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虎榜神位

開學第三天，新生們正式進入課堂上課，開學典禮也在這天閉幕。事實上前天傍晚，慶蘭大禮堂上，校長秋摩志在讀完一篇長篇大論后就一直沒有出面了。

八月二十日這天，早上七點三十五，除了一些逍遙人士，剩下的三十四個人陸續到齊了。

點名過後，林晨選擇了最後一排，課堂很大，林晨眼力很好，這個位置樂得清凈。

一陣嘈雜過後，學生們各自選好座位，等待第一個老師來課堂講課。

林晨注意到，前面第二排，自己這一列，有個女生有些扎眼，一條修長的馬尾辮上綁著一隻藍色的束髮帶。

彷彿一隻藍色蝴蝶飛過眼前，林晨想起來了，不久前一個雨天，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女孩。

林晨覺得有些煩躁，和周邊同學打起招呼。旁邊一個寸頭圓臉的看起來很好相處，林晨還沒搭話，他就笑著說:「上課時間不允許說話。我叫王二鳥，你叫什麼？」

「我叫林晨。」

「好。」

林晨看向右邊，一個模樣有些清秀的男生。

「我叫璽自填，你不用看我了。」

林晨看向黑板，再也沒有認識新同學的興趣。

隨著皮鞋的腳步聲，一個中年男人夾著書有些畏縮地走進教室。走到講台前，他才自如起來，面朝學生，推了推眼鏡，朗聲說道:

「不才吳遠寂，是你們高一學年的語文老師，幸運的話，會一直是你們的語文老師。你們也不用自我介紹了，我負責教書，別的算了。」

「這個教室講究一種老課堂的教學模式，沒有什麼高科技，不過你們的量子通訊那是關了的，還有軌道衛星信號、微型機器人，甚至幾百年前的光纜，你們想得到的，都沒有。」

吳遠寂又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打開你們的語文書，今天我們講《新孔雀東南飛》……」

一堂課30分鐘，林晨在課本和小本子上做滿了筆記，因為不會網上瀏覽，也沒錢買輔導書，最蠢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

接下來連上了四堂課，物理，化學，數學，量子理論與應用。上午十點多鐘，一天的課程結束了，課堂作業卻有半尺厚。

按計劃林晨今天得去龍諧號空中列車服務站台做臨時工的，不過為了跟上學習進度，為了些基本常識的學習，這個計劃得暫時擱置起來。

他自覺聰敏，早早完成了大學學習指標，可學無止境，有些東西仍然沒有基礎認識，需要不停學習。

下午三四點鐘，林晨才從學海里逃出來，腦子裡除了五堂課的知識，還有成堆的基礎信息。這種記憶力對他來說不算新穎，而且挑戰足夠高，萬事開頭難，學習和生存有異曲同工之妙。

圖書館分七層，靠乘浮盤去往不同樓層，和之前的雲梯一樣，原理是卡西米爾效應，仍是量子力學這一基礎專業的內容。

林晨學了不少東西，很早就了解了這些。

走出圖書館，林晨注意到一些不多的看起來十分先進的機器人，機器人車夫，機器人貨品販賣機，機器狗、機器貓都有，圖書館的樓頂半面延伸出一個錐形空間，長寬約十多米，應該是獨辟的一些空間，沒有什麼創意。

傍晚，夕陽西下，溫色的雲彩或蜷曲或舒展，像橘汁汽水滿鋪到成片的教學樓上方以及更遠的天空。一些酡紅色端然於天際。

陽光照射到這裡，再照射到那個錐形空間，林晨明白了這個標誌的意思。

人類真正的科學探索歷史短暫，知識亦無窮盡，如果讀書和獲取知識只有一個前進方向，23世紀，只能航向更遠的太空。

「這個建築叫半錐樓。」一個男生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當初起名字的時候，館長跑來諮詢過我，我胡亂想的。」

林晨偏過頭打量這個打擾他思緒的男生，棕色的碎發，眉清目朗，兩鬢微白，上身白色的高領毛衣，下身藍條紋長褲，腳著一雙白鞋。

「你是？」

「我可能你不太認識，我給你個名片得了。」說著這個人從兜里摸出一把名片，遞給林晨一張。

「槳欲雪，天問圖書館管理員。」林晨讀了下名片。

「你給我個名片幹啥？我不買東西的。我好像記得你，從哪本校傳看到的，你應該畢業了吧，傳說中的考試之神，從高一開始，各種考試就一直滿分，各項體育指標也都是完美。」

「虛名而已。名片你留著，會有用的。」

「鼎鼎大名不算虛名。」林晨收下名片。

「呵呵。哦對了，你沒手機是不是，要不要我送你個手機，可好用了。」

「不用了，謝謝。」

「那算了。反正會有人送你手機。」

兩人告別，林晨心裡有些涼意，看了眼天空，走向出校門的路。

……

某個房間，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魁梧男子，向另一個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早已年過半百的老人躬身說道:「他和他見面了，會不會有麻煩？」

「不會。」不容質疑的低沉聲音從房間四處響起，裝潢富麗的牆壁里像有連接到世界各地的通道，「不會」的聲音如海潮一般，凜冽而恐怖。

……

走出校門，天空中的陰雲像一層層地鋪就，寒風狂舞。

一輛豪車從遠處疾馳而來，路邊一個人影也沒有。

車開到林晨身邊不到五米時忽然停住了，從車裡下來一個人，長發，黝黑的皮膚，紫黑的真絲衣罩著扁平而有些內陷的胸膛，腰上一條白色腰帶，下身是紫黑的帶著一些破洞的牛仔褲。

「你擋到我了。」這個人對林晨說道。

「你瞎了？」

男子顯然沒有想到林晨會這麼回答，被堵了一句，似乎咽不下這口氣，長發竟然有些無風自動起來。

「你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嗎？」

林晨有些傻眼，心想這個人差不多也是學校流氓的一類，應該是不能善了了，今天讀書格外的累，還被一個叫槳欲雪的看得心底發涼，總的來說有些無妄之災的意思，得是想發泄一下，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林晨一個飛身和迴旋踢，男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飛進豪車裡，一聲悶響，林晨覺得不妙，趕緊抄路跑了。

回到家裡燒水做飯，夕陽還沒完全西下，青草河蕩漾著瑰麗的波色，映襯一片霞色里的青草和遠山。

夜晚大概一兩點，一陣嗡嗡的聲音吵醒了林晨，他走到窗邊，睡眼惺忪地打開窗戶，一隻足球大小的機器人蜜蜂懸停在空中，下面系著一個藍色禮盒。

林晨趁著睡意朦朧有些麻木，接過禮盒，目送飛走的機器人蜜蜂，再回到房間，打開燈光，借著一點亮度看清盒子里的東西。

一個手機，嶄新的手機，看牌子應該是黑非手機的最新款，還有一張綠色的小信卡，上面寫著一排小字:

「刷點存在感。」

信卡背面印著一隻藍色的蝴蝶和點點星光，十分的精緻。

「嗨呀，有手機了。」林晨有些高興，把手機收進盒子，直接去睡覺了。

……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晨的睡意漸漸深沉，夢裡出現一抹深藍，藍色逐漸潰爛，顯現出漆黑一片，那種黑色彷彿見過，在更加遙遠的某個夢裡，甚至某個意識里。

一隻藍色的蝴蝶落到林晨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