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和十七回 友情還有愛情

十六

我感覺我應該和熊大旺說些什麼，但我更應該哄哄唐昕穎，讓她不再生氣，因為她心眼真的不是很大，生氣起來可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周一的早晨，我特意買了煎餅果子，沒有加香菜，在學校門口等唐昕穎，因為我知道唐昕穎不喜歡吃煎餅果子放香菜。可我心裡有些惴惴不安，生怕遇到熊大旺，果然，怕啥來啥，我剛在學校門口徘徊了兩圈，就見熊大旺單肩背著書包霸氣的向學校走來，躲閃已經是來不及了，我之能硬著頭皮迎接熊大旺。

「大旺，我有話對你說」熊大旺走近我的時候，我對他這樣說，但他理都不理我繼續向前走，我試圖攔住他，但他撥開我的手臂繼續向前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馬上要走進校門口忍不住叫嚷到：「

熊大旺，你讓我怎麼辦，我是在不斷努力撮合你和唐昕穎的時候發現自己也很喜歡她，而且她也喜歡我，難道你讓我不顧自己和她的想法繼續撮合你們嗎？我做不到，因為喜歡就是喜歡，不能隱藏。」熊大旺停住了腳步，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動容，片刻，他繼續走進了校園，沒有回頭看我。而我，我的心情已經變得非常失落。

後來，唐昕穎也向學校走來，我只能收拾起失落的心情來迎接她，因為在我心裡，更加在乎她。

她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陪著笑臉走向前說：「給，我買了你喜歡吃的煎餅，沒放香菜。」

她卻表現的很冷漠，只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向學校走去。我的心情有些不爽，但仍陪著笑臉說：「別這樣嘛，都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好嗎，以後我都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唐昕穎停住了腳步，說到：「請你不要在學校離我這麼近，你能做到嗎？」

我的心裡有些不爽，但為了迎合她仍說道：「好的，只要你不生我氣，我一切都聽你的，」

唐昕穎臉上終於有了喜色，說道：「這是你說的，如果你做不到我要求的，那我肯定不理你了。」

我突然有種掉到坑裡的感覺，但她不生氣，我就雨過天晴了。我開玩笑的說道：「那，也得有個度吧，不能讓別人笑話我怕老婆吧。」

唐昕穎嗔怒到：「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敢開染坊，我現在就要求你在學校假裝不認識我。」

我有些不忿的說道：「喂，過分了，之前咱們沒搞對象時，在學校還又說有笑的。」

唐昕穎說道：「現在不一樣了，而且咱們遇上熊大旺和愛玲，他們一定會傳咱們倆的關係，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們最糾結的就是在確認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上，我願意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係，而她卻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嘆了一口氣說道：「唐昕穎，你是不是怕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就不敢追你了，或者說，你不願意因為我放棄更好的機會。」

其實話說出來我就有些後悔了，但覆水難收。唐昕穎果然有些生氣：「李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氣氛突然有些沉悶

這時候，劉帥突然出現了。「喂，你們還杵在這兒幹嘛，熊大旺和教導主任打起來了。」

我的臉上不由一驚，忙隨著劉帥向教學樓跑去。

到達教訓處的時候，校長都已經來了，只見教導主任正怒氣沖沖的和校長訴說著什麼，他的右眼明顯青了一大塊，這應該是熊大旺的傑作。而立在一旁的熊大旺也怒目而視著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話說完了，只見校長嚴厲的對熊大旺說：「還不快向教導主任道歉，你踢壞學校的垃圾桶本來就不對了，還敢動手打老師，我今天一定好好教訓你。」校長說著走到熊大旺跟前就是一巴掌，和我一起來的唐昕穎忍不住喊出了了聲音。而我知道，校長這一巴掌就是為了給教導主任一個台階下，畢竟教訓不同於處分，可見校長護著熊大旺的心還是比較重的。

熊大旺倔強的揚起頭來，對著校長說：「叔叔，我今天叫你叔叔，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校長，我知道在這學校里，從來沒人看的起我，只有你對我是真的好。但今天我明白了，我是真的不適應在這裡學習，所以，我請求你開除我。」熊大旺說完，突然跪在地上，向校長磕了3個響頭，毅然的說道：「不管您和我爸是什麼樣的關係，您的情我領了，一輩子不忘，我給你磕頭了，咱們就此別過，我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校長臉上怒氣漸盛，揚起手來，想要打熊大旺，但卻終於沒有下去手，那一刻，我突然感覺校長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半響，校長把手緩緩放下，對熊大旺說道：「我會找你媽商量你的事，你先回去吧」繼而對教導主任說：「老劉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別計較了，你了解，我活了這大半輩子，沒有結婚，這孩子不容易，我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兒子看待，但畢竟他不是我親生兒子，我愛他是重不得，也輕不得。」

教導主任臉上有些動容，熊大旺臉上也有動容的表情，我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來，我清楚，是我讓熊大旺有今天的衝動，但這局面卻不是我能收拾的。

