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甲午問志

劉宏裕在夫人出殉后的第三天，便去盛京兵部報備，因為前方戰事緊急。日軍已經攻下九連城，正向風凰城開進，再往前打過摩天嶺盛京可就危險了。好在有依克唐阿和老將宋慶抵抗頑強，拖住了日軍的進攻速度！

劉宏裕離家前把兒子叫到書房，爺倆聊了起來。「元昊，這一年來為父在將軍府里當差，多虧你們姐弟倆照顧你們母親大人，為父十分感激。常聽你母親誇讚元昊你對軍事方面很有見解，為父想聽聽你對目前戰事的看法？」

劉元昊因為這一年來母親病重的關係，幾呼很少與外界接觸，雖然他知道清日甲午戰爭，大清朝以慘敗收場，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劉元昊才四歲的小兒能改變什麼！此時聽父親問起，心中也是猶豫了一下，父親已經是正五品的官職了，有向光緒上奏的權利。或許可以通過父親這邊影響一下！如果不行，也算自己儘力了！

劉元昊板了下面孔，想掩飾一下自已稚嫩的面容，其實也還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樣。正色說道：「父親有問，孩兒便放肆地說一說，其實這場戰爭，打到現在，朝庭是沒有勝算了，在打下去，有兩個結果，一是打成平手，另一個便是輸掉戰爭，割地賠款。」

「為什麼沒有勝算，又怎麼說打成平手，輸了又會有什麼後果？」劉宏裕追問道。

「沒有勝算很容易理解，大清朝北洋水師已經被日本聯合艦隊抄了老窩，日本是島國，本土受不到北洋水師威脅，日本海陸兩軍，便可以放開了手腳打咱們大清。

我想父親最想聽的是如何打成平手，所以我還是先說一下朝庭戰敗的後果吧，如果朝庭戰敗，朝鮮是保不住了，遼東半島現已被日本打下大半，台彎孤懸海外，得不到大陸支持，南洋水師又實力薄弱，很難保得住；我想再打下去，一旦日軍威脅盛京，朝庭怕是要求和了。

清日兩**事實力相差不大，雖然清軍慘敗，但日軍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日本在賠款問題上一定會獅子大開口。加上現在實際佔領的地牌，定會提出割地要求。另外也會學習英國人，提出開放通商口岸要求。如此一來，這場戰爭朝庭一旦戰敗，之後的問題才是大麻煩。

之前和大清發生戰爭的國家多是英法兩國！英、法兩國乃世界首強之國，贏了戰爭也不會讓其它列強動起窺視的心思。但日本乃一弱國爾，大清一旦失敗，其它列強必然會起另外的心思。所以說這場戰爭輸了的話，才是麻煩的開始！

我再來說說如何能打成平手吧。日本是侵略方，雖然沒有後顧之憂，但想要進取，也不容易。日本現在沾了打順風仗的便宜，撥城佔地所向披靡，但也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弱點，便是兵員和物資。表現上看起來，日本和清國的實力相差不多，但不要忽略了戰爭的兩個關件要素，即人口數量和地域面積，朝庭只要立足於這兩點日軍並不足慮。」

劉宏裕聽到這裡也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你具體說說怎麼打。又怎麼利用這兩個戰爭要素。」劉宏裕問完也覺得自己昏頭了，怎麼和一個五歲小兒討論這種軍國大事！

而做為被父親懷疑的一方，劉元昊到沒怎麼自覺，反而有一種前世在各大軍事論談里暢言的快感。「父親，『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戰爭制勝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倭人侵我國土，燒殺我大清子民，然我大清有億兆子民；只要朝庭下定決心，發動士紳民眾奮起反抗，如此上下一心；此為人和！

反之，倭人只有數十萬兵卒。倭國離我中土相距千里，物資兵源都要遠距離運輸，戰爭耗費過高。而我方卻是內線作戰，補給方便，人員物資隨處可得。對各處地利了解詳細，此謂地利。

只要將戰事挺過開春之後，咱們關東這邊冰雪消融，道路難走。倭人物資運輸更加困難。補給必然困難重重，此謂天時！

如果朝庭能不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將戰場範圍擴大，集中兵力，採用大步後撤，節節抵抗，拉長倭軍補給。沿途燒毀房屋，運走糧食，填埋水井，撤走鄉民，讓倭人什麼也得不到，只能依靠自己補給。然後再以盛京為誘餌，日軍必然來攻。清軍一面全力防守，一面派兵，或事先布下伏兵。時機一到切斷日軍補給線。倭人後無糧草、援兵。只需數十日但可全殲日軍。

