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長生好苦

聽到女嬰說話，姬無一先是愕然了一瞬，而後他笑了，雖然中間出了一些變故，但他承諾上官龍的事總算是實現了。

對老爸的笑容視而不見，但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竟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這頓時使得姬越的魂魄猛然睜大眼睛，驚呼道：

「這個小姑娘難道就是她？「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姬蒙和姬無一父子現在都各自心裡琢磨著別的事。

另一邊，婦幼保健院里，育嬰室內生機濃郁，幾乎化成了實質一般。

悄無聲息間，嬰兒筐里夭折的上官仙顏睜開了一雙明亮的小眼睛，儘管此時的她很幼小，但趁著自己的靈智還在，上官仙顏歡呼雀躍道：

「越，能夠再與你重逢，真好……」

再次復活過來，擺脫了夭折的命運，上官仙顏和姬越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覺察到腦海中嬰兒矇昧之力湧來，又感受著那個人熟悉的氣息，真的很真實，一定在不久之後就能相認了，喜不自勝的小女嬰又道：

「叔叔，爺爺，謝謝你們把我的魂體帶回來……「

說罷，三聖山上小姑娘的魂魄身形慢慢變淡，直至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回到了她的本體內。

而後，姬蒙和姬無一陷入到了獃滯之中，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撼與疑惑。

過了許久，姬越的父親姬無一嘆息道：

「唉！死而復生，這真是太神奇了！「

沒想到自己提出的「逆天改命」真的實現了，而且還成功的復活了自己的兒子和上官龍的女兒，姬無一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老爹，此時他正在一臉認真的和泥巴。

「是啊！太神奇了......我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畢竟人死不能復生……「老者「姬蒙」邊隨口說邊往黃泥里小心翼翼地加入清水。

對今世正在發獃的老爸和正在彎腰和泥巴的爺爺滿臉好奇，不知道他父子倆接下來要幹什麼，魂魄狀態的姬越懶得去想的點點頭，隨即他也驚愕道：

「嗯？嘶……有些冷！你們這是生活在法則不全的大環境下？就這樣的修鍊環境，居然也能將我們倆強行復活過來，真是苦了你和爺爺了！爸，我們這個時代已經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呢？剛才那個小姑娘是叫上官仙顏嗎？「

聞言，姬無一微微苦笑了一聲道：

「呃……這個……具體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我也不知道，或許有些存在的能力已經完全脫離了科技的限制吧！不過，即使他們再神秘，再強大，也無法以肉身走出地球……「

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老爹，見他已經將手上的黃泥捏成了一個小嬰兒的形狀，姬無一恍然大悟的接著道：

「沒錯，她是你上官叔叔家的女兒，呵呵，老子就知道你不簡單，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嬰兒，你……」

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姬無一瞪大雙目看向上方沉浮著一盤石磨虛影的姬越道：

「越，你......該不會是......是傳說中的......「

不等老爸把話說完，姬越趕忙抬起小手把頭上的石磨抓著塞入了嘴裡。

「是的！「

姬越點點頭，表情平靜，似乎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任何的不妥。

見姬越點頭，姬蒙和姬無一的神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濃烈的擔憂。

想起關於最古時代那個人的諸多驚世傳說，想起被供奉在三聖山腳下的那三尊古老神像，還想起了被懸挂在九幽深處的那幅詭異畫卷，老者「姬蒙」十分頭大的道：

「越，如果那些東西真的在這個時代復甦，你要做好準備啊！「

姬越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道：

「哼，爺爺無需擔憂，就算是那些東西復甦又怎麼樣？當下的世界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世界了，現在，我才是地球上唯一的主宰，那些東西想復活，先問過我答應不答應吧！「

說完，姬越仰起小腦袋，望著蒼穹，眼神中閃爍出一抹堅決的目光，無比自信，無比堅決，在姬無一和老者「姬蒙」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該有的目光。

「哈哈……好！老爸支持你！「姬無一心情大好的鼓勵道。

滿眼放光的盯著在空中沉浮的魂魄狀態的兒子，姬無一覺得，此生能有一個簡直不能用妖孽來形容的轉世之子，真是不枉此生了。

瞧著自己的兒子此時有了兒子的興奮模樣，老者」姬蒙」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後，姬蒙邊示意自己的兒子姬無一做好準備邊繼續道：

「既然如此，那麼越，寶貝大孫子，你就先好好休息吧！不過你要記住，你現在是靈魂狀態，不能在虛假的夢境世界中沉淪，等你睡醒了，你就能和你的那位朋友團圓了。「

聞言，姬越點點頭，而後便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心中有些掙扎，在猶豫了一下后，姬無一立即盤坐下來施展殘法「大夢真覺經」。

姬無一施展出「大夢真覺經「后，源源不斷地有奇異力量自天地間湧來，與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融為一體，從而籠罩向四面八方，形成了覆蓋整座三聖山的龐大結界。

頓時，整座三聖山上的天空立刻變得灰暗無比，天空漸漸暗了下來，而在這片灰暗的虛空中，一輪巨大的月亮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天空之中。

月亮之中散發著皎潔、清澈、柔和的光芒，照耀著下方的整座三聖山。

看到眼前的景象，老者姬蒙和藹的一笑，喃喃自語道：

「真是不錯的一個夢，看來，老夫的預測是對的，真的有轉世輪迴的機遇啊！「

姬無一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閉上了雙眸，在他的眼前，彷彿看到了一幅美麗的畫面。

