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昌之戰(十一)(求首訂)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昌之戰(十一)(求首訂)

~bxwx.org-~趙富大驚,雙手用盡全力一收,大刀帶著一片血雨收了回來,往自己頭側一欄,「當」的一聲炸響,趙富直覺自己耳朵嗡嗡作響,一下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手中大刀火星四濺中被鐵骨朵砸飛了一片刀刃,飛濺的大刀碎片割開了趙富右臉頰,鮮血頓時湧出。

趙富腳下踉蹌,雙手因為無法發力,也被震得酸麻一片,身體隨著鐵骨朵的來勢往後退去,一瞬間左右胡兵的兵刃雨點般的落下。

趙富大吼一聲,身上鎧甲頓時被破開了無數口子,劇痛鑽心,趙富立足不住,一下倒在地上,胡兵看到機會,一擁而上。

趙富身邊的兩名親兵拚死上前來救,一人被撒昆一下就擊塌了胸口,當場身亡,另一人被胡人亂刀戳刺砍劈,還沒有到趙富身前就血流滿地氣絕身亡。

趙富倒在地上,滿眼都是胡人高舉的武器,他雙肩都受了傷,手臂上的鎧甲都被劈開了很多口子,心裡暗道今日死在此處了,趙富還是死死的抓住大刀,臉上毫無懼色,只是不自覺的想到了弟弟趙足。

「希望弟弟不要太傷心……」趙富以為自己必死,最後一個念頭卻是這樣。

一名胡兵高舉手中的刀,他要沿著趙富的脖頸鎧甲砍下,這是漢軍大將的頭顱,自己要發財了,刀還沒落下,胸口突然有冰冷的感覺,彷彿所有的氣力都泄了,手中的刀怎麼也劈不下去了。

這名胡兵低頭一看,一段槍鋒正從自己胸口伸出,鮮血順著槍鋒流淌。

「真紅啊!」這是胡兵最後的想法。

江裂虎雙膀用力,長槍幾乎彎成弓形,隨後一彈,槍鋒上掛著的胡兵頓時如石頭一般往前飛出,撞到了三個圍在趙富身邊的胡兵。

江裂虎手中毫不停留,長槍連刺,頓時殺死殺傷四五人。在趙富最危險的時候,江裂虎趕到了。

江裂虎可是帶了士兵過來的,幾十親兵加上一個武藝高強的江裂虎。往上一衝,兩人一把扶起趙富,跟在江裂虎身後就往自己陣型殺去。

幾十步的距離很快就到,長槍陣分出一個口子。江裂虎和趙富都退回了陣型中去,趙富渾身都是傷口,卻是一直在咧嘴大笑。

撒昆氣得差點將鐵骨朵都丟了,到手的軍功飛了,戰局太亂。撒昆現在也不敢衝過去和江裂虎廝殺,他手下的士兵已經傷亡了兩百多。

撒昆突擊對方槍陣的勢頭被趙富和江裂虎阻攔了之後,胡人的傷亡大增,現在都不敢輕易的對長槍兵衝擊了。

而弓箭手可不會因為胡人由於停下,有節奏的「嗡嗡」放箭的聲音一刻不停,胡人總有人慘叫倒地,士氣已沮。

八思達往兩路漢軍交叉處進擊也不順利,山道上的漢軍大部分兵力放在山坡上。大量的弓箭手也在這邊。要插進空擋幾乎要承受一百五十步的弓箭射擊。

而且寨牆上漢軍的弓箭也能夠覆蓋這片區域,八思達光是到達位置就付出了一百多人的死傷,全是被弓箭射擊造成的。

莫思木已經替下了撒昆,繼續進攻,不過戰局還是膠著,很難突破漢軍的長槍陣。戰到現在胡軍已經戰鬥了一個多時辰,雙方傷亡都不小。不過只要不能一下擊潰,戰鬥就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雲層時不時的讓陽光透過,整個戰場交戰的雙方士兵身上都像開關燈一般,隨時被披上一層血色一般的陽光。

