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拋開事實不談

凌晨五點多，陳朔被一通敲門聲吵醒，然後遇到個上門要公道的貓耳娘，一頓愧疚之後，卻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正打算回房接著睡覺，結果被攔在了門外。

沒錯，那位貓耳娘這會兒正擋在卧室門口，張開雙臂攔著他，並且仰著腦袋和他對視。

兩人對視一陣，陳朔眉頭一挑，「你攔著我幹嘛？」

「你不準去睡覺，我們的事情還沒有完。」

「怎麼沒完？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道歉我也已經道歉了，而且你那耳朵還有尾巴又能收回去，等收回去你就跟人一模一樣，所以這件事已經完美解決，好了，快讓開，我要去睡覺。」

少女繼續攔著他，「可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樣子？」

「我想要高高的，大大的，很威風的...」

在她的一通描述之下，陳朔大概懂了她的意思，說白了這隻貓妹子不想當蘿莉，她想當御姐。

這或許也正是她意難平的原因。

畢竟這妹子先前說過，化形的機會只有一次。

但是...

先不提你這傻乎乎的性格，就光說你這軟萌軟萌的聲線，當御姐合適嗎？

「你說的那個樣子根本就不適合你。」

陳朔把她上下打量一通，視線不自覺在她的小胸脯上停留下來，惋惜的目光一閃而逝，隨後繼續道：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跟你就挺搭的，而且你自己說化形的機會只有一次，也就是說現在你想改也沒法改，所以你與其在這哼哼唧唧的不願意，還不如開開心心的接受。」

「可是.....」

「不要總是可是可是的，人要往前看，不能總糾結於過去。」

他想了想，又問道，「再說，拋開事實不談，這件事你就沒有責任嗎？」

這一拳突如其來，而且毫無章法，貓貓少女直接楞在原地，很明顯，被打懵了。

「來，咱們現在掰扯一下，討封這件事，是你主動找我的，我沒有求著你，對吧？」

「...對。」

少女想了想，弱弱回了一句。

「你看，這麼多人你不找，你偏偏找我，這說明什麼？」

「說，說明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她的表情不太自信。

「關於是好人這點我認同，我確實是個好人，但是好人也有喝醉酒的時候，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人一喝多就容易說胡話，好人也一樣，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歸根結底，這件事還是你運氣不行，偏偏要找我討封，還偏偏是在我喝醉酒的時候，也就是說，責任在你而不在我，對吧？」

「.....對。」

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你能認清這點就行。」

陳朔滿意的點頭，而後話鋒一轉又道：「但是俗話說的好，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也不能把責任全推到你身上，這不合適。

畢竟確實是因為我說了貓耳娘什麼的，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也就是說，這件事咱們都有責任，主要責任在你，次要責任在我，而我對此剛才已經道過歉了，所以......」

「所，所以，我也要向你道歉，對嗎？」

少女的表情懵懵的，懵逼中還帶著歉疚，她覺得陳朔說的很對，也很有道理，這確實是自己的責任。

果然，自己昨晚沒有看錯，這個人真的是個好人，

明明責任不在他，他還主動攬下責任。

只是她本能的覺得哪兒不對。

「哦，那倒不用。」陳朔擺擺手，猶豫片刻，道：「我的意思是，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明白吧？」

聽到這話，少女愣了愣，嘴唇囁嚅幾下，卻陷入沉默。

最後她索性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腳丫，就彷彿上面有什麼很吸引她的東西一般，看了許久，她才咬著嘴唇小聲道：「我沒有地方去。」

這話讓陳朔不太明白，下意識問道：「什麼叫沒地方去，你之前住哪兒？」

「就是隨便住....」

「......」

陳朔沉默，他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一點水準都沒有，這妹子才剛剛化形，之前是只貓，聽她這意思，還是只流浪貓。

流浪貓，當然住哪兒算哪兒。

「也就是說，你以前一直在外面流竄？」

「不是的。」少女搖搖頭，解釋道：「我以前住在山裡，是因為要討封所以才來到人類世界的。」

「那你回山裡去啊，空氣清新，有山有水有樹林的，多好。」

「我現在回不去...」

說著，少女又回頭看看自己身後的貓尾巴，腦袋上的貓耳還順勢動了動。

「怎麼還回....」說到這，陳朔止住，轉而問道：「你的意思是，你那山裡離這兒挺遠的是吧？」

「嗯。」

見她點頭，陳朔不由皺眉，從這一番對話中，他已經明白了這位貓妹子的意思，身上有貓耳和貓尾巴，她剛才也說過，想收回去還得等段時間。

山裡又離得遠，她估計是沒有身份證的，沒法坐車，就只能徒步，大老遠的跑回去，很可能會回家未半，而中道崩卒。

說的通俗點，就是剛跑到半道上，因為這貓耳和貓尾被人當妖怪抓起來研究。

哦，當這個字不是很準確，她本來就是妖怪。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

少女沒有回應，但腦袋卻微微垂下，髒兮兮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好意思的情緒，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

而這幅反應落在陳朔眼中讓他難免詫異，他皺眉盯著這位貓耳娘看了半晌，突然猜到了某種可能，驚疑不定的問道：「你不會是想住在我這兒吧？」

「......」

少女低著頭沉默，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有些動物修鍊是為了得道，而有些動物修鍊的目的很鹹魚，很單純，就是單純的想變成人而已，畢竟人是萬物之靈。

但不管是哪一種，其實都可以討封。

只不過問法不太一樣，想得道的，會問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這個問法很刁鑽，像人，他可以成為擁有人身的妖物，能夠更好的修鍊。

像神，他直接增加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道行。

但對於被討封的人來說，回答像人還好，最多也就是損失幾年的壽數，而一旦回答像神，對方增加道行，然後回答者當場暴斃。

至於第二種只想當人的那些鹹魚，就只會問你看我像人嗎？

而這種還有一個特點，在討封之前會封印自己的所有修為，讓自己變成一隻普通的動物。

等到討封成功需要化形的時候，這被封印的所有修為都會被用來塑造人身。

幾十上百年的所有修為，再加上詢問時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天道至公，因此這些動物一旦討封成功便會實現夢想，成為真正的人。

她便是這一種。

只不過這種討封的方式，在塑造人身之後，渾身半點修為沒有，而且成為了人，還要想個辦法融入人類社會。

而融入人類社會起碼要先找個住的地方，這個地方的前提是要安全。

按照正常的流程，她應該是在化形之後，找到那個助自己化形的人類，然後用報恩的理由要求入住，接下來就可以慢慢的融入人類社會。

而她的討封路出了問題，她對自己化形之後的樣子很不滿意，其中原因都在於這個人類，所以就要改變一下策略。

她的想法是先上門質問，然後引起陳朔的愧疚，這樣也可以在他這裡住下。

但這條路剛開始還是按著劇本來的，可那突如其來的一拳給她打懵了。

弄到最後該愧疚的人不是陳朔，反而成了她自己。

以至於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理由。

而現在面對陳朔問的這句話，她也不知該不該點頭。

點頭，覺得很不好意思，搖頭，又沒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她低著頭沉默半天，兩隻小手緊緊糾在一起，過了良久，她才似乎是鼓起了勇氣，抬起頭看向陳朔，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認真，「你是個好人，對嗎？」

陳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