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活字印刷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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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不能給錢！」岳麟努力抗拒著邢月琴的懷抱，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寧氏先是心中一喜，孫兒表現出了少有的果敢，這是件好事。

但卻是在慧誠法師面前...

「你....」寧氏正要說些什麼，墊中的慧誠卻是搖了搖頭：「老太君，我看小公子確實是有話要說的，不妨聽聽看？」

「這...」寧氏臉一黑，想了想，說道：「慧誠法師可是我們府上的貴人，岳麟你先見禮！」

言外之意，這個人來頭很大，你說話要講禮貌。

岳麟點頭，終於是甩開了邢月琴的胳膊，自己站在了地上。

他小跑幾步，來到慧誠法師面前，又繞著他轉了幾圈。

他已經知道這個慧誠法師文學造詣高，佛法高深，字也寫的漂亮了，只是沒想到他人長的同樣也很帥，劍眉朗目的，就跟徐克版青蛇里的法海一樣，是那種能讓青蛇走不動道的帥氣僧人形象。

他穿著一件白色僧衣，樣式和地球上的僧衣沒什麼不同，雖然僧衣很寬鬆，但他能感受到僧衣之下含而不露的肌肉中蘊含的力量。

沒肌肉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剛剛可是用一個姿勢念了近兩個小時經呢！

所以，這個僧人竟然還文武雙全？

岳麟不知道他的戰鬥力如何，看了一眼房間，這裡女卷居多，男僕人也都沒什麼力氣的樣子，如果真打起來，也說不準哪邊能打贏。

再加上這慧誠背後有人，所以亂棍打出去這個方法不太行，還得來文的。

「大師，我原本每月有十兩零花錢，但這幾個月卻在漸漸減少了，到了上個月，就只剩下二兩了，您要是再要錢，我就沒錢花了！」

「嗯？」慧誠一愣，他以為岳麟早慧，亦或是背後有人，此時站出來，必定有驚人之語。

但萬萬沒想到，他會說自己沒錢了？

這本就是慧誠的目的，要的就是岳府沒錢，但這種事情只能做，不能說，尤其是當著一個孩子的面說。

不然就撕破臉了。

於是慧誠回答道：「岳公子，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有經文護身，卻可護得家宅安寧，家人長壽，你難道不想讓你的奶奶長命百歲嗎？」

岳麟搖頭：「長命百歲我要，但錢我也要！」

慧誠笑了：「岳公子啊，你還小，不懂得這世間的許多道理，很多時候，我們是做不到兩全其美的，就比如你的父親為了這個國家，就必須在外征戰不能回來一般，他是不想回來嗎？不是的，他是不能回來！」

這丫的辯論水平還挺高？

岳麟有些無語，不過再一想，佛門本來就是以辯論見長的，他在別人擅長的領域中打不贏也是正常的。

小看他了！

伸出手，岳麟問道：「您手中這些經文，我能看看嗎？」

「當然可以！」慧誠笑著遞出手上的經卷：「經文內容晦澀，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好的！」岳麟點頭，先接過一本《虛生經》。

《虛生經》《幻夢經》乃是這個世界佛門的兩大根本經典，分別對應虛夢之主虛空及夢幻這一道法則的兩個方向。

它也是一種修行之法，久念可以增長精神，智慧。

而增長了智慧有什麼好處呢，就是能提供的信仰之力更多。

哪怕是一個淺信者，只要精神足夠強大，提供的信仰之力也可以比得上一個狂信者。

當然，這些岳麟是不知道的。

他快速翻看了一遍《虛生經》，然眼睛一閉一睜，已經在腦海中研究了一番。

忽略掉經文中蘊含的信仰意義，

這就變成一本神話故事集了。

說的是虛夢之主於虛空中創造無量量虛空世界，又在座下點化出七大菩薩，十八大羅漢，五千惡僧，十萬善眾，令他們前往無量量世界懲惡揚善，傳播榮光的故事。

整本經一共七卷，每卷十二章，總共八十四章。

虛夢之主只在經文第一卷出現過，書里他的名字也不叫虛夢之主，而是叫做彌陀佛主。

後面六卷的主角就變成了他麾下的七大菩薩，十八羅漢等等。

順便，當朝聖太帝被佛門說是天寧菩薩下凡，這個天寧菩薩就是七大菩薩之一。

整部經雖然主要在講故事，但也不只是故事，其中不僅包括了大量的神話故事，還蘊含了大量的生活常識，保健知識，人生哲學，農業生產知識，氣象知識等等。

雖然這些知識都被藏在了經文之下，被裹上了一層信仰的光芒，道理和知識都是來自所謂「大師」之口，但岳麟自然是有那個能耐抽絲剝繭，還原出原本的樣子的。

「所以這裡佛門的創建者雖然受到了虛夢之主的點化，但也沒有完全點化，這經文中明顯也有自由發揮的部分嘛！」岳麟看了那麼多書，可不是白看的，他自然知道這些宗教是怎麼回事。

