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永恆」

「大，大人？這是！」

「別說話！」

余凈不用去看，也知道雷納圖斯的驚愕。

怕對方不是良善之輩，余凈不動聲色的護在雷納圖斯身前。

卻沒想到對方有點驚訝的說道。

「咦？你身上也有我的基因的味道！」

「進化」的聲音已經趨向於一位成年女性，比起余凈的清冷，對方的聲線更加偏向於成熟溫柔。

但是無論對方有多溫柔，余凈視覺上也有些吃不消。

畢竟，這艘外形像是蜂蛹的「飛船」，就是貨真價實的蟲族的母船。

「你在這裡面？」

「我？哦！忘了告訴你，這就是我。用人類的學術語來說，就是——你眼前的這個形象，這是我的本體。」

說著這艘「母船」還扭動兩下，真的是扭動。

在浩瀚的宇宙中，一個肥碩的蛹型頭尾逆向扭動，說實話有些辣眼睛。

「你好像很驚訝！也是，你們見到的這種類似的形態，都是給你們帶來災難的存在。我很抱歉，但是，我是真心邀請你來。我想幫助你們，也算是結束我犯下的錯！」

余凈無言以對，好半天她才說到。

「人類歷史中，只捕獲到過了了兩蟲族的次母船。並沒有發現它是活物！」

「哦！那是因為它們並不是完美形態！仿製品都是有偏差的，而我是天生的！啊！我忘記了，其實我是可以變幻形態的，你等等！」

「進化」話音剛落，余凈就發現眼前的放大版「蜂蛹」就開始收縮蠕動。

它通體開始溢散一顆顆五顏六色的粒子，隨著那些粒子的溢散，「蜂蛹」迅速縮小。

「這是你的精神力！」

余凈抓住一顆粒子，那是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石一般閃爍的東西。

「好了！你看看我！」

余凈視線里從「蜂蛹」身上擴散一圈圈漣漪，只聽「啵」的一聲，光圈散去后，取代「蜂蛹」的是一個人形。

對方靠近一些，余凈才看清這個人形。

很高，大約兩米左右，一頭瀑布似的白色長發從頭披到腳。

它有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兩側額角各長一根細長的觸鬚。

額心天然的有著一個特殊的圖形，同樣的圖形還在兩頰顯現。

它的膚色白中透著青色，就像是未完全剝開外皮的玉石。

余凈目光觸及它的臉下，沒有衣物，而是被密密麻麻生長出細鱗。

對方的異樣，明顯不是人類，但也不是類人生物。

余凈從它的精神力中感知道，它與她們是不同的物種。

「呃！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對方想要再靠近一點，被余凈揮劍攔住。

它臉上嘴角上揚，擺出一個生硬的笑容，想要和余凈談話。

「可以！你是什麼種族？和蟲族什麼關係？從哪裡來？為何認識我？你看起來很厲害，為什麼不自己出來？拯救宇宙，又是什麼意思？」

「我是來自另一個宇宙！我們的種族在那裡是唯一的智慧種族！我們成年的時候會去旅遊，經常會跨越不同的宇宙。我們也被稱為「破空者」！」

它說著左右看看，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我第一次出門，不太清楚狀況。撕開宇宙裂隙的時候受了傷，等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這個宇宙的高等智慧種族捕獲。他們很奇怪，明明基因包羅萬象，但是完美的不會出現排斥。他們在觀察我的時候，我也在觀察他們。」

她說著將精神力觸角遞給余凈，示意她進行鏈接。

余凈對這種記憶交流不陌生，小心翼翼的接觸。

「一開始，我以為他們只是欣賞我的美麗！因為他們對我很痴迷！」

對方說這些時，語調高揚，頗有些得意。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他們試圖掌控時間！他們想要創造萬物的能力！」

「他們是誰？」

余凈問到，對方再次擺出假笑，道。

「你看看！」

於是余凈就看見它的記憶，一片光明之中，一雙潔白的羽翼蘇展開！

隨著羽翼徹底展開，余凈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你果然很討厭他們！我也很討厭他們！他們自稱新人類，但是和你的祖先完全不一樣！你們就像星雲，美麗易散！他們就像宇宙脈衝，危險而狂暴！」

「他們自稱為神！我知道他們曾經是人類，和你們有著一樣的基因。但是他們給自己加入太多東西，他們已經被野心左右。嗯！用我們種族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已經成為異類！」

「你和他們接觸多久？」

余凈忍住那種作惡的感覺，察覺到對方記憶中一些不一樣的畫面。

「有一點時間，他們發現困不住我，就釋放了我，並且懇求我幫忙。我和他們生活了很長一段時光！可惜……」

余凈屏住呼吸，在對方的記憶中看見了各種野蠻的行為，整個這段記憶都是大篇幅的血色。

「他們欺騙了我！利用我！最後他們將我關起來研究，等他們從我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又將我封禁在此處。這裡磁場懸殊巨大，壓制了我的精神力。所以我沒辦法自行離開，漫長的時光里，我一直試圖求救。但是，只有你聽見了我的呼聲！」

