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態炎涼
「戰無雙？！」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
當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場外時。
人群中響起了一道驚呼。
戰無雙。
不是死了嗎？
怎麼又活生生的出現了？
難道……
是鬼？
可若是鬼的話，不應該在艷陽高照之下，還如此氣定神閑吧！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死而復生？」
戰青山的臉色，變了。
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恐。
死不見屍。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戰無雙的屍體會消失了！
「這個逆子，果然沒處理利索啊！這可如何是好？」
戰霖的神情，也跟著陰沉了。
同時，一道凌厲的目光就射向了戰青山。
戰無雙死亡，可是他宣布的消息。
剝奪戰無雙世子之位，將他從家族除名。
也是他這個一家之主拍板決定的。
現在，戰無雙突然出現了。
不僅沒死，還生龍活虎。
連傷都沒有半點！
怎麼就成了死亡呢？
這一下，等於把他給扔到了坑裡！
族人，會怎麼想？
世子未亡，就要重新遴選。
以戰青山毫無懸念的實力，豈不成了他尋找借口幫兒子奪位了？
「呵呵，這下子有好戲看了！遴選世子？怕是要挑起內訌吧！」
「是呀。原世子出現，新世子未選。我看這戰家，可有的折騰了！」
李家家主和王家家主，則是泛起了一抹玩味。
戰家內訌。
越激烈，才越好呢！
打散了，他們也就好吞併了！
「好你個戰無雙，折損一百鐵衛又丟失了家族礦脈！還想要畏罪潛逃以躲避家族責罰！今天來的正好，還不快跪下聽訓，為你自身贖罪？」
大長老不愧是戰霖最忠實的走狗。
一開口就是上綱上線。
企圖挑起族人憤怒，針對戰無雙。
「不錯！戰無雙，本以為你是假死逃匿了，卻不想你又自動露面了！速速跪下，先給所有死去親人的族人們謝罪！然後再來研討，該對你施以什麼懲戒！」
事已至此，戰霖也只能強硬。
為了避免引起族人的猜疑，先扣帽子再行問罪。
果然。
這兩人一前一後的故意挑唆，立刻就引發了共鳴。
「戰無雙，你還我兒子！」
「戰無雙，你活的好好的，可我兒子為什麼就死了？」
「戰無雙，你還敢回來，不覺得有虧先祖有愧於戰家族人嗎？」
悲憤的情緒漫天而起，如潮水般向戰無雙涌了過去。
儘管他曾經星光耀目，儘管他曾經為家族血戰出生入死。
可。
他畢竟是個無依無靠的無根之人！
誰不知道，家主早想讓自己的兒子繼任世子。
只是礙於族規，才一直隱忍。
現在，有機會了。
豈能輕易放過戰無雙！
他，已經不是那個地位顯赫的戰家世子。
而是一條被逐出了家門的喪家之犬！
這個時候，誰要是向著他說話，那就等於是在跟家主作對！
人們不傻。
因此。
「戰無雙，家主的話你沒聽到嗎？還不趕緊跪下，給族人謝罪！」
「是呀戰無雙，你已經被家族除名。現在就是個罪人！」
「戰無雙，今天可是我們戰家遴選世子的大日子！你的出現，正好可以為新世子揚威！」
那些沒有親人折損的族人，也立刻都表明了立場。
牆倒眾人推。
此刻的世態炎涼，不僅出乎了戰霖的預料。
更是戰無雙沒有想到的！
在他的概念里，自己九死一生歸來，肯定會受到族人的愛戴。
隨後再向戰霖父子發難，也就更加師出有名了！
可哪知。
竟遭遇了這種情況！
戰家族人，竟然絲毫不顧念他為家族做的貢獻！
沒有他，戰家雖然也很輝煌。
可絕對沒有現在的底蘊！
南山五座礦脈，他一手奪回了三座！
北山兩個洞藏，全部歸戰家所有。
西城的生意，東邊的客棧。
自從他斬殺了土匪，才得以興隆。
每年都在為戰家產生滾滾財源。
沒有他，這些人哪來的錦衣玉食？
哪來的平靜祥和？
可現在，翻臉了！
落井下石了！
都恨不得一人一腳，將他給踏入泥潭！
就為了在家主的面前表現，就可以將他這個功勛累累的故人。
像抹布一樣，棄之！
「呵呵，好一個戰家，好一群族人！是我戰無雙自作多情，是我把你們看得太高，感覺太親了！」
面對一個個冷漠的眼神，和那翻臉無情的鄙斥，戰無雙的心也徹底涼了。
父母雙亡之後，戰家族人對他的眷顧之情，至此也徹底抹殺。
