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直言抨擊
「我還是那句，要麼你們現在離開，要麼就我請你們離開。」李楓不卑不亢，冷峻的臉龐之上，看不到一絲的情理可講。
對於這些利益至上，不惜摧殘祖國未來花朵的行為，只要他在這一天，他便會堅決杜絕。
「李老師，你這話會不會太嚴重了？王大導演也是一片好意，他還說了，會給咱們的孩子在城裡最好的條件。」
「不僅如此，還會乘著這個節目播出，將我們村裡原生態的環境給名揚出去，等名氣大了，咱們也就能成為旅遊名鎮，從此丟下脫貧的帽子，這可都是為了孩子好的大事啊。」
楊村長特意將李楓拉到一邊，好生勸慰道。
可李楓清楚，事情遠不是村長等人想的那樣簡單。前世那變形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個個的鄉下小孩到了城裡，除了學會了城裡奢靡生活的一套，嫌棄父母的貧瘠，抱怨上天不公，便無任何收穫。
只是讓一個質樸的小孩，被城市的浮華污染了心智，成為一個恨天不公的廢人。
而對城裡的孩子來說，這就是他們的一場遊戲，一個跳板，讓他們一舉成為眾人皆知的網紅，撈取金錢的途徑。
如此一個歪曲的節目，竟然還大行其徑，美其名曰為孩子變形，給孩子美好未來。
李楓或許不能讓這節目停止錄製，但要讓他的學生參與這樣節目，他是一萬個不同意。
「村長，我還是那句，只要我是這個村裡的支教老師，我就決不永許我的學生參加這種毒瘤節目。」
李楓毅然道，這話卻是激起了王導和薛嬌嬌的怒火。
「李老師，我敬你是支教老師，這才對你一再忍讓，可你卻出言誹謗我們節目組。我們可是全程錄像，有你的全部證據，你是讀過書的人，知道誹謗是怎樣的後果吧？現在你若是道歉的話，我尚可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不然……你知道是怎樣的結果吧？」
王導憤然怒斥，也不再給李楓一點顏面。
誹謗罪可輕可重，但一旦成立，可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再加上他們財力雄厚，請個最好的律師，要實現三年有期徒刑，並不是什麼難事。
眼下他不是與李楓商量，而是警告。
若是李楓識相，此時尚有迴旋的餘地，若是李楓一意孤行，依舊是那番言辭，那他現在就可以叫律師擬上一份訟狀，將他告上法庭。
但他還是低估了李楓，自打開始，他就從未將這些人放在眼中。
區區一個導演，總是打著流量的擦邊球，不擇手段弄出一些搞噱頭的東西，就想要讓他屈服，完全是痴人說夢。
「告我？我隨時奉陪！並且我剛剛說的話我一句不會收回。」
李楓義憤填膺的說道，隨即目光轉向了正在錄製的攝像頭：「正在拍攝是吧？讓它對準我好了，好好拍，認真拍。現在我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你們都要清晰錄下，免得到時候少了證據。」
李楓自爆似的發言，也讓王導以及薛嬌嬌感到了無比的壓力。
從來還不敢有人質疑他們的節目，李楓作為第一人，無不是刺激著薛嬌嬌的內心底線。
自從畢業以來，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通過自己的節目，給城市乃至於農村的孩子一個更好的改變。
讓所有的孩子都有更好的將來，可就是自己附註了全部心血的東西，被人說成了社會的毒瘤，薛嬌嬌心中的氣焰難以下咽。
「那好，你既然這麼有底氣，那你說說我們的節目怎麼就毒瘤了？」
薛嬌嬌怒聲質問道，她也不顧自己的身份，定要為節目組的榮譽和李楓論個輸贏。
一旁的王導本想出手阻攔，可此時的薛嬌嬌已經在氣頭上了，完全無暇顧及王導。
「怎麼毒瘤？難道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嗎？那好，你既然要我細說，那我就說說你的三宗罪。」
「一，你們節目真的有設身處地的為孩子們著想嗎？」
「怎麼沒有了？我們可是全程拍攝，做好一切會發生的準備，我們為了拍攝，甚至可以說是晝夜不眠，這怎麼能說是不為孩子設身處地？」
薛嬌嬌辯駁道，激動的情緒下，她那精緻的臉龐也不由的變得漲紅。
「除此之外呢？那隻能說明你工作認真，孩子的想法呢？孩子的感受呢？你們有顧及到嗎？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如何，你們清楚嗎？」
一個個問題猶如連珠炮彈一般，讓薛嬌嬌竟有些啞口無言。
見薛嬌嬌沉寂，李楓又繼續道：「二，你們節目為了收視率是不是做過劇本？」
又一次，薛嬌嬌沒有反駁，因為這點她沒有反駁的理由。
當初她也跟導演提過意見，既然要做節目，那要的就是真實，可是達到的節目效果差點讓上面砍掉這個節目。
正是有了劇本的存在，這才讓這個節目起死回生。劇本的存在，終究是避無可避的。
見薛嬌嬌再次無言反駁，李楓又道：「三，這些孩子的後續發展你們真的有徹底了解嗎？」
「這個我們當然有了解，定期我們都會回去看望之前的孩子們，了解他們的情況。」
這第三個問題，薛嬌嬌終於是找到了機會辯駁。
因為這個環節，她也親自去參與過，回訪也會是他們比較重要的一個收視效果。
「是嗎？那了解瞭然后呢？城裡的孩子是都得到了不錯的發展，那你們想過鄉下的孩子嗎？他們的日子還好過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道理不用我多說吧？」
李楓厲聲質問道，薛嬌嬌亦想辯駁，但剛要出口，那話卻是嵌在了咽喉。
她是去過鄉村孩子家的，不少孩子因為習慣了城裡的精緻生活，再次回到鄉村，都出現了明顯的叛逆。
甚至有的還會責怪父母不夠努力，才讓他跟著受苦。
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孩子，也完全蛻變成了叛逆小孩。可為了節目的效果，這些情況他們都隱瞞了下來。
一個個問題問出，直擊薛嬌嬌的內心，她也開始動搖，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