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年之約

徐州下邳。

周平正在家陪著甘倩大喬和女兒周寧玩耍，門仆急步走來，後面跟著一個劉備府中之人。

他已經連續三日沒有去見劉備了。

最近沒有什麼大事急事，正好藉此機會好好陪陪家人。

現在看到劉備府來人，肯定是叫他去商議什麼事情，很可能是與甘寧和吳郡有關。

果然，來人說劉備有急事要與他相商，並且與吳郡有關，但具體是什麼事情，來人並不知曉。

周平帶上幾個護衛，跟著來人去州牧府。

最近張武也放假了，周平讓他好好在家陪著妻子。

「主公！」

周平到了州牧府，進入議事廳，看到麋竺和諸葛瑾，還有張飛也在。

而劉備和諸葛瑾顯得面色凝重，麋竺和張飛卻是臉帶喜色。

「先生快坐。」

劉備讓周平入座。

「是不是甘興霸殺人了？」周平坐下后問道。

他之前跟甘寧說過的那些話，劉備並不知情。

劉備點了點頭：「嗯，孤知道讓他去吳郡必會殺人，可萬萬沒有料到，他會殺了如此多人！」

「殺了多少？」周平問道。

「五百多人，全部是吳縣顧陸朱張四大姓在郡縣為吏之人，興霸以宴請為名，將他們召至郡府，全部射殺。」諸葛瑾答道。

五百多人！

周平顯得吃驚不小。

他本來只是想讓甘寧殺些四大姓有頭有臉之人，讓他們知道，劉備不能得罪，更不可反叛。

哪裡知道，這個甘寧還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下子就殺了這麼多人，還都是四大姓在郡縣兩府中為吏當差之人。

這樣一來，跟滅了四大族沒什麼兩樣。

四大族中，有能力的人差不多都死完了。

劉備看周平驚得說不出話，說道：「吳郡之人叛亂殺了子方，叛亂之人該死，可是現在興霸如此濫殺無辜，且又是四大姓之族人，這往後吳郡還能安寧嗎？」

張飛緊跟說道：「大哥，俺看他們不無辜，吳郡叛亂殺了子方，這四大族之人必會參與其中，若是他們不參與，子方根本不可能會死，俺看興霸殺得好，若是俺去，也會和他一樣殺。」

劉備瞪了張飛一眼：「如此濫殺，必失民心啊！」

張飛不敢再答，看向周平問道：「先生你說呢，興霸是否該殺了他們？」

劉備也看向了周平，當初可是他提議讓甘寧去吳郡平亂的。

周平答道：「主公，益德說的不錯，麋子方之死，這吳中四姓之人必有參與，只是興霸殺了如此多人確實不該，可是事實已經如此，目前只能想想該如何善後。」

「還用想嗎？該趕緊把甘興霸撤回來，否則吳郡必會大亂。」諸葛瑾說道。

劉備微微頷首：「是該把興霸撤回來了，可是該讓誰去接管吳郡。」

「主公，興霸當下還不能撤。」周平說道。

「為何？繼續留他在吳郡，只怕會將吳郡之人全部殺了。」

「興霸雖然粗暴好殺，然而經過廬江之事，已經知道主公不容他濫殺百姓。顧陸朱張四族之所以勢大，是因為他們族人佔據了郡縣兩級吏差，如今已經連根拔起，便再無勢力。不如先讓興霸繼續留在吳郡，看看這四族之人會有何反應再說。若是他們趁機起亂，可借興霸之手將他們盡滅其族，永絕後患。若是他們不敢動，則表明他們已經失勢，不足為慮，到那時再讓興霸回來不遲。」

「我贊同先生之言。」麋竺說道。

「俺也一樣。」張飛趕緊附和。

劉備正在猶豫，早就知道揚州的宗族勢力非常強大，難以治理。尤其是吳郡這四大族，更是族大丁眾，為官為吏者眾多，現在也有不少人正追隨孫權。

甘寧一日殺了四族五百多人，且皆是為吏之人，說起來，這是無人敢為之事，就算是濫殺百姓的曹操，恐怕都不敢這麼做。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如果這四族之人不敢再反，便會一蹶不振，其他大族便會以此為戒，不敢叛亂，以後要治理揚州之地也就容易多了。