為了招募信眾，必須要把自家教派說的很牛逼，還得把加入的好處說明白。

很多時候，實話實說是不夠的，因為你不吹牛別的教派就會吹牛，到時候別人畫的大餅比你的大，你不就沒有競爭力了嗎？

所以傳播時難免會有自由發揮的情況出現。

這種自由發揮會直到這個教派有一定影響力，組織差不多完善下來后才會逐漸停止，到時候前人創造的經典就會成為金科玉律，後人想改動一個字都是褻瀆經典。

就跟他在現代做項目拉投資差不多，他明明只是想做個芳香形噴霧劑，但他得跟投資商說我們做的是能夠中和各種毒氣的噴霧劑。

至於能不能做成，科研這種事情，總是會失敗的嘛！

先把錢拉來再說唄。

言歸正傳。

倘若去掉了這些不切實際，和吹牛逼，傳播信仰的內容，這本書中還剩下什麼呢？

沒錯，它剩下的，就是一本古代生活小常識，及基礎技術，禮儀，雜學匯總。

甚至吹牛逼的部分也不是一無是處，書中描寫了大量關於天文地理氣象宇宙等自然現象，當然書中給的解釋是都是我佛的偉力，比如說佛一眼能看到水中有四億八千萬蟲子。

但去掉這部分解釋后，這部分內容又是一部科學幻想集！

所以這本經書，還真不是一無是處。

它是一本無論是文學價值，還是教育價值都極高的啟蒙讀物！

不，鑒於整個古代的文化水平都不高的緣故，這本經甚至可以說是一本培養高等人才的讀物，算是古代版的博士教科書！

「怪不得那些和尚足不出戶就能辯贏那麼多人，原來書中真有顏如玉！」岳麟一笑，他已經想到應對慧誠的辦法了。

這個辦法，不僅可以解決岳府的經濟危機，還能讓自己肆無忌憚的搞科技...

「慧誠師父，這個經文，是只有您才可以寫嗎，我們自己不能寫？」岳麟假裝懵懂的問道。

「這！」慧誠皺眉，難道他是想自己抄？

也沒用啊，你就算抄經文，我把售貨變成出租就行了唄，你還是要掏錢！

小孩子終究只是小孩子啊！

笑了笑，慧誠道：「當然不是，佛主曾言道，天下人人皆有佛心，有佛心者皆可頌我《虛生經》，你想自己抄寫，當然也是可以的！」

「所以說，這本經書，並沒有哪個佛寺專營，對嗎？」岳麟問道。

「誒？」慧誠一愣，專營的意思他當然有，朝廷就有鹽鐵專營的制度。

一般人問這個，肯定是想賣經書，但整個印月識字率本來就不高，對佛門感興趣的人也不多，而且這部分人家中早就有《虛生經》了，你就算想賣，也賣不出去啊！

再說了，雖然佛寺並不對經文專營，但一個是佛寺賣的經文，一個是普通商人賣的經文，如果你是信眾，你會找誰買？

那肯定是找佛寺啊，不然豈不是不虔誠？

總而言之，售賣佛經根本無利可圖，反倒是因為巨大的成本讓岳府本就崩潰的經濟雪上加霜。

這是在給自己的岳府崩潰任務提速！

所以，我不應該攔著他，反而應該鼓勵才對！

雖然賣經書很賺錢，但慧誠根本不缺錢，手抄那麼多經文也很累的啊！

想到這裡，慧誠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些：「當然沒有專營，佛寺不禁止任何人抄寫佛經，也不禁止任何人售賣佛經！」

「如此甚好！」岳麟有些高興：「這麼好的經文，只有我們能夠閱讀，那也太自私了！」

「我們家裡的錢不能再給您了，但如果把這些書籍刊印下來，大量發給不知道這些經書的人，那麼我願意！」

「哦？」慧誠眯起了眼睛，認真看著眼前的岳麟，一邊不著聲色的判斷著他話中的真假。

他真是這麼想的嗎？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印書可是件麻煩事，沒有活字印刷術，凋版印刷術也才剛剛誕生，還沒有普及，書籍的傳播，更多靠的還是手抄。