撒昆將鐵骨朵丟在地上,胸前鐵甲解開,一名親兵正在給撒昆裹傷,撒昆沖陣並不是沒有受傷,胸前被兩隻長槍刺破鎧甲,在撒昆胸前留下了兩個不深的傷口。

一匹戰馬到了撒昆身邊,撒昆轉頭一看,慕容霸嚴肅的臉映入眼帘。

「不要打了,準備收兵,撒昆,等下你斷後。」慕容霸金鐵一般的話音傳來。

撒昆瞪大了雙眼,急道:「將軍,漢軍擋不住我們了,堡寨那邊漢軍就要被壓回去了,我們可以集中兵力吃掉出來的漢軍,就是大勝啊,這時怎麼能收兵呢?」

慕容霸的語氣不容置疑:「狗屁壓回去,是漢軍故意的,只要進了堡寨木木亞那兩千人根本攻不進去,想要殲滅出來的漢軍也難了,後面漢軍已經立起了一道木牆,只要一退後,就能夠在木牆後面和我們作戰,機會已經沒有了。」

慕容霸轉頭對腰上掛了五隻號角的傳令兵說道:「吹號吧,收兵。」

專門用來通知收兵的號角響起,聲音尖銳,在整個戰場傳播,慕容霸手下的士兵訓練有素,很快就收攏隊形,盾牌在後,慢慢的退了回來。

撒昆抓起鐵骨朵,他的士兵原地未動,退回的胡兵不時有人被弓箭射倒,胡兵很快就退出了乞活軍弓箭射程。

羅烈此時已經登上了寨牆,看著雖退卻一點不亂的胡軍,羅烈輕聲道:「退而不亂,是精兵啊,不愧是慕容霸。」

陳建在羅烈身邊,聽到了羅烈的話,認同的說道:「胡人損失比我們大點,不過是在弓箭和地形都不佔優勢的情況下步戰的結果,很難想象如果是在平原上和他們騎兵對上,我們會打成什麼樣子?」

劉大山重創木木亞,此時帶著血戰之後的殺氣,呼吸間都有冷風一般:「有什麼可怕的?平昌有堅城,周圍卻是山,騎兵也不利發揮,大不了再戰,胡人也是人,也怕死。」

羅烈一笑:「對,是人都怕死,我們的戰士也是一樣的,硬碰硬的打損失太大,以後能避免就避免,這一戰也是無可奈何,不過胡人估計不會進攻了,這一戰胡人打得不夠堅決。」

陳建指著下面山道處說道:「裂虎他們已經建好了雙層木牆,胡人再打也是頭破血流而已,不過聽說趙富受了重傷。」

羅烈說道:「讓趙富到陽信去養傷,陳建你也去,看看後面的兵到了沒有,要是兵力足夠,我們也可以打打胡人,主動進攻。不要老是讓胡人來攻。」

陳建有~~--網bxwx.org更新首發~~點興奮的應了,一向沉穩的他下去的時候都有點興沖沖,兩千補充過來的兵卒肯定是要先補上戰損的各個校。他先去接收就可以先挑選雄壯精銳,可以說也是羅烈對他的一個獎賞。

慕容霸端坐帳中,整個人都沉穩如山,進攻不利彷彿對他沒有任何影響。說話也是不疾不徐:「都準備好了沒有?」

撒昆不甘心的說道:「將軍,都準備好了,傷兵都先走,帳篷都紮好了,我們難道不打了嗎?連這裡的幾千漢軍都打不下來。士氣很受影響,平昌我們也放棄?」

慕容霸看了撒昆一眼,撒昆年輕的臉上滿是不服氣,慕容霸說道:「沒必要了,突厥部族本來就不想打了,我們出去之後就說這邊漢軍都被我們殲滅,然後靠近北邊定安紮營,紮營后當天就走。就讓突厥人為我們斷後。」

