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夜無話,相安無事。幾人因為晚上警惕睡不安穩,起來的時候哈氣兩天。顏兒看著小碧的黑眼圈,在飯桌上吃著吃著腦袋如同小雞啄米、都要睡著了的樣子。也難怪,她作為自己的貼身婢女,幾乎沒受過多少苦。
無機看著她這樣吃吃的笑了起來,何若琳也一臉的恨鐵不成剛的樣子,「小碧你要不再去睡一會吧,今日就讓四鳳去好了!」
「不行!四鳳是暗衛,怎麼能青天白日出現在人面前?」
「反正,我們要等哥哥來了再說。到時候,你害怕小姐我沒人保護?」顏兒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
「那也不行!婢子是婢女,怎麼能離開小姐!」小碧痴痴的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震天的敲門聲。「何家劍派掌門,拈花派掌門請您親臨武聖廣場,參與今日的掌門大比。」
「何家劍派掌門,拈花派掌門請您親臨武聖廣場,參與今日的掌門大比。」
「何家劍派掌門,拈花派掌門請您親臨武聖廣場,參與今日的掌門大比。」
門外的聲音簡直如同魔音穿耳,小碧頓時瞌睡醒了,痛苦的捂上耳朵,「大早上的,這是叫魂啊!」
何若琳和顏兒相視一眼,心道:「不好!」臉上卻是神色不變。何若琳站了起來,到庭院門口打開門,「請問,幾位前來所謂何事?」
門口不是幾個人,而是幾十個人,將這個別院圍得滿滿當當。「在下拈花派副掌門姚秀,受掌門令,特此邀請何家劍派掌門司顏小姐參加今日的掌門大比。」
院中幾人相視一眼,這架勢,不是請人,而是非逼他們出門不可。司顏緩緩上前,「姚前輩,小女子學藝不精,此次來武林盛會也只是瞻仰各位掌門人的絕世風采。自然是不敢在長輩面前班門弄虎。如果上場,結果也不過是貽笑大方。」
「拜見司掌門,司掌門,請吧!」說著他和隨從一鞠躬,不卑不亢的壓迫這司顏五人。
司顏嘴唇微微彎曲,嘲諷的看著幾人,淡笑道:「請各位稍候片刻,我等幾人還需稍作準備。」
「是!」門后眾人道。
四鳳把門關上,「小姐。」
「既然人家都已這陣仗上門,不去豈不是對不起我們的名號?」
何若琳上前挽住司顏,「小姐說的是,去就去。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幾人還不能探一探嗎?」
司顏對無機道:「小道長,今日恐有惡戰。他們是沖我們而來,無需傷及無辜。你就不用去了吧!」
無機摸了摸頭,「小娘子此言差矣,貧道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打架一般般,可關鍵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有什麼用?打不過跑不贏,你可別去了!」小碧無情的嘲笑道。
「好了!」司顏簡直拿他們兩個沒辦法,逮到機會就要懟天懟地。「出發吧,今日,我們就看看他們這群烏合之眾,到能能有什麼花招。」
眾人頓時豪氣衝天,「是!」
三月初十,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武聖廣場上,明面上彩旗飄飄,人聲鼎沸。暗中卻依舊是戒備森嚴,各懷鬼胎。
中間四個比武台連夜拆了改成一個大的比武台。台上已經有人在打了,是不知名的三流小門派掌門之間互比,周圍密密麻麻的弟子們圍得滿滿當當。而前面兩天看不到人的六大掌門。今天均已坐在了主位的高台上,看著他們一行五人進來,只見秦書和姚瓊華對視了一眼,其他人默不作聲。
司顏和何若琳看到自己進來倒是沒有多少人注意,稍稍放心了一點。這也是他們答應過來的原因之一,要是還在別院,被圍攻怕是怎麼死的都不被人所知。比武場上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想做手腳也沒那麼容易。
「司掌門請稍後,貴劍派的比試在三場之後。」領路人帶著他們到掌門們坐的位置,行禮后告退。
何若琳不禁冷笑,「一群衣冠禽獸,還裝得人模狗樣兒。」
司顏只是看著場上的比試,「四鳳,發了信息給哥哥他們沒?」
因為情況緊迫,四鳳也不得不親自跟了過來。「婢子已經放了信號,我們走後自有人將信息傳出去。只是不知道門主現在到哪裡了。」
