔已具手書給妹夫,那晉國朝堂已知燕使將至,遂命晉國各州縣官吏,俱路旁迎接燕國使團,沿途所備食宿,馬匹均一應俱全,無彰顯晉國富足。
鞠運贊:「到底原衣冠南渡,晉室還風度的。」
劉翔卻搖搖頭,說:「晉室雖已江南重整朝綱,但見之,其國世皆清談好玄。看著好春色,應農忙節,田荒蕪處甚多。」隊燕使行至再官,所見皆北的流民,三三兩兩行走路旁。好的田地卻被先的世族家圈佔,無法耕種。
鞠運回:「劉長史,見微知著,官佩服。然晉室畢竟占著江南半壁,北圖原或行,猶能自保。」
「強弱異勢,攻守轉換,豈非片刻之間,雖為漢,猶崇晉室。但汝見燕國,君臣一心,各族能競相延攔。燕主雖名為戎狄,然其氣度雅量,已非司馬家比。若此情形經年累月,恕難意料。」
「劉長史,何須多慮,今次只為燕主求的燕王封號即,余者,盡皆命。」料那鞠運已被美景沉醉,余者皆顧了。
多兩連帶使團,已到建康,眾棄馬登船,沿秦淮河南,只見河兩岸,亭台樓閣高聳,酒肆茶樓鱗次櫛比,沿街商販競相叫賣,那岸邊南北往之馬車魚貫而入,行摩肩接踵。
雖說成帝初年,蘇峻、祖約為亂於江淮,胡寇又至,但經數年的恢復,又一派繁榮之景。加之百姓南渡者甚多,建康城啊,想繁盛都難。鞠運世居北方,此間之景從未見,由得到處回頭張望。
船水門,已到建康內城,一處開闊碼頭處,只見驛館司丞諸葛恢已經此等候多。
「兄北境苦寒之地多日,路途艱險,殊為易,弟為之接引,請……」言罷,諸葛恢領眾到驛館歇息。
晚間,諸葛恢因明日朝見之事,到驛館約見劉翔,兩到一居室,各奉茶,相對而坐。
諸葛恢:「今聞遼東公慕容皝,揚兵威於北境,克強敵於平州,其勢漸長,喜賀。」
劉翔回:「自永嘉喪亂以,百姓流亡,原蕭條,千里無煙,饑寒流隕,相繼溝壑。燕王以神武聖略,保全一方,威以殄奸,德以懷遠,故燕國國事日彰。」
諸葛恢喝了一口身之茶,放茶杯,緩緩說:「兄燕國日久,恐漸染胡風。今原淪喪,生靈塗炭,盡皆胡之禍也。倘若胡相攻,則利於晉室,此鮮卑慕容部,因此位卑力弱,世奉國,已賜遼東公之職。」諸葛恢幽幽的說,「已告知與,此番使,欲為那慕容皝求燕王、將軍名號。弟竊以為。」卻見諸葛恢正色,「此乃高位輕許,且華夷理殊,強弱固別,燕王之爵,豈能與晉宗室同。」
劉翔,只將杯之茶一飲而盡,也端正姿態,:「燕國先主慕容廆本已求封得成,奈何假年,未及日。今燕王以英聖之資,克廣先業,南摧強趙,東懾高句麗,開境三千,戶增十萬,繼武闡廣之功,高西伯。今觀晉室,權臣當,王敦,蘇峻、祖約之亂,外強趙側,今之晉帝雖虛懷若谷,詔舉賢良,勸課農桑,清查戶口。然觀之,晉庭朝臣俱懷鬼胎,首鼠兩端,非一帝所能振作。」
「昔者雲,夷狄之君如華夏之亡也,惟器與名,輕許。告辭!」言罷,諸葛恢甩手而。
第二日一早,劉翔鞠運皆著華服,由皇城都尉引到,到皇宮門。只等夜漏未盡十刻,開宣陽門,至平旦始開殿門,晝漏,皇帝乃受賀。
只聞內侍傳旨:」宣遼東使者晉見。」只見從皇城之外,以此沿軸之線,宮苑門次第開。侍者漸次傳令。
劉翔攜鞠運緩步邁入皇城,御傘蓋齊必,儀仗齊備,奏樂,敲編鐘,建康城內官員比千石官員以者盡皆朝。
於正殿之外,稍停,卻見皇帝端坐於御座之。劉翔正正衣冠,說:「臣劉翔,奉遼東公慕容皝之命,使朝,面見顏,得成召見,誠惶誠恐,臣劉翔謹再拜。」
「宣使者覲見。」
「宣」
晉庭眾臣的注視,劉翔跨入了殿。
那晉帝雖登基御宇多年,然之江南動蕩,原淪喪。雖頂著一朝國的名頭,終究能鎮撫四夷,掃平內亂,撫慰百姓。說石趙,就成漢李壽之流頗輕視之意。
現如今,晉帝年歲高,卻明君之風,虛懷納諫,克省自躬,國勢漸漸恢復。又聽聞極北之地的使臣,頗想彰顯國力,炫耀一的意味,故對此遼使訪甚慰重視。