一座古樸莊嚴的宮殿前，一個少年站立著，仰頭眺望著遠方的高山、河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副場景和無盡歲月前姬越在現實中看到的那幅場景是何其的相似？

只不過，現在這幅場景是在他的夢境中，在他的眼皮下進行的，他也能感同身受的看到自己的未來和前世發生的一切。

在夢中的那一幕幕場景，姬越看到了自己和自己的父母相認的全部過程，自己的父親一直是個極為溫文儒雅的男人，雖然自己離開了漫長歲月，但他從來都不曾責怪過自己。

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現，無數大世破滅的景象浮現又消失，魂魄狀態且已經入夢的姬越忽然張口大叫道：

「啊……沒有你們，長生好苦，不論多難，不論經歷多少個宇宙大破滅，不論前路的敵人多強大，我一定會一路披荊斬棘，一路尋找大道之源，我要重演過往，我要關於你們的曾經一切全都再現世間……」

邊施法邊聽著姬越口裡發出的夢囈話語，姬無一和自己的老爹「姬蒙」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可以看出對方的難以置信。

雖然眼下知曉的信息太過駭人，但此時是徹底復活姬越的關鍵一步，兩人絲毫不敢耽擱。

趁著魂魄狀態的姬越進入了夢境中，老者「姬蒙」隨手一招就將姬越的魂魄拉入了自己眼前的泥巴嬰兒體內。

剎那間，三聖山爆發出無量聖光，就連山肚子里的三座神像都隱約有了古怪的變化。

整座三聖山震動不休，似乎是承受不住龐大的生命力快要崩塌了一般。

咔嚓，轟……

嘩啦啦……

結界外面電閃雷鳴，大雨滂沱，而裡面卻是充斥著龐大的生命力，源源不斷的湧入老者「姬蒙」面前的小泥人體內。

肉眼可見，在魂魄狀態的姬越剛進入泥巴娃娃內的瞬間，其表面的泥土正在緩慢的變為白皙細嫩的血肉。

隨著時間的流逝，見時機已經成熟，姬無一停止了施法，而姬越的身體表面也漸漸地開始轉變成正常人的膚色了。

仔細看去，小泥人就好像從一塊泥巴直接轉變成了一個鮮活的血肉生命一般，被濃濃的血霧包裹著，而且還在不停的變大，最後直接化成了一個七八斤左右重的小嬰兒。

不多時，姬越竟然撕開血霧而出，而且還瞬間站立在老者「姬蒙」和姬無一面前。

當他有些不自然且緩緩地睜開了他那雙烏黑的瞳孔時，在他的眼睛裡面，那股淡漠而冰冷的目光，就連旁邊的老者「姬蒙」都感到了一陣寒顫。

重生歸來，心情大好，姬越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他淡淡的掃視了一圈，隨後他盯著剜心古鎮中的婦幼保健院冷漠道：

「呵呵，爸……我媽她……嗯？你就是我的爺爺姬蒙？「

聞言，老者姬蒙一怔，旋即點點頭道：

「沒錯，老朽正是姬蒙！別沒大沒小的，老夫就是你爺爺……」

因為前世自己的那位爺爺殘忍的對待自己的父母，所以這一世，姬越對這位剛見面的爺爺也沒有好感。

「呵呵......「姬越輕蔑一笑，道：

「我不喜歡稱呼你為爺爺，我的爺爺只有一個，不過他已經死了無盡歲月了……「

聽到自己孫子的話，老者姬蒙愣了一下，旋即道：

「那又如何？不管你過去是誰，既然你這一世出生在我們姬家，那我就是你的爺爺......「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心裡打鼓的老者姬蒙，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要說廢話了，你是誰我很清楚，不要在我的面前玩兒花樣！「姬越一臉厭惡的說道。

「我......「聽到自己孫子的話，姬蒙的一張老臉不禁紅了紅。

就在祖孫三人尷尬對立之際，他們腳下三聖山肚子里的泥胎神像睜開了雙眼。

抬手將頭上剛浮現出來的大道花捧在手裡觀察了一番，接著又偏頭看了看左右兩側的神木雕像和青銅雕像，泥胎神像忍不住落淚且慘然的笑道：

「呵呵，你的重生日，就是我的破滅時……」

低頭看著自己下方的泥胎形體緩緩的化成能量體順著山體向上方而去，泥胎神像面無表情的自語道：

「雖然我只是你萬古前留下的一點印記，但我也是有了自我意識的存在啊！唉！罷了，既然你已經成功現世，那麼我祝你此生得嘗所願。」

隨著姬無一停止施法，三聖山外的神秘結界也徹底散去，悄無聲息之間，整個大世的因果之力湧來，致使泥胎消散的速度更快了。

片刻后，三聖山恢復了平靜。

然而，就在古老的泥胎神像快要完全消散的瞬間，一團黃色的神秘霧氣包裹著一塊「奇土」來到了嬰兒「姬越」的面前。

一臉迷茫的伸出小手去觸摸，頓時有大量的訊息湧入腦海中，姬越頓時流下了酸澀的眼淚。

隨後，黃色霧氣順著嬰兒「姬越」的手指進入了他的體內，接著有一句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話語在祖孫三人耳邊響起。

「吾在前世替你鎮殺大敵，願你在未來為我們探索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