慕容霸歉意的對亞爾哈蘭說道:「亞爾哈蘭。對不起,沒能為你弟弟報仇,不過我們以後有機會定會讓你親手殺死這邊漢軍的將領,為塔爾哈圖報仇。」

亞爾哈蘭臉上沒有表情,對慕容霸一躬身:「將軍做得對,要以大局為重。塔爾哈圖的仇以後再報,亞爾哈蘭沒有任何意見。」

撒昆說道:「我們急急忙忙的回兵幹什麼?將軍。難道不怕圖亞木部去大王面前告狀?」

慕容霸冷笑道:「告狀?他們能活著回去再說吧,大王知道哪些部族的戰力。我們打平昌的主要目的就是牽制,打不下來大王也不會怪罪,現在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鄴城,我們不早點回去,打下魏國首都的功勞就占不到了,和平昌比,鄴城才是大功,不多說了,都去安排吧,今天就走,出了山道紮營休整,撒昆你明日再撤,守一天營寨。」

「是。」帳中胡將一起起身對慕容霸行禮。

和羅烈一戰之後,慕容霸軍戰死五百多人,在沒有受到重創的情況下主動退兵,羅烈這邊戰死也達到了四百人,雙方損失差不多,羅烈兵少,傷亡比例要大一些。

寨牆上的乞活軍來報,胡兵最後的守軍已經順山道退去,羅烈下令,不可追擊,就山勢在山道立寨。

於是以鷹嘴寨為軸,山道上立起了一個軍寨,和鷹嘴寨互為犄角,將山山道的防衛更加牢固了,胡兵再想通過將山進入陽信,就要打下兩個堡寨。

慕容霸在平昌北面的定安縣紮營,三天之後在沒有通知突厥各部的情形下,直接撤走,在平昌附近的一萬餘胡兵在慕容霸走後四天才知道這個情況。

於是大亂,圖亞木部率先收拾搶來的人口財帛往北逃跑,隨後整個胡兵分成七八部分,開始北退。

平昌周平卻掌握了胡兵動向,派大將周望率精銳御肅軍一千人拿下北面胡兵退路定安,羅烈率三千兵出將山,和周平六千平昌軍於定安以南五十里和退路被封的七千胡人決戰。

最早得到消息的圖亞木等三部胡人過定安退往陳縣,而沒有走掉的七千胡人被周平和羅烈聯軍擊潰,戰死兩千,俘虜三千餘,剩餘逃散,奪回人口兩萬餘,戰馬五千餘匹,財帛無數。

羅烈想殺三千俘虜,周平不許,所有俘虜周平帶回了平昌,羅烈分得戰馬三千,財帛大半,糧食羅烈一分未取,回兵陽信。

至此平昌之戰結束,東胡完全控制黃河下游的戰役失敗,平昌之戰的勝利保住了羅烈新生勢力的成果,平昌的存在成為了羅烈的西邊的屏障,可以使羅烈專心經營濱海和陽信兩地,所面對的胡人攻勢只能從北面而來,戰略有了縱深。

而此時,鄴城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鄴城皇宮中,太子冉智將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叫來,殿內燈燭搖晃,已是半夜,人影在牆上被燈火映襯得鬼氣森森。

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害怕得發抖的樣子,冉智蒼白的臉上露出疲憊的神情,他沒有穿冉魏朝服,只穿了一身黑色的便服,袖口腿腳都紮好,腰間還配了一把長劍。

冉智最小的妹妹冉靜,只有三歲。一雙大眼中全是淚水,小臉轉來轉去,在找尋自己的母親和乳娘。三個弟弟最大的是冉明,今年不過七歲,有彭城王的封號,最小的冉操。才四歲,站在那裡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哥哥,還不懂事,另一個稍大的有封號的弟弟武興王冉裕,不過是五歲多點。也是不太懂事的年齡,手裡抓了一個木製的小馬,正在專心的玩耍。

冉智也不過是十四歲,那麼小的年齡卻面臨國破之危,稚嫩的肩膀絕對扛不起如此重擔,冉智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難受,他這幾日每天只睡不到兩個時辰,已經是精力交萃。

鄴城已經斷糧。現在只有突圍出去。因為蔣乾的浪戰,城中本來有精兵兩萬多,現在加上兩千餘天聾地啞武士不過七千兵力,而城外的鮮卑騎兵則達到了十萬,突圍都是九死一生。

冉智看向殿外,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清。但他知道,外面的天聾地啞武士正在全力的準備突圍。城外只留有南邊一條路。

荊鋒是唯一還在冉智身邊的大將,荊鋒提出如果往南突圍。胡兵必然會大軍追擊,只有分路而走,才能夠有機會脫身。

最後商定,總數為六千兵力出城突圍,往南二十里之後立即分成三路,一路往西面太行,一路直接南下往平昌,一路往東,去東郡走海路。

這三路各分兩千兵馬,現在冉智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心裡考慮,三路理論上都有脫身的機會,所以冉智和弟妹要分開,每路突圍軍隊都要帶上一到兩人,冉智就在考慮到底怎麼安排?

