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孩子我們還會再有

喬碧醒過來的時候，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肚子里什麼都沒了。

因為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孩子說他要走了，他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喬碧抱著他哭，他擦乾了喬碧的眼淚，讓她別哭，別再傷心，還叫她媽媽，笑著掰開了她的雙手，漸行漸遠……

她睜開眼的那刻，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薄景淵。

她躺在病床上，病房裡一個醫生護士都沒有，只有他一人。

他的臉色很陰，很森然。

喬碧該流的淚都在夢中流完了，現在的她只剩平靜，啞聲問他，「孩子是不是沒了？」

他沒回答，但等同於默認，不然他不會是這個神色。

喬碧也知道他很難受，他能不難過嗎，為了這個孩子對她心甘情願百般寵溺包容，付出了這麼多一下子莫名其妙沒了兒子。

她以為他接下來的就是他的責問，喬碧先開口地輕笑了聲，「薄先生不問問我為什麼流產嗎？昨天我照常吃完許姨做的餐點，她是絕對不可能對我下墮胎藥的，然後我就睡著了，睡夢中毫無預兆就肚子痛了，在進手術室之前，其實我有預感要流產了，只是想不通原因。」

看著她嘴角蒼白的笑意，薄景淵喑沉了嗓音，「醫生說可能是誤服用到容易導致流產的東西，也可能是你睡夢中摔到導致流產。」

「即使知道原因，孩子也回不來了，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喬碧垂眸漸漸揚起嘴角，「本來就不被期待、不該來到這世上的孩子，所以無論如何儘力都保不住，用卑劣的手段懷上的孩子，老天始終都是會收走的，這個結局……很好。」

說著，她很輕地淺笑，「那次我假裝流產的時候，我以為薄先生不在意這個孩子，但是看到你為了這個孩子照顧我到如此份上，你心裡應該很喜歡這個孩子，可惜他沒有這個緣分做你兒子，而我，你也不必再勉強自己照顧了……」

孩子沒了，他們也沒必要再有任何牽扯的理由了。

她並不難過，因為對他，她還沒到深陷不可自拔的地步，這時候抽離是最好的結局。

對他，對她，都是。

看著她一如平常的笑容，薄景淵都差點看不出她的一點傷心，直到看到她指尖無意識的微抖，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低沉開口，「喬碧，別笑了。」

「我知道薄先生現在心裡很難受，只要你離開就不用自找氣受了。」喬碧安安靜靜地移開了視線，微微一笑，「還是說，薄先生一定要看到我痛哭流涕，抱歉，我並不傷心。」

話音剛落，喬碧緩緩閉上了眼眸，遮蓋了自己的所有情緒。

此刻的她心裡彷彿有萬把刀刮過，凌遲著她的心，但是她不是不哭，是痛得哭不出來了。

她以為以薄景淵的自傲聽到這話會氣到摔門離去，畢竟他現在正在為死去的孩子傷心難受，可是他會傷心多久，難受多久，怕是沒有一個月就忙到忘了，而這個孩子的死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了。

只是下一刻，薄景淵將瘦弱嬌軟的女人攬進懷裡，暗啞得莫測的聲音，「我是很難受，也不信你一點也不難受，所以別再笑了，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喬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