司顏點點頭,「這一次是我大意了!帶了你們出來,還有小道長,總是要安全帶你們回去才是。」
小碧無所謂的道:「死就死,但是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也就值了!」
司顏伸出素手點了點她額頭,「你啊!什麼時候能動動腦子呀!」
「腦子是什麼東西?能吃嗎?」小碧笑嘻嘻的道:「小姐,動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們。打架交給奴婢就好了!」
之間場上年輕的掌門一掌,將那鬚髮皆白的老掌門一掌打下台去。
那老掌門一口鮮血,吐得滿地都是,止都止不住,被自己的弟子扶了下去。台上的人哈哈大笑,「牛鼻子老道,今日你可算是輸給我了!」
「此次空虛門和岳山教比賽,空虛門掌門勝!」
台下的空虛門十幾個弟子歡呼了起來,那空虛掌門歡喜著飛身而下,卻被突然飛起的一人一掌斃擊落,跌落在地還沒掙扎2下,就已經喪命。
原來他在歡喜之餘空門大開,被暗中一直等待機會的剛剛失敗的岳山教老道一掌打死。
剩下的空虛門弟子見掌門慘死,一擁而上想把老道拿下。卻見老道的弟子圍上去,開始混戰起來。
台上幾人看著這場鬧劇,簡直目瞪狗呆,大開眼界。只是這麼混亂的場面,也沒見任何一個人出來維持秩序。
真是江湖亂,亂江湖。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空虛門不敵被打得鼻青臉腫吐血不止,全部被岳山派給抓了起來。這一場鬧劇才算是結束。司儀和何若琳現在在等救援,巴不得他們再鬧久一點。
可是天不遂人願,接下來兩場,打得平平無奇,時間過得飛快。兩場合起來連半個時辰不到,就以和平方式收場。
「下一場,何家劍派對騰雲殿。」
這個時候場上聽到何家劍派,有年長之人開始小聲議論:「何家劍派,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經滅門了嗎?居然還有後人?」
「是啊!當年那何若琳水性楊花,糾纏於幾人之間,為情叛出何家劍派,誰知道惹怒了魔僧無寂屠了滿門,至此,此女也消失無蹤影。」
「也不知道,今日這是誰代表何家劍派?」
「按照道理,這何家劍派現在已從原來的一流門派跌到末流。怎麼能就直接安排對上六大派的騰雲殿呢?」
下面的人看得出貓膩,台上的人心知肚明。司顏正要起身,被何若琳一把拉住,「小姐,騰雲殿掌門功夫遠在您之上,和屬下怕也是不相上下。這一場,屬下上。」
「可是。。。」司顏很擔心她的心理狀況,「騰雲殿的功夫講究飄逸,柔若無風。我輕功肯定在他之上,雖然功力不及他,總有獲勝之法。。。」
何若琳搖搖頭,「不可!小姐若有損傷,屬下以何面目見公子?」說著揚聲道:「何家劍派掌門年幼,我何若琳在此,請賜教!」說著飛身而上。
比武台上,溫宜四十來歲一身白衣挺拔,容顏秀美。長劍出鞘,寒氣逼人。「哦,何若琳不是已經二十年前叛出了何家劍派嗎?自從何家劍派覆滅,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來此冒認名門之後。」
何若琳不屑道:「話那麼多,打就是!」說著雙手一揚,空氣中頓時有一條似有似無的絲線圍繞在她身邊。
溫宜「咦!」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絲線就已經纏繞上來,「叮!」一聲響,頓時只覺虎門疼痛難忍,一時之間差點沒拿住手中的劍。「絕情絲!」溫宜大驚,這才收起了輕視之心,小心應對。
只見那絕情絲像是有生命一樣,隨著何若琳的騰挪之間,從刁鑽而致命的角度往溫宜殺去。而那絕情絲至柔至剛,居然碰上溫宜削鐵如泥的寶劍連一點損傷都沒有。倒是他的劍在碰撞之間開始崩裂出了缺口。
「叮叮叮叮!」場上武器碰撞的聲音不絕入耳,場下的驚嘆驚呼更是此起彼伏。誰知道岳陽劍派蟄伏二十年,最拿手的武器不再是劍式,但是這絕情絲也真的是厲害。就連六大派掌門應對也是勉強持平。
有的人覺得脖子上發涼,辛虧今日對上她的是溫宜,要不換成自己,估計早就成了她手下的冤魂。
場上連著過了幾十招,何若琳不見任何頹勢,細細的絕情絲越發的虎虎生威,那邊溫宜卻開始漸漸難以支撐。六大派的主坐上,剩下五個人臉色難看。
為什麼一切沒有按照計劃進行?不是應該溫宜一上手把那不知來處的小妖女給斬殺了,然後把其他人擒獲送去嚴刑拷問嗎?
