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月亮還是星星

八月二十五日，七夕佳節，從昨晚開始，趨藍市上空就用數十個投影裝置放映牛郎和織女鵲橋相見的立體影像。

自然沒有聲音，畫面里有著對白，供給市民們觀賞。

七夕最熱鬧的地方，最有情人節的氣氛，包括帝蘭高中。林晨所在的帝蘭一班——天擇班裡，早早有了學生們自發布置的繁多的七夕裝飾。

為了迎合部分單身男女的意見，一些幻境效果只適用於密碼觸發。

對於傳統節日尤其情侶們過的節，總是學校學生比較重視。也是因為大多學生們，尤其家庭寬裕的，自小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提前步入了社會，帝蘭高中上學有著更多作用，比如社交，鍍金，弄權。

晚上月朗風清，陰雲此刻成了過街老鼠，部分地方有一些天氣調控，個別私人住宅區更有特別的天氣定製，都是科學技術的幫助。

城市的霓虹光色，從高樓上看，東邊山圍，有海浪效果，西邊有蛟龍畫面，南北有森林和河流的魅影，燈光交錯里一片又一片各式各樣的建築，一艘又一艘大大小小的飛船與飛梭，這樣的景況，每天都不盡相同和美不勝收。

墨義大廈的頂樓上，夢蒂雙手撐在欄邊沉思，一身鵝黃色的衣裳，白凈的皮膚，真如《詩經》里說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她平靜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城市。

她在回想一個夢，夢裡下著大雨，濕漉漉的地面與陰霾的天空，讓她第一次覺得看一眼都疲憊。

她走進南郊的一個小公園，雨就停下來了，轉而下雪，明明是小雪的樣子，卻下得林木、地標等場景似乎有膽怯的情緒，她身邊的一切彷彿都在消逝和停留，讓她想找到一個人。

她遇見了一個人，自然是林晨，模樣分明，不帥也不醜，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陣煙霧在他面前起降，似乎有許多頭顱在裡面翻滾。

夢蒂看不清他的眼睛，卻能感覺到一些視線看向這邊。煙霧詭異的像外太空的一盤星雲，而他的肩上，一根魚骨似的手指在消失。

夢蒂不敢走近他，眼前忽然延伸出一條路，路況景色不錯。

……

這個夢讓夢蒂覺得，2306年的世界不是那麼無聊，這個夢境中的人，值得找一下。

找到之後，夢蒂也啞然了，對不上話，她甚至想一些暗語，比如一些招呼，畢竟夢裡相識一場，現實中的林晨明顯沒有這個想法。

「是月亮還是星星？」

夢蒂忽然自言自語道。

……

斗大的玉盤掛在天上，偶爾飛過的飛船，輕逸的引擎聲音，煙花般的尾燈，林晨十分喜歡和嚮往。

「七夕佳節，良辰美景。星空之城，日日夜夜。林晨人生，朝朝暮暮。奈何佳節，一人難留。」

「買束花找夢蒂去吧。」

林晨下定決心，一個翻身，躍下陽台，落到牆頭，快步走過，三里街有片噴汽單車停放區域，從墨義大廈轉幾個車站就到。

費了一番功夫，林晨手捧鮮花到了墨義大廈，到地方才想起自己應該門都進不去，這把他難到了。他往後退了幾步，仔細探查這座大廈，加上以往的印象，有了一條模糊的路線。

有了路線后，他買來一個小包，裝著鮮花。

大廈的玻璃立面攀援不得，地下貨梯直達的地方不是倉庫就是倉庫，C大門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進出，無論是躲進貨箱，還是混成保鏢都可取。A大門有觀光通道，需要門票，但只到50層就會被禁止通過，全程都有人監視，這個不可取。

最近馬家惹到自己頭上，林晨又有了計劃，直接綁走一個馬家的人，混到大廈內部再想辦法脫離。

思來想去，林晨站在角落，一時沒有好的對策。算了，直接沖吧。林晨走到眼前的大門，碩大的C3標誌讓他有些傻眼，定了定神，他對門口的警衛笑著說:「我要去夢家的地盤見一個人。」

