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8章 渾身煙味兒
庚即,朱富貴扶起吳晶走出了書房。
吳晶幸福的靠在他肩上說陳宸媽媽在花廊下乘涼吶,咱們也過去坐坐。
富貴扶著吳晶朝花廊走去。
陳宸見他們過來,笑哈哈的說這就對啦,她相信咱家富貴扛得住的,哎呀呀,咋渾身都是煙味兒,寶寶可是聞不得,去換身衣服嘛。
富貴看了一眼吳晶,歉意的說他思慮不周了,這就去沐浴更衣。隨即便侍候吳晶坐好,急匆匆的離去。
陳宸看著吳晶笑了,十分羨慕的說富貴心痛咱家晶晶吶,有福啦。
吳晶得意的笑著嗯嗯,輕撫肚子說是託了寶寶的福氣,富貴一聽到寶寶馬上就變了個人似的,她得謝謝她們家的寶寶了。
稍後,朱富貴換了一身香薰的長衫過來坐下,侍女立馬給他送上峨眉竹葉青。
陳宸給富貴講:男人肩上的擔子沉重吶,苗叔都將京城裡的那群公子哥兒發配去邊疆戍邊了,連苗叔的大公子都送走啦。
吳晶狠狠的說:就是苗大哥在瞎逼逼。
富貴吃下一口茶說他不怪苗家大哥,苗大哥說的是事實,老輩的護著他,隻字不提過去的事情,卻是一直裝在他心底,其實他懂事之後就想解開這個謎。
如今全都清楚了,舒坦啦。
陳宸頷首,曉得他說的不全是真話也不去揭穿。她笑哈哈的說輕鬆了就好,今後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好好休息幾日,養足精神再去做事吧。
朱富貴唔唔的點頭,叫陳宸媽媽放心,他真的沒事了,已經在思慮今後該如何做啦。
陳宸滿意的點點頭,笑哈哈的說:這就啦,好生守著咱家大公主生下小寶寶。
吳晶笑嘻嘻的說她要像陳宸媽媽一樣:和富貴生下一丟丟的孩子。
陳宸樂了,這丫頭真是比她還敢說。
她站起來說要出去走走,留下小兩口卿卿我我。
荊湖南路的黃州段長江岸邊,兩個漢子渾身是泥土、一斯不掛的躺在江岸邊大口大口的吐水、喘息。
耿飛虎問他的貼身衛士沒受傷吧?
衛士說他命大著呢,沒有。老子回去要把轉運使碎屍萬段。
耿飛虎說:沒得確鑿證據,不能隨便抓人,新宋是講法度的,記住,咱們可是三少爺身邊走出來的人,不能壞了朝廷的規矩。
衛士憤恨的說:當時就是轉運使,按察使和漕運使三人站在飛虎哥身後,不是他是誰?
那廝貼著飛虎哥最近,他貪墨庫銀,順風處已經有線索,肯定是怕咱們查清楚了掉腦袋,借著洪水把飛虎推下江岸,就是想淹死飛虎哥,叫芊芊嫂子無法查案。
原來這兩個壯漢就是荊湖南路安撫使耿飛虎和他的貼身衛士長。
飛虎帶著路治的大員在荊江大堤上查看水情,不料腳下打滑跌落江中,幾個衛士立即跳下去施救,只有衛士長阮洪抓住了他,兩人一路隨波逐流飄到黃州地段,居然沒死。
耿飛虎做了多年的文職官員,已經不再像還是做趙玉林的衛士那陣只曉得打打殺殺,心中在盤算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仔細回憶落水那一瞬間,似乎真的有人推了他一把,究竟是誰卻始終不能確定。
這時,他感到身下痒痒的疼痛難忍,艱難的站起來,看到自己渾身是傷,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無數的螞蟻來回跑動。
他笑呵呵的一邊逮螞蟻一邊說:原來是這些個小傢伙在給他上刑。
阮洪被螞蟻咬得難受,也站了起來,兩人相互拍打掉身上的螞蟻,尋著道路朝岸上走去。
飛虎說:咱倆這樣尺條條的一絲不掛如何見人,必須堅持到傍晚,找戶人家歇腳。
阮洪指著遠處一戶茅草房說:好辦,先尋點野果充饑,待會兒直接去那裡便是。
飛虎點點頭說咱們落水好幾天了,府衙肯定有人在調度防汛,他就不急著回去了,乾脆隱蔽下來好生查案。
阮洪嗯嗯的點頭,只聽飛虎哥的。
三日後,兩人成功混入搶險修堤的河工隊伍幹活,立即發現了端倪。
耿飛虎十分清楚,朝廷是足額發下了救濟救災糧餉的,咋大堤上搶險的河工還吃不飽飯呢?
