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運
這是城西一個較為偏僻的村子,蔣濤家就住在這裡,他家的祖墳也在這裡。
當看到蔣濤家的祖墳時,我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是一片山地,特意起了陵園,共計四個墓碑,尊卑有序,位置講究,顯然蔣濤是有家族傳承的。
明堂寬闊,硃砂清晰,前方百米無遮無擋,后靠青山納運吸福。
我不相信這麼講究的陰宅,蔣濤會一點規矩都不懂。
雖然這只是最低級陰宅的一種——靠山宅。
但要明白的是陰宅和普通墳墓可不一樣,陰宅需要極好的風水,並且供奉也不能斷,這是必然。
一般人的家庭是不會有這麼大精力做陰宅的。
很顯然,關於小慧爺爺陰宅的事情,蔣濤背後一定有人推波助瀾。
周子明咂了咂舌:「好大的手筆!你打算怎麼做?」
這種低級靠山宅是最好破的,只需要打斷靠山的龍脈即可。
我拿出羅盤,四下觀察了起來,這陰宅坐坎向離,點後山龍脈脊背,呈飛升而立,是典型的中陽穴得位出煞。
朝著山上走去,停在了一棵樹前。
我有些詫異,這樹明顯是有人特意栽在這裡的,顯然當初做這陰宅時也得到過人的指點。
想當初我們全市有著不少的陰宅堪輿師,只是我爺爺在此紮根后,其他人就沒有飯吃了,因此也得罪了不少的人。
我朝著周子明一招呼,我倆在樹的三步之處就開挖,挖了一尺深。
看見了這樹的樹根,將樹根斬斷,斷口處用紅絲帶系起來,相當於斷了這樹的命脈,也是斷了這陰宅的地脈。
隨後將槐木放入坑中,槐木是陰木,對陰宅來說是大忌,黑驢血倒入了坑中,隨後將坑蓋了起來。
黑血泡槐木,陰宅此不生。
被污邪壓制的陰宅自然連日運勢低下,再加上打斷了龍脈,這陰宅就成了廢穴,最多半日便可起效。
我並沒有下死手,不過對於蔣濤這種無良奸商,那可不能有一點的心軟,具體這陰宅的效果還能不能恢復,那就看他悔悟的快與否了。
做完了這一切,我們就離開了。
車上,我朝著周子明問道:「對於天展集團你有沒有什麼了解?」
周子明一愣:「怎麼沒有,那天展集團進駐欣市以來一件好事都沒做過。強拆,征地,停水,亂收費。老百姓苦不堪言,但都拿他們沒辦法。」
我不明所以:「這是為啥?」
周子明嘆了口氣:「有錢就是王道唄,還為啥。那天展集團聽著牛逼,就是個半吊子公司,老總吳天展三年前還是個包工頭,也不知道傍上了什麼大樹,這幾年竟然起勢這麼快。」
「昨天的控屍釘還記得吧?我在吳天展兒子戴的項鏈上也看到了一個。」我說道。
周子明一腳踩下了剎車,我倆人對視在了一起,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周子明開口:「你這段時間先多注意點,盡量別一個人獨行,我去打聽打聽這天展集團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我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了。
將我送回了店裡,周子明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畢竟手下還經營著一個火葬場,平時也比較忙。
因為怕那小黃毛再來找麻煩,我直接反鎖了店門,進入了居住的屋子。
爬到了床下,拉出了一個滿是塵土的大箱子,拿著掃帚撣去浮塵,我坐在了地上,深呼吸兩口。
爺爺雖然教給了我生人宅的製作方式,但同樣也給我立下了規矩,若非必然,萬不可私起生人宅。
每個生人宅都會給製造者和請納者帶來一定的反噬,下手之前做好決定,一定不可衝動而為。
我坐在地下想了很久很久,小慧是個好女孩,雖然之前並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但我二人都知道對方的意思。
我不可能看著小慧的奶奶痛苦而亡,也不可能看著小慧就這麼跟了那小黃毛。
輕輕的打開了箱子,裡面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全是些木匠類的小工具,有小鎚子,小鋸子,刨子,魯班尺之類的東西。
在我家香堂之上,供奉著兩位祖師爺,一位便是陰宅堪輿的締造者郭璞,另一位則是歷史第一木匠大師魯班。
爺爺跟我說,風水一脈,師承郭璞文傳,天下皆是如此。
然而生人宅,卻來源於魯班書。
「魯班書記載,取三尺三寸黃花木,建小邸一掌,化生人魂其中,可改生人余運。」
然而魯班書早已失傳,爺爺告訴我,他也是跟師父學的。
可他的師父是何方神聖,我卻從未聽他提起。
拿出了裡面的工具,擦拭乾凈。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忽然有了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爺爺建了那麼多生人宅,賺了那麼多黑心錢都沒事,現在還能在馬爾地夫泡妞。
估計就是怕我也賺到錢沒人給他管這鋪子,所以才限制我的。
想到此處,我也懶得理會了,愛咋咋地。
收拾好了這些東西,我又去了醫院,取了小慧奶奶一縷頭髮,一點指甲和一滴眉心血和生辰八字。
不同的生人宅,對於木料也有不同的要求。
對於安康宅,一定要選擇生命力頑強,長壽的木料。
我想挑選一塊胡楊,胡楊生命力旺盛,沒水也能存活,和小慧爺爺的至陽之墓沒有太大的衝突,並且樹齡通常能達到兩百年以上,是安康宅的不二之選。
殯葬一條街有我爺爺的一個朋友,名叫蔣五,是做棺材生意的。
可在聽說我要胡楊的時候,他卻搖了搖頭,因為不會有人用楊木做棺材,他推薦我去他平時拉木料的木料廠看看。
我這才想起了一句俗語,生不睡柳,死不睡楊,也只此做罷。
可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外面走進來了一個女人,我當場楞在了原地。
因為這個女人正是那日在蔣濤辦公室看見的那個。
她來棺材鋪做什麼?
忽然,一個十分惡寒的可能在我腦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