「哦，好事情啊，你去吧。」

穿著警衛衣服的人長得有些瀟洒，鼻樑挺直，神色俊朗，一些發梢從帽子邊緣露了出來，

林晨點點頭，走了進去，又回過身來問道:「夢家的地盤怎麼走？」

「你信不信，大廈東南邊拐角一個消防樓梯，進去右轉再前行，到了盡頭左轉，往上走個十幾層，台階旁有個隔間，打開一面窗戶，爬上通風通道……」

「你不用說了。」

林晨不屑地看了眼這個警衛，轉頭就走，立即抱了個溫軟。

「林晨，你好呀。」

「夢蒂，是你！」

林晨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邊暈頭轉向，還在苦思冥想怎麼突破這座大廈的防禦系統，沒一會兒就美人入懷了。

事實上，墨義大廈數十年來沒有發生一起襲擊事件，即使如此，從大樓的一里開外就有一層層嚴密的防護措施，包括地下和高空，只要不是導彈，基本沒有什麼大問題。

即使是導彈，大樓的應急與防禦中心也有反導設備，可以說安全是一種常態。

林晨和夢蒂度過了一個安詳的晚上。林晨帶著夢蒂逛了逛市中心，公園，在街邊吃了頓飯，乘舟去了趨藍市的博物園林，也就是時代風貌展覽區，之後再坐空中列車，看了看夜景，一睹趨藍市的繁華，在北面的望空山看日出直到天明才分手。

「這個七夕節簡直完美！」林晨心想，然後開始上課。

……

第三節課的課堂上，林晨正專心地做著關於量子理論的筆記。他之前研究了比較古老的知識，關於愛因斯坦、玻爾、薛定諤和普朗克的許多理論，再研究了吳常青、賈傑佺、耿旺旺等人的後續創新和創造，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量子空間？

如果微小的粒子位置和動量常數被準確測量，根據吳常青的物極理論框架，它的第十四維的量子常數，在低能條件下居然有了一定的鏡像對稱性！

林晨嘩地合上書本，滿臉震駭，一個胖子被推到他的桌子上，連帶旁邊幾個桌子都被打亂。

「賈寶亮！」隨著一聲嬌喝，一位殺神似的陌生女生出現，而這滿臉愁容的胖子正是他的同班同學，一個性格有些唯唯諾諾的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我是高二四十八班的田貴雅，這是我夫君，我發現他在外面找了個相好的，跟他算賬來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夫君，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賈寶亮哭訴道。

「你還敢狡辯！」田貴雅一把抓起賈寶亮，揪著他的耳朵，不論他怎麼求饒，硬拽出了教室。

林晨的思路被打斷，有些意興索然，他看了看夢蒂的位置，沒看見人，下課鈴響，他收拾了下桌子和書包，也走了。

……

路振鳴在自己單獨的宿舍里喝著冷茶，由於他性情冷僻，而且極為好管閑事，任職於學校紀律委員會的會長職位，很少有人敢觸他霉頭，而已經這樣做的人，大多進了重症監護室。

有些有背景實力的人曾嘗試撩動他，卻莫名地受阻，直到無法實行，於是學校里關於他的傳聞越發怪異。

路振鳴放下杯子，想著學校最近的事件，體育項目橫出的人才，頂翻馬邊的狠人，讓那個小女孩也不想提及的人，這個林晨屬實亮眼。

真正讓他刮目相看的是，天問圖書館的槳欲雪似乎和他有所交際。

他手裡有一些不強也不算弱的情報系統，自他進校的那天，有個人就把學校的這個權利交給了他，不用問，那就是槳欲雪。只懂得拳頭與規則的他，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並且順利執行到第二年。

僅僅是一年，他就投入了太多的精力，而且生死考驗也有幾次，然而他全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有一次真的瀕臨死亡的時候，感覺腳下的深淵在打開，有一隻手拉住了他。那隻手他知道，他認真地握過。然後，他站穩了。

前幾天晚上他收到一些情報，是一些資料，然後他就去了一個地方，解決了一些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