對方的目光來到余凈身上，頓時變成一種慈眉善目。

「我好像看見，他們從你身上提取了什麼東西！還製造了什麼怪物！」

「沒錯，他們製造了怪物！就是你們如今的最大災難——蟲族！」

余凈一震，萬萬沒想到蟲族的來源是這般。

「他們有時候真的很愚蠢，只是因為我的外形很想像蟲子，就將我的基因點注入蟲子身體。他們給自己製造了麻煩！不過他們有時候真的很聰明，本來他們進化出了問題，就快滅絕，但是因為我的出現，他們找到了新的進化方向。可惜等他們想要製造同類時，更大的問題出現了。那些被實驗的蟲子，比他們進化更更快。由於隨意處理，那些蟲子逐漸繁衍發展成如今這個局面。真是可悲可笑！」

「哼！最可笑的，難道不是他們在新的進化路上出現姑娘更大的問題嗎？」

余凈嘲諷道，通過「進化」的記憶，余凈總算了解曾經肆虐古藍星的「鳥人」和蟲子哪裡來的。

感情是人類已經進化的先祖自己搞出來的，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讓她一口氣堵在心口。

真是吐也不是，咽也不行！

「至於我怎麼認識你，那是因為他們用你做實驗的時候，最後給你注入的是我純度最高的基因溶液。那一刻我就感知道你的存在，我們第一次聯絡其實並不是最近。你可能忘記了，我們在這萬年的時光里也是有過幾次聯絡的。你和我，我們共享了記憶！」

對方說著又小心翼翼靠近一點，見余凈沒有阻止，頓了頓說到。

「上一次聯絡，你說想到了脫困的方法，還說要來找我，讓我帶你去環遊宇宙！我教你將記憶封存，你說你將記憶交給很靠譜的人保管了！」

隨著它的敘述，余淨髮現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你要和我們走嘛？你不是說要幫助我們戰勝蟲族嗎？」

「不！這些蟲族我可以控制它們，它們也算我的後代，我可以帶走它們。」

「？」

「我說的敵人，是不受我控制的那種！你最近見過，它們都有一雙紅色的眼睛！」

「那種比蟲族更聰明，更瘋狂的蟲子？確實，見過一些，全部都很奇怪。好像進化，和以前的蟲子完全不一樣。」

「因為它們吃了髒東西，所以它們與其說變聰明，不如說徹底失去了理智！」

「說的好像以前的蟲族都有理智一樣，它們完全只知道吃的好嗎！」

「余凈！它們是因為基因不完美，才會因為缺失造成無腦。一旦我修正了這一點，它們會變成宇宙中最和善的存在。也是最完美的無限接近我的種族的存在！要知道，我的種族可是所有宇宙里最完美，最智慧的種族！」

聽著對方喋喋不休的誇耀自己的種族，余凈嘴角直抽抽。

感情人類進化的極端是蟲子，余凈帶著一種被糊屎的感覺將對方帶走。

「你說他身上也有你的基因？他是不是和我一樣？」

余凈的機甲扛著因為精神力透支，而昏迷不醒的雷納圖斯。

「並不全是，你很完美，他不是！」

身旁是裸身行走在太空里，卻健步如飛的特殊種族——所有蟲族的祖先！

「進化是誰給起的名字？行走在外，換一個簡單的比較好！」

「也行！我也不喜歡這個名字的含義！說實話我們種族沒有名字這種東西，我們都是聽過精神力辨認對方。你有什麼好名字嗎？」

「你可以翻一翻字典！等回到我的飛船，我——」

「怎麼了？」

「我在想如何介紹你，和我的人！」

「實話實說！你本來就想揭露神之一族的真面目，如今有我這個證據在，不是更容易嗎？」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的身份也太驚悚了！唉！我先和導師說一聲，要不然我怕他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哦！導師是什麼？」