朝臣:尉郗鑒,書令何充,尚書令諸葛恢,庾氏兄弟:司徒庾亮,書監庾冰,輔國將軍庾翼,年輕的後輩官員如桓溫也列朝,甚而老傅王導,都已入座朝。宗室皇族:武陵王司馬晞、會稽王司馬昱,也都場。
兩廂禮畢,晉帝請燕使入座。
劉翔遣副使鞠運獻戶籍圖冊,各色珍寶於晉帝。
內侍接所呈之物,晉帝關切的詢問:「慕容鎮軍平安否?」
劉翔對曰:「謝陛關心,平安。慕容鎮軍對臣使朝身為恭敬,沐浴更衣,齋,臣受遣之日,皝朝服拜章。」
晉帝點頭,深以為許。
「朕,聽聞慕容皝遼東,收納流民,僑置郡縣,開墾田畝。」晉帝即而又說,「又東征高句麗,西拒宇文,氣象頗盛啊。」
「多謝陛,遼東公慕容皝,勤王仗義,為晉國鎮守遼東,勤誠王室。今亂局,皝位卑而權重,足以鎮四鄰,恐多便。故臣請晉帝冊封遼東公為燕王,將軍。」言罷,拜服於地。
聞聽此言朝堂之頓起了一陣騷動,縱觀歷朝,受此將軍名號者少,然受王爵者只晉之宗室。兩者並求,今未聞也。群臣交頭接耳,許久絕。
只見一著作郎說:「昔慕容先祖莫護跋,從司馬宣王討公孫淵功,始遷遼東,后其祖莫護木延,從毋丘儉,征高麗功加號都督,其祖父慕容涉歸,以全柳城之勛,進拜鮮卑單于,然故事:將軍處邊,自漢、魏以,從未封異姓為王者!」
「啊,啊。」群臣一片贊同。
只見那劉翔,卑亢:「自劉、石構亂,長江以北,剪為戎藪,未聞華公卿之胄一能攘臂揮戈、摧破凶逆者也。」言至此,朝堂的臣皆羞愧之色,「獨慕容鎮軍父子竭力,心存本朝,以寡擊眾,屢殄強敵,使石虎畏懼,悉徙邊陲之民散居三魏,蹙國千里,以薊城為北境。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地以為封邑,何哉!」
劉翔手持節仗,遙手向晉帝拱手:「昔漢高祖愛王爵於韓、彭,故能成其帝業;項羽刓印忍授,卒用危亡。吾之至心,非敬欲尊其所事,竊惜聖朝疏忠義之國,使四海無所勸慕耳。」
諸葛恢,如今已身居尚書令高位,朝文臣皆以為首,此刻起身:「夷狄相攻,國之利。惟器與名,輕許。」轉頭對劉翔喝,「假使慕容鎮軍能除石虎,乃復得一石虎也,朝廷何賴焉!」
劉翔離開座位,起身向晉帝稟:「嫠婦猶知恤宗周之隕。今晉室阽危,君位侔元、豈,曾無憂國之心邪?向使靡、鬲之功立,則少康何以復夏!桓、文之戰捷,則同皆為左衽矣。慕容鎮軍枕戈待旦,志殄凶逆,而君更唱邪惑之言,忌間忠臣。四海所以未壹,良由君輩耳!」
朝堂之眾臣盡皆嘩然,一臣說:「夷狄兒,竟也想稱王,此未聞也。」
另一臣,氣憤的摔擲其笏板,氣憤:「華夷別,劉使莫忘了也漢,豈知,蠻夷只威服懷德。」
那殿禮官見此情形愈發收拾,耳語晉帝,晉帝低頭,那禮官直其身子,聲說:「茲事體,擇日再議,退朝。」
返入驛館,那鞠運向劉翔問:「現如今晉室已衰,外能克原,內能鎮權臣,四夷並起,各稱其帝者甚多,為何獨燕王孜孜於晉庭的冊封?」
言語見卻只見驛站侍者入內,向二說:「司徒庾亮,已於今日晚些候薨了。」
二皆震驚已,了許久才回神。
「惜了庾公。」鞠運住的嘆息,「晉庭幾年皆賴庾公所操持,今此已歿,恐無能震住群臣。先王求封之,許意之陶士行已世,如今又逢朝臣更迭,求封何其難也。」
劉翔卻:「今晉祚雖衰,命未改,燕國欲立北方,奉晉正朔,才能內撫流民,延攬才俊,」劉翔起身踱步,終於吐一句,「名號還少得的。」
「觀晉庭,朝議紛紛,為今之計,乃先信燕王,」鞠運說,「建康多待些日了。」
「卿之意甚妥,就修書。」說著,讓鞠運準備筆墨,提筆,劉翔幽幽,「自永嘉之亂后,原之景以許久未見,看能看遍建康四季之景了。」
值四月,北國的春意已經漸濃,慕容霸領眾已棘城外恭候,官,左右皆列依仗,禮樂齊備,傘蓋聳立。
多,只見遠方塵土飛揚,馬叫嘶鳴。高弼眼尖,便說:「慕容霸,王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