冉智嘆口氣,說道:「我們要離開鄴城了,分開后都要聽侍臣的話,不可哭鬧。」

冉靜帶著淚水嘟起嘴哭道:「我不走,我怕,姆姆在哪裡?」姆姆是冉靜的乳娘,侍衛統領之一章狩之妻范氏。

七歲的冉明不哭不鬧,他已經懂點事了,安慰妹妹道:「靜妹不哭,我們在南邊也能見面的,姆姆會和你一起的。」

冉靜安靜了一點,小聲的抽泣,冉智對冉明點點頭,對冉明還能夠有如此鎮定很滿意,冉智隨後下了決心:「明弟和我一起走,操弟一路,裕弟一路,靜妹和我一起,馬上出發,荊統領何在?」

殿外甲胄碰撞聲響起,十餘名甲士在荊鋒的帶領下進入殿中,荊鋒走在第一個,黑色的甲胄上面刀劈的痕迹清晰可見,透出無盡的凜冽。

荊鋒對冉智一躬身,冉智對荊鋒身邊的一個甲士說道:「告訴荊統領,我和彭城王、冉靜走一路,往南,武興王走西路,冉操走東路,讓統領安排好護衛,天聾地啞武士分成三路,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荊鋒默默的看著手下用手話告訴自己冉智的吩咐,點點頭,對冉智一躬身,手一揮,身後的甲士上前,兩人陪伴一個王子,走出殿去,最小的冉操這時哭了起來,拚命的拍打抱著自己的甲士,大哭道:「我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我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

聲音越來越遠,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冉智看看已經倦怠的妹妹,冉靜已經坐在了地上,畢竟才三歲,哭了這麼半天,已經是疲倦不堪了。

冉智想了一下說道:「讓章狩將范氏帶來,妹妹年紀太小,還是要人照顧。」

甲士中一人走出殿去,去叫章狩了,冉智看到荊鋒擔心的眼神,知道荊鋒擔心什麼,說道:「范氏也是軍將女兒,能夠騎馬挽弓,不會成為累贅。」

冉智也會手話,不過他知道荊鋒能夠看懂唇語,突圍部隊沒有一個女子,這是因為有女子為拖累只怕會影響突圍,連冉智的母親都沒有資格和突圍部隊一起走。

想到這裡冉智心如刀絞,他知道母親一眾宮中女子,最後的結局只能是死,他知道母親袖中的那一個小瓶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一旦城破,宮中女子都會服毒自盡。

少頃,一個身披皮甲的女子走了進來,顯然她知道自己的任務,默默的走到坐在地上點頭打瞌睡的冉靜身邊,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冉靜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小手抓住范氏的皮甲,安心的嘆口氣,睡得更沉了。

冉智一開口,嘶啞的聲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走吧,荊統領,能不能衝出重圍,我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殿中燈火熄滅,當夜無星月,六千鄴城軍隊從南門出城突圍,城頭上穿一襲白衣的女子風中矗立,看著突圍大軍消失在城外夜色中。

她就是冉魏皇后董氏,本來冉智希望和董氏一起走,董氏最後關頭拒絕了,長安派人潛入鄴城,希望董皇后和冉智去長安,只要獻出東晉傳國玉璽。

董氏最後選擇留下,將玉璽交給了冉智,她只想跟隨冉閔而去,不想作為亡國之人苟活了,現在就在城頭上目送兒子突圍而去。

白衣晃動,董氏下城而去,從現在起,董皇后準備等在皇宮中,直到鄴城城破之時,就是她和姐妹們死亡的那一刻,寒夜風氣,捲動城頭上那一面金字綉「冉」大旗,卻是顯得如此凄涼沒落。~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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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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