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刀一刀

「哐啷！」

禁閉的大門被踹開，力道大的將和飛船外殼一樣材質的門板踩碎。

一絲光明照進門內，黑暗中露出一個接天連地都透明罐體。

因為門板的碎塊狠狠撞擊道罐體上，罐體內一雙眼睛猛然睜開。

「咕嚕嚕！」

呼吸器介面處，一串泡泡翻上去。

「啾啾啾！」

好黑好黑！

「嗯！確實很黑暗！不過不影響視線！算了，我們點一盞燈吧！」

余凈回應著自己的虛擬伴生獸，雖然她們都可以用感知彌補眼睛的不足。

但是，余凈還是想看看這個地方。

她殺掉「拉斐爾」之後，從它身上掉落一把鑰匙。

根據這個形狀特殊的鑰匙，余凈找到被藏在最深處的空間。

結果這把鑰匙竟然還需要所有者的基因，余凈真是後悔下手太快，沒有留一點它的殘肢末節。

不過打不開門余凈也不怕，力道到位再堅固的門也碎在她腳下。

「啾啾！」

毛色雜亂的孔雀進入大門的時候，還被擠了一下。

雖然按照「神之一族」平均身高兩米以上建造的建築，但是對於大孔雀來說還是有點矮。

擠進去的大孔雀朝著空中張嘴，一連幾顆光球噴出來。

很快，光球們分散開，並且照亮了這裡的一切。

余凈眼皮一跳，那種厭惡的場景再次出現在眼前。

一排排罐體，排整齊，於之前被當做實驗體保存的她們不同，這裡面的生物不僅僅是人類。

余凈踩在大孔雀頭頂，俯瞰地上一切，才發現這裡們囊括了無數物種。

不同血統起源的人類！各種異形的動物！已經具有人類形態的植物！甚至還有一些蟲族！

不待余凈有所反應，一股強大的能量沖著她而來。

余凈反應迅速的避開，大孔雀躲避不急，華麗的長尾巴瞬間被打散成粒子形態。

「啾啾啾啾！！！」

大孔雀吃痛般的叫喚著，對著余凈撲扇著翅膀。

「不是！這裡氣息駁雜，但並沒有神之一族！」

大孔雀告訴余凈還有敵人沒消滅乾淨，但是余凈清楚的感知道拉斐爾是這顆星球上最後的「神之一族」。

「我想，我知道這麼強大的力量從哪裡來了！」

余凈環視周遭，在避開幾次攻擊后，她發現了這裡的奧秘。

這些罐體頂端架設著特殊金屬管道，細長如網狀。

不時的會如過電一般，閃爍著不同色澤的光波。

再看得仔細一點就可以發現，罐體裡面每一個生物的腦袋都被一個頭盔罩住。

頭盔上方鏈接著外面的金屬細管，每次閃爍的光波，都是從生物腦部開始。

每閃一次，這些生物就會有細微的機體反應。

余凈跳到一個罐體上方，發現金屬細管全部都是聯通的，它們在罐體上方結成一張完整的網。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罐體金屬細管的鏈接處，哪裡是一股股精神力向上反向流出。

這種不正常的流動方向，以及流動速度，基本上可以斷定是被強行抽取。

余凈伸手一擰，只聽「咔嚓」一聲，罐體頂部的金屬細管與罐體斷開鏈接。

頓時這一處的光波消失，罐體中的類人形植物狀生物頓時恢復安靜。

不過平靜只是暫時的，罐體忽然噴入深紅色的濃液。

之間罐體中的生物一陣抽搐，很快就仰著臉在罐體中失去生命。

「小鳳，我們去找這東西的要害！」

斷開抽取精神力的金屬細管，並不能解救這些生物，反而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余凈知道，必須要找到這種設備的要害，才能一勞永逸。

大孔雀鳴叫一聲，載著余凈飛在空中，她們從罐體上方掠過，不時被那股力量攻擊。

余凈重新釋放精神力，發現那股力量竟然追逐著自己。

她心一橫乾脆反追蹤起那股力量，終於，在她們飛到這處空間的最深處。

這裡有一大片空白區，但是空白區後面有一個單獨的高大罐體。

它的頂端與空白區前方相連，同時它是鑲嵌在一個構造複雜的設備之中。

這個罐體看起來更像是能源裝置中的能源石，正源源不斷的大量供給設備精神力。

藍色的能量將這一片照亮的同時，余凈也找到了失蹤的聞人鯨。

「原來是滑鐵盧了！小鳳，你要記住，面對強大的敵人，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要是和這個蟲蛋一樣，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余凈對著自己的虛擬伴生獸諄諄善誘一番，才跳下去查看情況。