原來，那都是有條件的！
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賣命而已。
「我戰無雙在此立誓，從今天起，我跟戰家再無瓜葛！戰家是興是敗，從此也跟我戰無雙在沒關係！」
一怒之下，戰無雙嘶聲大喝。
悲憤的神情，讓他整個臉龐都出現了猙獰。
原本清澈的雙眼，一片通紅。
可。
「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戰無雙，你在此立誓要跟戰家斷絕關係？你是不是還以為，你是曾經那個戰家世子，集萬千榮寵於一身呢？笑話！我告訴你，你在前天就已經被逐出了家族！所以，不是你跟家族斷了關係，而是家族將你趕出了家門！」
戰青山充滿譏嘲的大笑，隨著戰無雙話落就爆發了出來。
此刻他原本忐忑的心，已經落了下去。
族人們，還是識相的。
知道誰是參天大樹，誰是孤秋小草。
「戰無雙，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速速跪下，立刻謝罪？難道，你是想要我親自動手，逼你就範嗎？」
大長老的歷斥，也緊隨其後傳了過來。
「哈哈哈……」
戰無雙笑了。
儘管笑聲里還有些許悲涼，但已經不見了剛才的失落。
今天，就算跟家族決裂。
那也得說出實情。
信不信是他們的事，可做不做是自己的原則！
「勝敗乃兵家常事，請問我何罪之有？那些鐵衛，他們的職責不就是為戰家出生入死嗎？還有，將我逐出家族，你們憑什麼？難道就憑你戰霖，想要讓兒子上位？還是憑你戰青山，勾結王家暗害我跟一眾鐵衛？」
戰無雙一連串的斥問，讓整個場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但是……
勾結王家，暗害鐵衛？
這件事情可就大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一百鐵衛就都成了冤死！
為了世子之位，陷一百多人於死地。
如此歹毒，天地不容！
唰~
所有族人的目光，都在此刻匯聚到了戰青山身上。
意味明顯，想問他要一個交代。
「這……我……」
面對著別樣的萬眾矚目，戰青山瞬間慌了。
畢竟，做賊心虛啊！
「哼！胡言狡辯，蠱惑族人！真以為我戰家的人是你想象的那麼愚蠢嗎？明明是你指揮不當，才導致了巨大傷亡。現在歸來無法交代，就開始倒打一耙想混餚視聽？戰無雙呀戰無雙，你可真是幼稚！」
看到兒子的窘態，戰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沉不住氣，被戰無雙幾句話就打亂了陣腳。
怎麼能堪當重任？
無奈，他又站了出來。
以戰無雙此時的逆境，說出什麼話來可信度都絕對不高。
都會被認為，是在揪三扯四為自己開脫。
畢竟，他們父子現在可是佔據了主動。
果然。
「族長說的不錯，一定是戰無雙被逐出家族而心有不甘，在這裡亂咬人呢！」
「明明是他自己導致了鐵衛覆滅，卻在這裡揪扯戰青山！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卑鄙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當世子的時候需要收買人心，自然不會表露出自己陰暗的一面了！」
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之下，那些看向戰青山的目光瞬間都消散了。
而他們，都得到了戰霖讚許的目光。
同時，他也給了大長老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戰無雙，既然你不願束手就擒，那就由老夫代勞讓你俯首認罪吧！」
大長老心領神會，這是怕夜長夢多。
於是一聲大喝，就要擰身前撲。
「大長老，不過一個家族罪人而已，還用得著你親自動手嗎？那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榮耀了！」
三長老站了出來。
廢世子，除族籍。
可都讓大長老出盡了風頭。
現在，也該輪到自己表現了吧？
話落。
還不等大長老同意，三長老一個飛躍就到了場邊。
「戰無雙，是我動手，還是你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