所以讓書籍大規模傳播的唯一方法，便是僱人抄書。

但在這個時代，識字的可就是高級知識分子了，也不會缺錢花，他們會去給人抄書？

他又看了眼台上的寧氏，寧氏面色如常，但眼神卻有些獃滯，臉頰上的肌肉也有些緊繃。

看她的樣子，她也不知道岳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所以，這真的是一個崇拜我佛的小孩，真心實意做出的決定咯！是因為我這麼多次來講經的意外收穫嗎？

慧誠想笑啊，沒想到自己不僅能夠完成任務，還順便把岳家小公子都拉進了門！

或許有一天，自己還能親手給他剃度呢！

「你是個有慧心的孩子！」撫摸著岳麟的腦袋，慧誠認真的說道：「既然你有此大願，身為佛門弟子，我自然會支持你，這些經書我就全部送給你了！」

說著，他又看向上面的寧氏：「麟公子作為岳家長孫，他的理想，您應該也是支持的吧！」

「當然！」寧氏氣的牙都要咬碎了，但還是要保持微笑，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今日的經文已經講罷，阿福，給慧誠大師準備馬車！」

直接趕人，連茶水都不留了。

「那就多謝老太君了！」慧誠絲毫不在意寧氏的態度，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而且還有意外收穫。

一杯茶而已，貧僧大度，不予婦人計較！

眼看著慧誠被阿福領走，寧氏眼中的平靜也在漸漸消失，最後，化作了一片冷厲。

她扭頭看向邢月琴：「你就是這麼教兒子的？」

子不教父之過，但父親在外打仗，那教育不應該是母親接手的么！

現在岳麟變成這副樣子，邢月琴難辭其咎！

邢月琴人都要麻了，我也不知道岳麟會說這些啊，但母子本是一體，為了不讓兒子受到責罰，邢月琴還是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當著孩子的面念經的，回去之後我就立即把經書挪走！」

她比當朝聖太帝清醒的多，她知道的，自己沒事念念經可以，但岳家掌門人卻絕對不可以是個信徒！

「如此最好！」寧氏搖搖頭，又看向岳麟：「還有你！」

看著平時寵愛的孫子變成了這副樣子，寧氏又好氣，又捨不得責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岳麟卻是笑了笑：「奶奶可是在為資金髮愁？」

「哼，家裡的事，還不需要你操心！」寧氏道。

岳麟嘆了口氣，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

所以我才要站出來啊！

「孫兒並不是什麼都不懂，我今年已經八歲了！」岳麟笑道：「奶奶，我記得您說過，爺爺七歲時就上戰場了對吧！」

寧氏翻了個白眼，你能跟他比？

岳鎮北那是吃了天才地寶，七歲時就有一米八高了，還力大無窮，身法靈敏，然後就被當成成年人抓了壯丁。

你跟他豈能一樣？

不過，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你對佛經根本不感興趣，是嗎，你在騙他？」寧氏問道。

「那是自然！」岳麟點頭。

「但把錢直接給他，和把錢印書砸在手裡，又有什麼區別呢！」寧氏嘆了口氣，倒也不準備責罰岳麟了。

畢竟，他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成了信眾，反而也是在試圖解決問題。

雖然提出來的辦法不咋的，但也是個好的開始。

岳麟卻是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奶奶，在我看來，我們不僅不會虧，還能大賺一筆，甚至於，掌握一個源源不斷的發財生意！」

「哦？」寧氏一愣：「何解？」

岳麟四下看了看，這裡這麼多人，又是丫鬟又是奴僕的，確定要在這裡說？

寧氏也是個懂行的，見狀直接擺手：「都下去吧！」

少頃，大殿中便只剩下了四個人。

寧氏，世代跟隨寧氏的丫鬟翠環，母親邢月琴，還有岳麟。

「現在可以說了嗎？」寧氏問道。

「額，不會被偷聽嗎？」岳麟四處看了看，這地方也太空闊了，聊這種機密事宜，不應該找一個密室嗎？

「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偷聽的！」寧氏眼睛一凌：「你放心說便是！」

「這...」岳麟也不知道寧氏的底氣來自哪裡，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

「我有一法，名為活字印刷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