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老兵霍夫

「小卡爾是我們村子的神童！」

「不愧是領主家的少爺，就是聰明！」

「安普尼米爾家族，終於要出一個大文學家了。」

「無聊作秀的貴族。」

……

卡爾現在很有名，不僅僅是在安普林頓村，就連周邊的幾個村子也都知曉這個小傢伙，並且送來各種稱讚。

四歲可以寫文章，五歲可以寫短詩，六歲的時候更是寫了一篇關於退伍老兵安置問題的評論性文章，並且當報社發表之後，引起了市議會的重視。

不過事議會一致認為這是炒作，應該是那個偏僻村子里為數不多的文化人代寫的，也就沒有尋找這位小天才。

這些種種但凡拿出一件，落在一個孩子身上，就會被贊為天才，可這些都來自於一個名叫卡爾的孩子。

當卡爾並沒有很放在心上，之所以展露這些「天賦」，無非是讓未來的道路上能更好的獲取資源，更好的活下去。

一個人坐在村外的田野里，看著遠處的山林。越過那片山林就是林河，河的這邊是德意志帝國，另一邊是瑞士王國。

瑞士王國也就是安普尼米爾家族的發祥地，也是讓卡爾頭大的地方。

因為和羅馬教廷的關係，瑞士一直不參加歐洲各國的分爭，所以他們的領導者與其說是國王……還不如說是羅馬教廷。

上一世，瑞士在一戰之後定為永久中立國。但這一世並沒有這個永久中立國的說法。瑞士不喜歡參與戰爭，可他們的雇傭兵卻活躍在各個戰場。

據說當年普尼米爾家族的先祖，就是以雇傭兵的身份加入到德意志帝國的戰爭。也因此立下了不少戰功，加入德意志國籍后，被冊封為騎士並擁有了這一塊封地。隨著各種人的加入，形成了現在的安普林頓村。

雖然村子土地不少，可歸屬於安普尼米爾家族的也只有五分之一左右罷了，所以村長並不是安普米爾家族的人。

村長一職，一直是由那幾個布倫貝格的當地人擔任，整個村子沒人有怨言，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本國人。

卡爾知道原因是政治，安普尼米爾家族是外來者，即使成為貴族也不會被德意志認可，所以有了封地也要被本地人監視。

外來者的血脈里流淌的是外來國的血液，而且這裡離瑞士只有幾十公里，有所提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嘿，卡爾。」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走來了，卡爾見到他當即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老人叫做霍夫，五十齣頭的年紀看上去像六十多，在軍隊里服役了二十多年，參加過十多年前與法蘭克共和國的戰爭。

他自己最恨的就是那場法蘭克共和國的戰爭，作為一個沒有左腿的殘疾人，一切都要拜那場戰爭的地理所賜。

當然，在卡爾看來是仁慈的。因為軍隊用六百馬克打發了他，打發一個戰場上二十多年的老兵。雖然霍夫做的是後勤人員。

不過因為老人骨子裡的血脈，他深深的愛著這個國家，沒有一句怨言。卡爾就沒有這種「恩情」了，光憑這讓人討厭的捲舌音卡爾就不會喜歡這個國家。

當然，接觸霍夫是有原因的，這樣方便自己了解戰爭上的瑣事，卡爾預感還有不久自己要加入戰爭了。

並且卡爾同時接觸了村子里親近的唯二的外人——教父先生。

這主要是為了得到虔誠教徒的名聲，而且教父德高望重，打交道也能讓那些有歪心思的人打消一點。

簡單的聊了幾句天氣，卡爾就纏著霍夫講軍隊里的故事，一個戎馬二十多年的老兵有滿肚子的故事，講上幾天也講不完。

可老人並沒有產生厭惡的情緒，一個可愛的小傢伙靠著那篇關於退役老兵的文章，讓他得到了一百二十的馬克補貼。這對一個殘疾人有非常大的幫助。

講講故事簡直是太簡單的回報了，從北方的海港到南方的山區，冰那麼大海到炎熱的沙漠。霍夫幾乎參與了德意志帝國半數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可這裡面有吹牛的成分。

因為霍夫是一個後勤兵，二十多年也不會有幾次開槍的機會。

但卡爾依然很認真的聽著，從故事中提取關於得意之帝國軍隊的情報，以及他們的作戰方式，行動方式，各種習慣之類的零零碎碎。

這些知識都能增加卡爾在戰場上的存活率。

隨著卡爾喊出「德意志帝國萬歲！」后，故事迎來了尾聲，霍夫也十分滿意的笑了笑，已經想象到了下一代，像卡爾一樣能夠讓得意之帝國的旗幟飄揚。

兩人分開后，卡爾匆匆忙忙的跑回家，

「又去纏著老霍夫講故事了？」

回到家裡，卡爾被母親叫住，母親關切的囑咐卡爾不要老纏著霍夫。作為一個殘疾人而且有嚴重的肺病，卡爾的糾纏會讓他的病情加重。

卡爾乖巧的答應了，反正嘴上這麼說了。

母親的眼神里沒有抱怨，而是擔憂。她怕卡爾成為一個狂熱的愛國者，然後為了這個國家過度的拚命，最後換來一封軍隊的告慰信。

父親剛好從書房裡出來，把卡爾叫了過去訓斥了一番，卡爾知道是在擔心自己，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地主」繼承家業，而不是在硝煙上穿梭。

但這種行為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含蓄的表達，這和國家的宣傳是反向的，「消遣愛國情懷」，「打壓國家未來棟樑」之類的誇張言論。

這不僅僅是簡單的違法行為，被有心之人舉報后，除了罰款還會有更嚴重的後果。這不僅僅是外來者身份的特殊之一。

「至少，還沒有嚴重到被蓋世太保抓捕。」

卡爾吃過晚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如果自己的大一些到了十五六歲，父母應該就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好好談談這些問題。

可現在的社會風氣就是這樣，可以有滿大街的愛國者大聲吶喊，但父母不能在家裡告訴孩子別去戰場。

卡爾也是聽說了一些被罰款的家庭，50馬克到300馬克之間的樣子，這全看法官的心情了。

雖然罰款是不小的一筆，但要比前一世那些蓋世太保把人扔進集中營好，也幸好這個世界沒有那號人，否則問題更加重。

而且民眾暴亂就喜歡把有錢的人搞掉，太離譜了。卡爾作為一個小貴族，十分害怕。

卡爾來到書桌前，在幾本厚書中挑出了一本詩集翻開，

裡面很多內頁是空白的，這是卡爾自己改造后的結果，空白頁是留給自己寫內容的。當然，與詩歌無關，都是成年人的話題了。

——戰爭的一些記載。

如果父母有幸翻開看，一定會被上面的內容嚇一跳。卡爾寫的東西都是關於德意志帝國軍隊的分析——從前線到後勤，各軍事集團的獨立分析，他們的協同能力分析等等……

卡爾幾乎沒有隱私空間，只好採用這種方法。父母身為文學愛好者，會出於禮貌不擅自翻動卡爾的個人書籍。

這就像當年父親給卡爾開放自己的書房，哪裡可以看，哪裡不能動。這些是德意志人的禮儀。

如果上了戰場被上面安排了「炮灰令」，能靠這些知識做出判斷。

坐在辦公室里打打電話，簽署文件，這才是迴避死亡的最優選項。

至於平民？如果戰爭順利，或許不會有什麼，但如果不順利，那麼就會在不斷降低徵兵標準下變成數據和新兵的死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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