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灰兔

「姜彥，我看你身子骨倒也結實，以前應該有練過吧？」法正沒有先教功夫，而是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爹是個獵人，從小就訓練我，這也應該算是『練過』吧！」姜彥仰頭一笑，嘿嘿道。

「那是自然！不過體力訓練和習武不同，可以說相差甚大。體力訓練是開發自身潛力，使身體的各個器官正常運轉，保持在最具有活力的狀態，而習武就是要把有限的體能用最玄妙的招式釋放出，講求打鬥和對敵技巧。」法正昂首挺胸，以一副老大哥的姿態介紹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姜彥心中自然知道其中區別，不過剛剛拜入德山大和尚門下，自然不敢打斷大師兄法正的侃侃之談。

「領悟能力不錯嘛，好，那我就先教你一套最基本的『靈蛇拳』，這可是我們師父在深山之中和大蛇搏鬥時領悟出的一套非常高明的拳法，其中精要就是『快、准、狠』，出招一定要快，而且能根據敵方出招隨時做出靈活應對，招招攻擊敵人最致命之處，爭取一招制敵！」法正滿意的點了點頭，向姜彥講解起「靈蛇拳」的要旨。

姜彥之前跟隨姜老六學習打獵之法，都是練習如何跑的快，怎麼投擲鐵叉等，如今第一次接觸這種高等武學，心中甚是激動，腦海中飛快的記憶著大師兄說的每一個字。

盞茶時間，法正講授完畢，開始一招一式演練給姜彥看。

「看清楚了，這第一招叫『靈蛇出洞』。」法正嘴裡說著，雙腿一蹬地面，右臂倏的一下伸的筆直，朝著前方迅捷的點去，在這個過程中，法廣右臂還有一定程度的彎曲，如同一條噬人的小蛇，隨時伺機而動。

隨後，「蛇行逶迤」、「雙蛇戲珠」……各種精妙的招式都被施展出來，直看得姜彥雙眼放光、心潮澎湃不已。

「收」，法正大喝一聲，雙手猛然向前戳去，指影重疊，最後一招「萬蛇歸窟」完美的使出。

「怎麼樣，小師弟，可看清楚了？」法正身形一個旋轉，立在原地，面不紅氣不喘，樂呵呵地道。

「招式都記下了，不過要練到師兄這樣怕還遠著呢！」姜彥苦笑一聲，答道。

「你小子，還沒走就想著跑，這套『靈蛇拳』當初我可是練了快兩年，那是這般容易學會的。剛才只是給你看一下威力罷了。」法正伸出兩根手指，在姜彥腦門輕輕一彈，哈哈笑道。

姜彥臉上一紅，知道自己操之過急，忙調整心態，在法正的指導下練習起了「靈蛇拳」。

「靈蛇拳」不僅對基礎的扎馬步和出拳要求甚高，還須上串下跳，配合一連串動作，半個時辰的練拳結束，姜彥「哎呀」一聲，忙向後退了幾步，扶住牆壁喘息不止。

「真是看拳容易練拳難啊，這……這也太消耗體力了吧。」姜彥渾身衣衫濕透，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嘿嘿，練拳不僅是練習招式，這其中還牽涉到練氣和練體，不過今天表現不錯哈！」法正從走廊下的茶壺中倒了一碗水遞過來，誇獎道。

這時法廣幾人也都練習完畢，圍攏上來看著姜彥的窘相，都笑起來。

「姜彥，我當初練習過『靈蛇拳』后，可是雙腿發顫體如篩糠，連走路都要人攙扶呢，你這比我強多啦！」法廣伸了伸舌頭，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不想手上滿是灰塵，一張臉頓時變花，眾人看見更是鬨笑一片。

「小猴子！真是嘴貧！」法正看著眾師弟之間的融洽，也是樂在其中。

法廣人較瘦小，平時喜歡上蹦下跳，話又非常多，是武僧院的開心果，所以小猴子就成了他的綽號。

此時月近中天，晚課結束，法正招呼著眾人收拾起東西，出了武僧院，向著住處走去。

僧人住處外邊有幾個小水池，眾人拎著木桶在其中灌滿水，一群人站在池邊簡單沖洗一番，夜風一吹，渾身涼涼的，別提多舒爽了。

回到住處，法廣大呼一聲，一個筋斗翻到床鋪上，笑道：「哈哈，終於可以睡覺咯！」

旁邊的法相法能幾人看著小猴子的歡快樣，都笑著搖了搖頭，一副見慣不慣的樣子。

姜彥用擦布揩乾腳上的水漬，全身骨架如同散了般，噗通一聲躺在木板床上。

「唉，這比挑十擔水還累啊！」姜彥心裡嘀咕著，疼的直咧嘴。

「嘿嘿，師兄們，不對，今天又多了一個小師弟，那就師兄師弟們，現在夜深人靜，要不要小僧來上一段笑話，幫助大家入眠啊！」法廣躺在床鋪上，嘴還不閑著，一翻身，支起上半身，向眾人朗聲道。