幾人一商議,何雲濤飛身而出幫助溫宜,其餘幾人飛去捉拿剩餘四人。在他們看來,他們六個出手應對這五個人,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只是沒想到的是,這邊剩下四人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司顏輕功之高加上四鳳,讓抓她的不得不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最後變成了姚瓊華、溫升二對二。而小碧對上秦書這等老前輩,一手暗器使得爐火純青,讓秦書一時之間竟然無法近身,還要避讓。而小道士功夫不到家,倒是逃跑技能勉強過關,幾次險下還生,將周章帶得滿場跑。
其餘門派見六大派一起對何家劍派出手,頓時噤若寒蟬。這得多大的罪,才值得這六大門派一起對他們。只是這何家劍派可是了得,除了何若琳形同老婆子,其餘幾人看來不錯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少年郎,居然能和六大門派有一拼之力。雖然可能佔了掌門們輕敵的便宜,但是平心而論,自己哪怕就算是一派之尊,也就勉強能到他們這水平。
姚瓊華見對了十幾招,那個不知名的丫頭倒是基本都能接下。而司顏這丫頭輕功居然高過溫升,眼見在場幾人沒一個得手,姚瓊華心下一狠,高喊道:「布陣!」
「唰唰唰!」頓時比武場和他們座位旁邊出現十六個帶著劍的男女弟子,手舉劍按照五行八卦走位。場上其他門派連忙四散,只見場上劍影颯颯,寒氣逼人。何若琳看著那些人的異形換位,心中大驚,大喊到:「四鳳!快帶小姐突圍!」
這邊姚瓊華下手越發的狠辣,一掌過去四鳳忙躲開,誰知道居然是沖後面被溫升追了過來的司顏。情急之下司顏雖然儘力伸手對掌,卻也是因為功力不敵最終還是胸口中了一掌。只見她飛出去砸到旌旗的旗杆上掉落在地,捂著胸口就一口血吐了出來。
「小姐!」何若琳大急,想過去救援,卻被溫宜和何雲濤合力攔了下來,還因為分神被砍了一刀,胳膊上鮮血直流。
四鳳飛身過去,卻被姚瓊華攔住,「死八婆,我打死你!」四鳳這話不多的,居然也口出狠話。無奈被姚瓊華和溫升兩人絆住,已經險下還生。姚瓊華見四鳳已然不支,示意溫升去殺已然重傷的司顏。
姚瓊華見狀得意大笑,「哼!就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還想在我武林盛會鬧事?今日我不把你們這群龜孫撕碎了,我就不姓姚!」
「烏合之眾?你們這群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還敢說我們?」司顏勉力站了起來,看飛身而來的溫升劍尖到了鼻尖,之間身形詭異的一彎,居然躲過了溫升這必殺的一劍。溫升大驚,一個回身又是一劍,司顏腳下不停,勉強的在此轉身。這時劍尖極其輕微的擦過她的臉。
司顏踉踉蹌蹌的退後,扶著旌旗的旗杆才能站穩。溫升定身一看,她臉上卻是一絲血不見。頓時冷聲道:「哪裡來的宵小鼠輩,居然還易容了!」
司顏摸了摸臉,見沒有血微微放心。但是眼見何若琳那邊已經受傷多處,渾身是血。四鳳那邊也被打得連連後退,小碧因為暗器耗盡,已經是中了幾掌被打倒在地。
只有那個小道士無機不知所蹤,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溫升冷哼一聲:「束手就擒吧,我還能饒你一條小命!」
司顏重新起勢,「妄想!要麼打,要麼死!你們這群見不得天日的小鬼,費什麼話!」
「找死!」溫升咬牙切齒道,挽了一個劍花就直衝沖的向她而去。司顏飛身一踢,將溫升的劍踢歪,只是落地的時候因為運氣再次吐血。
眼見四人已經落於下風均是苦苦支撐,只見一陣風過,身著青衣的小道士出現在司顏面前,「小娘子,你可還好?」
「又來一個送死的!」溫升大笑,和追過來的周章一起,對著兩人就是雙劍飛過去。
無機想也不想的站在司顏前面,雙袖一揮,「枯木掌!」只見他一手虛接兩人的劍,然後袖中鼓鼓,往回一推,居然將兩人的劍式打歪,勉強化解了這次危機。溫升和周章兩人心意相通,剛落地復又變招,重新祭出極為凌厲的招式,之間兩人劍身一揮,兩道極強的劍意以極快的速度往司顏和無機而去。
速度之快,無機已經無暇想應對之法,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師父,弟子恐怕回不了山了!」
就在危急時刻,晴空中傳來一聲深含功力的怒喝傳來:「誰敢動她!」場上功力弱者,直接因為這聲吐血。
一道紅色身影閃過,那十六個男女正在擺陣的弟子被全部踢倒在地,劍則全部被打翻到廣場的牆壁上。而就在這時溫升和周章只覺頭皮發涼,回身就是一劍,卻不想兩把劍被強大的吸力攪到一起,兩人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功力攻擊,吐血跪地。
只見一個紅色身影已經站在顏兒面前扶住司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