如果他們因此而鼓動吳郡百姓反了，再把甘寧撤回來，讓別人去安撫不遲。

想到此處，劉備臉色舒展，說道：「既然先生如此說，便依先生之言，再讓興霸留在吳郡看看。」

劉備也很想知道，吳縣四大姓會是什麼反應。

吳郡，太守府。

「將軍，顧陸朱張四大姓頭人到了。」

甘寧坐在廳內，王司馬站在一旁，此時門卒跑來稟報。

「讓他們進來。」

很快，顧陸朱張四大姓的頭人進到廳內，戰戰兢兢的向甘寧行禮。

甘寧派人去傳他們來見的時候，他們又聚在一起商議了半天。

雖然知道甘寧殺了他們四姓中五百多為吏之人，但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直接與甘寧對抗，更擔心自己去了太守府，很有可能會和那五百多人一樣有去無回了。

最後有人說，甘寧要是想殺他們很容易，而且現在沒有這個甘都尉不敢做的事。如果不去，反而更會激怒他，不如坦然的去看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因此，他們雖然心中忐忑，但還是來了。

「都坐吧。」

甘寧看著他們，只是淡淡說道。

等他們坐好之後，甘寧又說：「我殺你們的族人，你們已經知道，但你們是否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們？」

幾人相互看看，有人說道：「還請都尉明言，我們實在不知他們犯了何罪。」

「你們不知他們犯了何罪？呵呵，麋太守之死，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看他們都低著頭不說話，甘寧又說：「他們與叛將張闓勾結，謀害殺死麋太守，你們說，他們是否該死？」

害死麋芳，這四姓頭人都知情，並且有份，是他們讓族人與張闓合謀的。

不過，他們只是讓少部分人參與而已。

「甘都尉，我們四姓族中五百多人都與張闓合謀殺害麋太守了嗎？」

甘寧笑道：「這我就不確定了，只不過，我讓他們指出是誰參與殺害麋太守，我說指證之人可以活著離開，沒想到，他們竟然相互指證，所有人都很有嫌疑。我是個粗人，不懂斷案，不得已，只好將他們全部殺了，如此麋太守之仇必可得報。你們若是確知寧有錯殺，可以指出，寧自去向劉將軍請罪！」

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誰都知道，甘寧肯定有錯殺，不過誰都不敢指出哪個人是錯殺之人。

如果指出，那其他沒有指出之人，豈不是坐實了殺害麋太守之罪。如果說全部人都是錯殺，那也不妥，確實有人參與殺害了麋太守。

況且，劉備會不會處罰甘寧都還未知，誰會去說什麼。

甘寧又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們都不指出錯殺之人，說明你們對於殺害麋太守之事並不知情，更不會參與。不過，若是查出有人參與殺害麋太守而仍未受戮，我必殺之！」

「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甘寧又對幾人問道。

顧陸朱張四姓頭人都搖了搖頭，現在只想快點離開，哪裡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就回去吧，把你們的人都帶回去安葬，記住了，勸一勸你們族人，莫要再行叛逆之舉，那樣只會惹來殺身之禍，搞不好還會帶來滅族之災。」

「諾。」

幾人連忙起身拱手回應，離開太守府，派人來把五百多具屍體帶回去安葬。

他們很想報仇，可是族中有能力的人都死了，那些沒有在郡縣為吏之人，也都是受族人冷落之戶，更不可能會為他們報仇。

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等待機會，等待孫權帶兵打回來。

然而孫權現在守在舒城，不敢去攻合肥，怕自己領兵攻打合肥的時候，江夏太守黃祖會帶兵從後面夾擊。而且，關羽已經到了合肥，想攻也攻不下。

他在等待機會，等待袁紹再次與劉備為敵的時候。

根據孫靜和朱治等人判斷，曹操已滅，劉備勢大，不久便會與袁紹相互為敵，只有在那個時候，才更容易奪回揚州之地。

孫權不來攻打合肥，但劉備卻是已經在想著，要出兵滅他了。

為此，劉備又派人把窩在家享福的周平找來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