「小猴子，你思春了吧，精力這麼旺盛！」黑黑壯壯的法能就睡在法廣旁邊，當下介面道。

「嘿嘿，思春么，就是不知道哪個師兄早上醒來的時候老是一柱擎天，被子都被捅起老高呢！」法廣嘻嘻一笑，手指刮著鼻子，作害羞狀。

「你……」法能被揭穿隱秘，黑臉紅彤彤一片，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其餘眾人都是哈哈笑起來，被兩人逗的睡意全無。

「哎，不過話說回來，上次師父派我去趙家莊辦事，我不小心走錯路進了後院，剛好撞見他們家小姐，嘖，嘖，趙家的小姐長的可真不是一般的俊啊，真是仙女一般的人物！」法廣見話題引起眾人興趣，索性從被窩裡坐起，興緻飛揚道。

「去，去，小猴子越說越不著邊際了，你啥時候見過趙家大小姐啊？」法能被嗆了半天，好不容易聽見話題轉移到趙家大小姐身上，也是來了興趣。

「出家人不打誑語，那天我過去，剛好趙小姐上轎，就那麼一瞬間被我看到一眼，唉，沉魚兒落雁兒啊，當時我都驚呆了。」法廣見大家不信，頓時著急，忙爭辯道。

「小猴兒艷福不淺嘛，最近趙家莊趙老太君去世，想必動靜小不了，如果請我們寺院過去做法事的話，到時候說不定你能再見到趙家小姐呢！」這邊法正哈哈一笑，戲弄道。

「是哦，不過不知道我們寺里派誰去，如果是師父去的話，說不定我們求一求，師傅一心軟就帶我們去了。」法正一語點醒夢中人，使得法廣眼珠一轉，興奮萬分。

「咳，眾位師兄，你們說的趙家莊裡面可有一個叫趙雲的人么？」一個弱弱的聲音在哄鬧中響起，姜彥側頭問道。

「趙雲？有啊，是趙家莊的一個外門子弟，就住在庄西的一個破茅草房裡，不過聽說他武功不錯，在趙家莊也是一號人物。怎麼，你認識他嗎？」法廣一怔，轉過身對姜彥道。

「真的有趙雲？！」姜彥驚呼一聲從被窩裡坐起，驚訝道。

「小師弟你一驚一乍的，是不是生病啦？」法廣被嚇了一跳，當下大聲道。

「不好意思啊，法廣師兄，我也是聽別人說起趙雲，沒曾想真有這個人在，控制不住情緒啦。」姜彥臉帶歉意，忙嘿嘿笑著遮掩過去。

「這小師弟……」法廣嘟囔一聲，縮頭躺進了被窩。

「好啦，夜深了，大家趕緊休息，明天還是練武呢。」大師兄法正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明月，督促眾人睡覺。

姜彥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伸了個懶腰，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哇，趙家莊真的有趙雲，那個騎白馬手持亮銀槍獨戰百萬曹軍的神話人物，嘿嘿，一定要去認識認識。」姜彥心裡打著小算盤，情不自禁心裡樂開了花。

武僧院練了一晚上武，身體早已疲憊到極限，過不了多久，房間里眾人就都進入夢鄉。姜彥也不例外，眼皮沉重，昏昏沉沉熟睡過去。

皎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紙，灑落在眾人身上的床單被子上，輕柔夢幻。屋外的池塘里，青蛙鼓起腮幫，賣力的叫著；至於淺草叢中，各種蛐蛐兒小蟲更是歡快鳴叫，吟唱著夜晚的靜謐。

夜深人靜，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撲簌撲簌，姜彥胸口的衣服被撐開，小灰兔慢慢鑽了出來。

小灰兔輕抬腳步，站在姜彥的胸口，一對紅紅的眼珠看著房間里的一切。

隨後，小灰兔眨巴眨巴眼睛，輕輕叫了一聲，伸出前爪在姜彥胸口中間的膻中穴揉動起來，隨著小灰兔的舉動，睡夢中的姜彥眉頭皺起，又漸漸舒展，最後呈現安靜享受的神態。

足足按了盞茶時間，小灰兔挪動腳步，又來到腹部的氣海穴，揉動起來……

時間流逝，小灰兔的前爪揉動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時分，姜彥全身一百零八處穴位，竟被小灰兔全部按過一遍。

淡淡的熱氣從姜彥全身升起，在身體上方盤旋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