「我的老師，教導我知識的人！」

「在我們族內，我們稱為引導者！」

兩人交流著，不知不覺來到余凈的飛船附近。

余凈深呼吸著先給唐教授發了信息，果不其然，很快飛船就響起了召集燈。

「哦！是你啊！那個窺視***的壞蛋！」

因為事發突然，余凈只能勁量緩和雙方氣氛。

在聽了一個長而複雜的故事之後，就在介紹雙方認識時，這位蟲族之祖忽然對著唐教授口出狂言。

它也不是不會看人臉色，很快意識到唐教授的不悅。

「哦！是余凈告訴我的！她說你膽子不小，還很狂妄自大——」

「喂！我什麼時候說這些話了！你這是血口噴人！」

余凈顧不上對方身高兩米以上，墊著腳狠狠捅了它一胳膊肘。

誰知道對方身體堅硬如鐵，還撓撓被搗的地方道。

「很久以前，你說的！你力氣用小了，撓的我痒痒！」

「你確定這是蟲族的什麼先祖，不是腦殼壞掉的什麼秘密機械人，或者那個什麼神的生化人？」

「我確定，要不是你接受不了它的精神力鏈接，我真想讓你看看那些生靈塗炭的記憶。總之，神之一族已經毀滅過人類一次，我不可能讓他們再來一次！」

「好，既然你堅信，那我就捨命陪君子！」

唐教授拍拍余凈肩膀，準備回程的事項。

余凈看著抱著掌屏翻找字典，忙著給自己取名字的它。

她的手掌一翻，一支針劑出現，這是唐教授交換給她的東西。

她決定掌握主動權，注射了這隻疑似的藥劑。

藥劑一開封，余凈就知道唐教授沒有騙她。

注射完，她就陷入昏睡，等余凈從漫長的「夢中」蘇醒，她一時頭昏腦漲。

畢竟這近萬年的記憶，等她來說一時間有些難以容納。

「你醒了？我選好了名字——安娜斯塔西亞好不好聽？」

「復活重生嗎？我還是喜歡叫你帕米納斯！許久不見——永恆！我是余凈！」

「你想起來了！」

「嗯！你的學習能力好強，不會是幾個小時，你就可以模擬人類大部分情緒了嗎？」

余凈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外星種族。

對方在她漫長的流浪生涯里，曾經一度成為她的保持清醒動力。

「感覺還好嗎？」

「有點不舒服，還有一支葯沒有收回。我想我要去回收它！」

「你的語氣聽起來，就像要去戰鬥！」

「確實！那幫藏頭露尾的傢伙，我們去燒掉他們的窩點吧！」

當唐教授再次看見余凈，他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學生變了個人。

「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氣場完全變了！」

說著那眼睛去看跟在她身後的帕米納斯，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它。

「別這樣！和她無關！我只是想起了許多過往！唐先生！」

唐教授忽然睜大雙眼，多熟悉的稱呼，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影像忽然就開始清晰。

「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行禮！就像華隱一族一樣！」

唐教授退後兩步，對著余凈就想彎腰，卻被一隻手攔住。

「別了吧導師！你又不是華隱一族的人！再說，我又不是皇帝！」

「哈哈哈！實話說我第一次見你，可是被嚇了一跳。對著一個大腦行大禮，真的很驚悚哎！那畫面至今我都難忘！」

唐教授露出笑容，開始取笑余凈。

余凈無語的擺擺手，她一直都不想回憶，大概是因為這種「黑歷史」吧！

當初她因為「神之一族」的實驗，基因崩潰在實驗罐里分崩離析。

但是最後一刻她成功被改造，只是那些畜生並沒有發現。

而最先衝進來的古華夏士兵，秘密帶走了她。

從此之後，因為戰爭等各種原因，她一直被人保護著，不斷轉移。

他們將她視做人類最後的救贖，余凈不忍生靈塗炭，人類滅亡就答應與他們合作。

所以，萬年來余凈一直處於實驗體的狀態，區別只是她這一次是自願的，並且沒有被欺騙。

只是，人類的野心是不分種族，國籍與性別的。

她進化雖然成功，但是因為不夠完善，所以一直以人類大腦的狀態存在。

因為她的基因突變很厲害，古華夏人也開始分為幾派。

加上別的國家窺視，漸漸的因她也開始發生戰爭。

最終，余凈指揮著一小撮人，將自己帶走，開啟了在宇宙中流浪的漫長歲月。

這一些人自此成為傳說中的遺族——「華隱一族」。

他們被同族追捕的同時，也小心躲避著「神之一族」的視線。

期間余凈沒有停止對自己的實驗，並且開始思考人生。

終於，當她旁觀了無數戰爭之後，她大悟——人類永遠不可能停止爭端！

而余凈也到了進化最後一步，她默默推動著一些事情發展，最終金蟬脫殼離開華隱一族。

只是她棋差一招，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嗅著血腥氣而來的敵人屠戮了「華隱一族」。

想到這裡，她看了眼唐教授。

「我說過，不要隨意招惹女人。任何年齡段的女人！」

「慚愧！是我對不起他們！」

唐教授聞言，臉色灰敗，那些糊塗的歲月，何嘗不是他難以啟齒的人生敗筆。

「走吧！去彌補我們的錯誤！」

余凈最終嘆了口氣，招呼唐教授。

帕米納斯路過唐教授時，忽然來了一句。

「蔑視雌性，會倒霉永生永世哦！」

「切！你個外星人還挺懂啊！」

「嗯！在我們那裡，雌性地位很高！不過我們都很理智，互相尊重！戀愛可以增幅能力，但是失戀會導致能力下降，所以大家都比較理性。戀愛分手都會理智進行！」

說著她看了余凈一眼，像是刻意的說到。

「嗯！你們人類為什麼只會進化能力，大腦是保留了關於愛情那一塊不變嗎？」

「什麼意思？」

「我看余凈很像你當年！」

「你在鄙視我還是鄙視余凈？」

「你們兩個！都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