等余凈落地，才發現這個設備異常龐大。

它是方形的，由一種陌生的金屬製成，呈扇形立在地面上。

它腳下鋪設無數管線溝槽，頭頂鏈接一張金屬管網，核心位置是裝著聞人鯨的罐體。

它的每一片「扇面」都有流動的能量纏繞，上面繪滿特殊的字元。

余凈知道這是「神之一族」的文字，雖然難以辨認，但是和古華夏的最古老的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今這些字元都亮著光，字元本身還像電腦顯示屏上都數據一般在「扇面」流動。

余凈忽然的就恍然大悟，這應該就是「神之一族」類似電腦的產物。

想明白這一點，余凈小心的繞道「扇面」的後方。

果然，這裡有著類似「主機」的東西。

幾個純白色，散發著幽幽藍光的方形塊狀物。

它們交疊成菱形，懸浮在空中，每次「扇面」抽取了精神力，就要通過它們輸入。

這些塊狀物不斷的在空間變幻位置，精神力轉換后，這些能量由它們再次釋放。

攻擊余凈的力量也是來源於此，余凈嘴角上揚，一抹冷笑溢出。

「咔！」

精神力光刀直接插入準備交換位置的塊狀物，余凈都沒給它們反應的時間，就大量注入精神力。

下一秒一個塊狀物就因為能量過強，被瞬間碾碎。

「咔咔咔……」

余凈冷眼碾碎所有塊狀物，原本還流光溢彩的「扇面」頓時黑燈瞎火。

失去塊狀物，這台特殊的設備也偃旗息鼓不在做工。

那些金屬細管，也不在大力抽取生物們的精神力。

一下子，這個空間里就寂靜的可怕。

可是余凈怎麼會讓它沉寂下去，她一揮手，無數的光團飛向那些罐體。

但凡有一口氣在，余凈都打算救活它們。

忽視身後「咔嚓咔嚓」的碎裂聲，余凈站在聞人鯨的罐體前，凝視著罐中人事不知的男人。

半響，余凈蹲下來，她單膝跪下聞人鯨的罐體上。

手中精神力光刀擊碎罐體，「嘩啦」一聲，碎片被營養液沖走。

「我說過，再見面，見一次捅一次！」

余凈手起刀落，一把黑亮的短刀扎入聞人鯨胸口。

「噗！」

聞人鯨吐出一口血，大腦意識被外來的精神力強行拉回。

痛楚伴隨著清醒的意識回籠身體，他一下子睜開眼睛，銀色的眼眸中是一張令他魂牽夢繞的臉。

「你！噗！咳咳咳！」

剛想開口說話，心臟處的劇痛阻止了他。

「聞人鯨，好久不見啊！」

「你，余凈！你，來了！」

「嗯！我來了！疼嗎？疼吧！」

余凈跪伏在聞人鯨身體上，手中的短刀在他胸口慢慢轉動。

之所以緩慢，是怕他來不及癒合，等聞人鯨癒合，又再次切碎。

「不疼怎麼平息我的恨呢？你可要好好嘗一嘗，這種瀕死的感覺！」

「咳咳咳！」

聞人鯨大口大口的吐血，到他這種等級，只要大腦沒出現問題，心臟碎成渣渣也能救回來。

對方他，余凈才不會像「拉斐爾」那些畜生一樣快。

她要好好折磨聞人鯨，不然對不起她死過那麼多回。

「隨你！你開心就好！」

聞人鯨像是放棄治療一般躺著，竟然帶著笑容看著余凈。

余凈感覺像是吃了死蟲子一般噁心，她將短刀拔出來，正準備再次扎進去。

這時候，她忽然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清甜的帶著一點酸蘋果之感的花香，余凈一下子站起來。