如此一來日軍氣勢必弱，進取無力。我大清軍隊便可乘機把那些日軍攻佔的城市圍起來，與之相對峙。相信不用多久，日軍氣勢必將再弱，輔以攻心戰法，對日軍承諾投降者生，抵抗者死，以毀其威，再讓人唱倭國民歌，以毀其志，還要讓人向日本孤軍送少量的日本飯菜，飯菜一少，便是二桃殺三士之計，以奪其魂。如此一來，倭軍外無補給，兵無戰意，將士離心。只要時機一到我軍便可大舉反攻，輕易取得戰果。

日本小國支撐一場海陸大戰，時間一久，必然財資衰減，後續無力，我大清軍隊只要將朝鮮打下一半就算平局。日軍十年之內再無戰力。」

「嘶～，」劉宏裕聽完吸了口涼氣，眼前這五歲的孩兒，說得很有道理啊。只是好霸道的戰策，按他所言，必然獲勝的希望很大。不過卻是先要自傷，而後傷人。如此一場大戰下來，非得赤地千里，流血漂櫓。這種戰策只要讓朝堂上的那些清流聽到，口誅筆閥之下，別說自已，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承受不得！除非是秦皇漢武那樣的帝王，才有這種膽魄！

「我兒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有，就一個字『拖』，先集中全國各種可出海的小艇，組成敢死隊，在海上採用各種辦法專門襲擊日本的商船和補給艦。日本是島國自己沒有資源，只能從國外進口。物資方面他們最是損失不起。再集重兵守住要害，在從全國抽調部隊，和日本拼國力消耗。用添油戰法，把日本肥得拖成瘦的，瘦得在拖成死的。有個三五年日本就廢了，但朝庭也好不到那去。只要列強不在這時候，打朝庭的主意，這場仗一結束，列強再也不敢向朝庭輕啟戰端。

這種打法的好處便是，皇帝可利用這場戰爭，調配全**力、財力、官員。大義之下，民心必然傾向皇權！其次，全**隊經歷這一戰下來，怎麼也會打出幾位名將，以及數十萬精兵。百姓受戰爭影響雖然會苦一些，但有外力壓迫之下反而更易凝聚民心，

國內的軍械製造，也必然會有一個大的飛躍。打朝庭主意的列強必然會知難而退！到時大權集中於皇帝手中，只要勤修內政，與民修養生息。朝庭只用十年的時間便可恢愎元氣，再有五年時間苦練海軍，便可做反攻日本打算！

劉宏裕聽完，心裡一陣猶疑，這還是我兒子嗎？這麼小就懂得帝王心術。不錯這種戰策便是王道，雖然戰爭的代價大一些，但之後的好處也大，一戰便可興國！只是光緒皇帝有這種統馭朝堂大局的能力嗎，傾全國之力一戰的決心嗎？

劉元昊看出父親的疑慮，笑說：「光緒皇帝會有這個心，但他沒有那個能力和膽量。更何況還有西宮那位老佛爺，扯他後腿，制衡帝權。」

「那怎麼辦？」劉宏裕急道！

「老爹想必，娘也和你說過我地誌向。沒辦法大清朝是沒指望了，我們也只好自己動手，重新開創一個局面。」劉元昊大著膽子對劉宏裕說道。

劉元昊如果沒有之前向老爹講過的兩個戰策，劉宏裕一定不會信他的話，說不定還會訓斥一翻后，罰他閉門思過。可剛才的一翻談話，劉宏裕對兒子的能力有了充分的了解，自然會另起一翻打算。

劉宏裕沉聲道：「元昊，你自小便與普通孩子不同，爹果然沒看錯你。雖然你的志向很好，但萬丈高樓平地起，說說你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劉家的香火不旺，如果事不可為，我是不會放手讓你做的！」

「父親說的是，大清的氣運還有些年頭，我們不急。你老的任務就是『當官，當大官，當有權的大官』。而孩兒我的任務便是『發財，發大財，發所有能發的財。』最後用你的官和我的財，合在一處才算奠基，謀求一方之諸候，進而逐鹿天下，退也可牧守一方霸主。」

「你怎麼肯定爹會支持你，如果我不同意呢？」劉宏裕緊鎖眉頭地問道。

這老頭子，到現在這個地步了，還想試探我。「爹，你現在以經身在官場，其職位又是個肥差，想往上爬當大官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當官要是不為權，還當個什麼勁。所以這件事在時機沒成熟之前，你仍是個大清官員。對你來講，沒有任何風險和損失。而我們謀划的事情一旦有機會成功，其好處可是巨大地。你沒有理由不這樣做！別說三綱五常啥地，帝王失德，天下共閥之。只要大清氣數不盡，我也不會亂來地。」

「好，好，有昊兒這話，為父就放心了！可是你怎麼發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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