他倆仔細打聽,河工們說有好幾天都是吃稀粥,有一天還只吃了一頓。管事的說大江漲水,糧食運不上來,給耽誤了,只能委屈大家吃點稀粥。
但是接連五日都是這樣,不但他倆餓得飢腸響如鼓,幹活的民工早已是牢騷滿腹,幹勁兒全無的磨洋工,這還咋個修堤。
再看大江的水勢已經退去,糧食沒道理運不上來嘛。
他倆將注意力集中到做飯的和管事的身上,聽到管事的也在發牢騷,很快找到線索,果真是上面出問題啦。
兩個管事的在休息棚里發脾氣,詛咒上官扣下糧食不給還叫他們哄騙民工是朝廷沒有送來,咋不叫洪水給淹死。
老百姓都記著三少爺的好,有碗稀粥吃也要幹活。可是哪有天天吃稀粥的,朝廷不可能不管不顧,三少爺絕不是那種人。
飛虎立即意識到肯定是路、府一級出事了,這些人說得好,荊湖發這麼大的洪水,成都早就曉得了,也下撥了救災錢糧,不可能這麼久了還沒有送到救災現場。
他和阮洪商議,兩人分開打探,把線索找准。
趙玉林曉得耿飛虎還活著,已經是他從清城山回到成都的時候。
華岳負責監國,趙玉林剛進公事房坐下,他就笑呵呵的過來說有好消息,荊湖南路安撫使還活著,國主有福啦。
趙玉林接住他遞過來的密報細看,華岳告訴他吳夫人受累了,在黃州找到耿安撫使,從防汛築堤的民工伙食開始查案,一步步順藤摸瓜找到了修堤、築堤的貪腐證據,逮住負責防汛的漕運副使,而漕運副使為了立功贖罪,又供出推耿安撫使下江的是按察使,荊湖南路的問題很複雜。
華岳繼續講:負責轉運的第一副使正在來成都的路上,已經查出此人涉案庫銀貪墨,咋辦?
趙玉林看完密信吃茶,給他說該抓的還是要抓,游公和余公都去荊湖了,就讓他們辦案。華公這裡物色兩個副職先送去鄂州頂上,荊湖汛情很嚴重,不能沒人做事。
他這是要華岳選人用人了。
此公當即一愣。
趙玉林笑笑說:多大點事兒,荊湖急著用人,華公辦完此事再休假嘛。
華岳當即醒轉,唔唔的答應后告辭。
荊湖南路已經有耿飛虎在那裡,趙玉林不願意提名自己熟悉的官員,免得朝中諸公認為他任人唯親搞一言堂,有意叫華岳去辦。
這樣也好,大家相互監督能夠很好的避免窩案發生。
趙玉林半躺在椅子上假寐,滿腦子都是荊湖的爛事。瑪德,都是一個個的路治官員吶,接連倒下好幾個。
其他的路、府、州如何呢?
他都不敢想象了。
真要細查起來,不曉得又會倒下多少。
看來,這次召集安撫使訓話,必須的好好說道說道。
趙玉林剛聽到有人走近,聞著香風曉得是個女子,正在猜測是誰,已經被酥手抱住頭,啪的在他額頭打了個響啵。
他緊張的睜開眼睛抓住女子的雙手,曹英咯咯咯的笑著順勢往他懷裡鑽。趙玉林懵逼的說:不帶這樣捉弄人哈,要不就進我家的門喊呼蘭「姐姐。」
小女子笑盈盈的搖搖頭說「算啦,她就喜歡這樣。」
趙玉林不敢看她炙熱的眼神,望著窗外說:她爹老是想著要回天水去,天水的冬天很冷,她爹身體受過重傷,不適合在那裡養老。他認為還是在新市、黃琅過冬比較好。
曹英轉到他身後給他揉捏肩頸,幸福的說:玉林哥關心咱爹爹,妹子心裡歡喜吶。一邊說一邊彎下腰來嘴對嘴,唇貼著唇的傳導溫度。
這次,趙玉林將他的舌頭放出來尋找夥伴了。
小女子一聲驚呼,立馬像觸電似的跑開。
他見曹英快出門了,連忙叫回來,要她的轉運部牽頭,都察院參與,組織起專項巡查組下去一個路,一個路的梳理,徹查這些年朝廷轉運的防汛救災款使用情況,必須仔細了。讓景崗幫著欽差選拔衛隊,請冬梅大總管安排一名順風司幹吏加入衛隊。
曹英看到他一臉的嚴肅,講得如此詳細,還特意安排衛隊,頓時感到責任重大,鄭重的點頭離去。
嘉陽,呼蘭陪著她娘蘇祿赫尼娣乘坐火車了,這位大草原上見過駿馬賓士,神鷹翱翔藍天的女人第一次乘坐火車,強力的推背感讓她十分震撼。她眼見著車窗外面樹木,建築不停的向後飛出,緊張的抓住呼蘭的胳膊,好一陣移開,雙手牢牢的搭在扶手上。
呼蘭叫她娘放心的坐下,火車頭上有了大燈泡,提速啦,一個時辰能跑出三百里,新宋有不少百姓專程到犍為來乘坐火車玩新鮮呢。
火車風馳電掣的奔跑,蘇祿赫尼娣早就被嚇傻了,聽她說這長長的火車坐著上千人還能跑的如此之快,遠勝千里馬,心中無比驚訝。
不大一會兒工夫,火車就到了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