「你去哪？」

聞人鯨捂著胸口坐起身，看著余凈遠去的背影。

可是余凈根本沒理會，因為她找到了一個熟人。

「蘇娜！」

對方紅色的像是火焰一般耀眼的髮絲，如今乾枯的像是褪色的血漬。

細膩豐腴的肌膚枯黃消瘦，她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隙，眼眸已經昏暗不明。

余凈將她從碎裂的罐體中抱出來，發現她的姿勢很奇怪的弓起來。

很快余凈就知道為什麼，蘇娜的雙手被限制，所以她一直屈膝護著自己的腹部。

余凈的手輕輕附在哪裡，只是掌心下方已經沒有任何動靜。

「咳！咳咳咳！她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孩子！」

聞人鯨踉蹌著跟過來，站在余凈身後，看著她抱著那句油盡燈枯的身體坐在地上。

「唔——啊——」

兩個短促的音節，大概是懷中人最後的力氣。

余凈低下頭，晶瑩剔透的水珠滾落在蘇娜乾癟的臉頰上。

「我知道！對不起！」

余凈抱緊蘇娜，一隻手輕輕握住她後腦勺，白光溫柔的閃爍，蘇娜徹底合上眼皮。

「助紂為虐！你和小時候相比，噁心的令我不敢相認！」

余凈抱著蘇娜的身體站起來，她一字一句幾乎字字打在聞人鯨心臟上。

「余凈！」

聞人鯨喊住要走的余凈，他恢復了冷靜，便說到。

「你記起來了？如今你是她還是誰？」

「我一直是我，無論我是什麼形態，我都是那個我。我不是重生，也不是替身。無論是萬年前那個實驗體余凈，還是只剩一顆大腦的余凈，還是現在。我都是我！」

「哈哈哈！」

余凈話音剛落，就聽見聞人鯨一陣狂笑。

「當然了，你是你。你是余凈。你是我一族守護萬年的腦！你是人類都起源和未來，你是全宇宙物種死光了滅絕了都不能有意外有閃失的至高無上的存在！你有想過我們嗎？因為你，我爸爸媽媽，我姐姐，我的全族，都被虐殺！帝國，聯盟，醫療塔，甚至自由民。這些畜生聯手將我全族送給這群畜生，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停的呼喚你，因為你說過你要保護我們，你會成為人類都庇護！可是你在哪裡？我們在實驗台上掙扎的時候，你消失的無影無蹤！」

聞人鯨說到後面泣不成聲，十多年了，他背負著一族的血仇。

他從最低賤的侍徒做起，一直到大權在握。

他親手毀掉帝國，聯盟，醫療塔已經自由民組織。

他的恨甚至包括「華隱一族」，一直守護的「腦」。

他無數次將余凈推入火坑，殺掉她無數次，都是因為這種滅族的恨。

余凈張張嘴，她太了解這種恨了，畢竟這萬年以來她也是靠著這種恨意掙扎著活著。

「你報復了所有人，那麼最後的一個就是我吧！歡迎你隨時來殺我！但是，你助紂為虐，甚至化身黑暗的事，我依舊不苟同。還有，我從來不想選擇被誰保護，是你的先祖請求我成為人類火種。你應該知道，我過著近萬年的實驗體生活，並不是為了我自己。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死在萬年前，而不是為了人類骯髒的心思活到現在！」

余凈說完，抱著蘇娜轉身離開。

她重新來到醫療塔的廣場，這裡已經圍滿了異獸異植。

外面被余凈的動植物大軍擋著的，除了各勢力的人，還有餘凈自己的人。

她的到來，異植異獸們讓開一條通道。

余凈來到廣場，哪裡原本有幾排刑架，上面依舊懸吊著不少死去的乾屍。

不知道是不是被蟲族啃噬過，這些乾屍竟然沒有被「神之一族」處理掉。

余凈放下蘇娜，親自將兩具無頭屍體放下來。

並且將其中一具擺放在蘇娜身旁，白光裹住兩具屍體，屍體在光芒中慢慢化作灰燼。

她從腕環中拿出一個盒子，又將兩人的骨灰裝好。

「散開，讓他們進來！」

余凈做好這一切，才下令讓「大軍」釋放外面的人群。jj.br>

第一個衝進來的，是余凈自己的部下。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你，你怎麼哭了？」

雷納圖斯一路狂奔，跑到余凈面前，就發現這位堅強的不像人的偶像竟然雙目通紅。

「沒什麼，你們活著真好！」

余凈伸手摸摸雷納圖斯的腦袋，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走吧，我們需要一場會談！」

余凈感知道地下又無數精神力聚集，對著自己的部下如此說到。

不多時，一個超大型的會議，或者說各種智慧生物的***在醫療塔的斷壁殘垣中舉行。

余凈面無表情的高高坐著，拒絕了各種生物的靠近。

她讓人將所有「自由民」死在醫療塔的人的屍體，全部交給唐教授。

隔著視頻，唐教授那位蓄髮皆白的老師涕淚橫流。

不過在他討要蘇娜遺體時，余凈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她準備將蘇娜和泰利合葬，而泰萊莉的遺體也要進行轉移。

余凈回身看了一眼身後坍塌的高塔，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過，還不待她說出口，她就接到阿夏和依斯拉爾等同伴的緊急聯絡信號。

不過十幾年光景，全人類防線再次告急。

這一次新的蟲族大舉入侵，所有生物的生命岌岌可危。

來不及和聞人鯨計較，余凈留下人手清點「神之一族」以及和它們一起狼狽為女乾的醫療塔，她急急奔赴戰場。

聞人鯨一路追上去，眼見余凈的「九重」私軍輾轉各防線，聲明大造的同時，留下赫赫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