下午的時候，熊大旺收拾行李離開了學校，而距離高考也就只剩下兩個星期了。

我很內疚，唐昕穎全看在了眼裡，她只默默的看著我，什麼都沒說，但我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眼裡的安慰。我默默的把熊大旺送到學校大門口，心裡思量著該同他說些什麼，但無論說什麼我都感覺無法消卻我的愧疚之情。看來，熊大旺是真的喜歡唐昕穎，他比我用情更專，更明白自己心裡想要什麼。

「熊大旺。」唐昕穎喊住了他。熊大旺只默默的站住，並沒有回頭看我和唐昕穎。唐昕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你的想法只代表你自己。我和李正都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希望你也把我們當好朋友，如果你哪天想開了，就來找我們。好嗎？」

熊大旺的背影有些動容，這時，愛玲從學校里騎著自行車出來，訕訕的看了我們一眼說道：「假惺惺的站在這裡幹嘛，還嫌害人不夠啊！」言畢來到熊大旺身邊對他說：「走，我逃學陪你玩去，這樣的學校，我也早呆夠了。」

熊大旺從愛玲手裡接過自行車說：「我帶著你，說吧想去哪兒玩？」言語間，他騎著自行車馱著愛玲走了，自始至終沒有再回頭看我們一眼。

我的心中充滿了自責與失落。「難道我就這樣失去這位朋友了嗎？我到底幹了些什麼？」

十七

隨後的幾天里，我已經無暇顧及對熊大旺的愧疚，因為學校里瘋傳我和唐昕穎在戀愛的事已經讓我疲於應付。這是唐昕穎最害怕的結果。和我關係稍好的，忙著找我打聽是不是真有其事，更多的卻是在傳各種謠言。畢竟唐昕穎是這所重點高中里學習最好的乖乖女。而我的名聲雖不算壞，但一直也不太好。這學校喜歡唐昕穎的不在少數，但早戀這種在學校明令禁止的東西，任誰沾上都會名聲掃地，更何況是唐昕穎這樣的學生。

終於班主任找到了我和唐昕穎談話，雖然我們否認了我們的關係，但老師卻半信半疑。最後，富有政治遠見的劉帥站了出來，幫助我們向老師澄清，並說之所以有這樣的傳言，是因為平常我們走得太近，易讓人誤會，還把學校幾個製造傳言的學習成績較差，不得老師歡心的落後分子供了出來，這樣才算稍微平息了流言。

放學的時候，我把劉帥來到操場一角，千恩萬謝的說：「謝謝哥哥，說吧，晚上想吃什麼，我請。」

劉帥卻冷冷的說：「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唐昕穎，馬上高考了，我不想她被影響，你家裡什麼都不缺，不會理解我們要奮鬥的決心，希望你近段時間不要打擾她，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她。」他說完後轉頭走了，留下了一臉錯愕的我。

因為流言，最近唐昕穎不讓我和她在一起，但晚上的時候，唐昕穎破天荒約我在校外北行500米的小土山花園見面，這讓我的心雀躍不已。見面時，唐昕穎一直低著頭，氣氛有些凝重，我試圖找些有趣的話題來逗笑她。但她終於還是先開口了：「李正，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的心裡感覺轟得一聲，彷彿有什麼崩塌了，於是，我無法置信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她的眼中明顯有了淚光：「我們分手吧。」

我真的慌了，手足無措，於是問了那個聽到這句話通常會問的問題：「為什麼？」

她繼續緩緩的說道：「我仔細想過了，我們現在真的不太適合談戀愛，馬上考試了，我不能再在別的事上浪費時間，等將來我們上了大學，會有更多的時間談戀愛，也不會有人再阻止我們，非議我們，如果那時你還喜歡我，我們再開始好嗎。」

我的心已經被攪得七零八落，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如此冷靜的對我說這些話的，儘管她眼中有淚。

我緩緩的說道：「你認為我們在一起影響了你的學習，還是別人的議論影響了你的名聲。如果學習、名聲你都認為很重要，那我們的感情又算什麼？」

她把頭扭向一邊悲切的說道：「我約你出來，不是要和你爭辯什麼的，你知道，做這樣的決定，我也很難過。但我們的生活中，不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父母、老師、同學等許多人，我們不能太任性，況且你也知道，我爸媽為了生意的事最近也很煩，我不想他們再為了我擔心。」

石光電閃般我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我理解她面臨的難處，畢竟她是一個非常要強且有主見的女孩，如果要想和她永遠在一起，我想我應該有所讓步，於是，我對她說道：「好吧，好吧，我理解你，但為什麼要把分手時間說的那麼遙遠，等高考完了，我們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嗎?到那時誰還會說三道四呢？」

唐昕穎臉有悲色說道：「李正，你不了解，我不是現在面對流言蜚語心有餘悸，而是怕以後我們真的到了戀愛再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時候，有人說我是為了你們家的錢才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們戀愛的基礎是大家處在一個平等的基礎上。」

我突然感覺十分悲哀，我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想法，真沒想到，我們家有錢也會成為我追求愛情的阻礙。我無奈的說道：「原來，你是這樣的想法，那你為什麼當初還同意和我交往。」

唐昕穎緩緩說道「我當初的太簡單了，以為只要愛了，就可以義無反顧，可現實中我真的做不到，我受不了別人的非議。」

我揮著手說道：「好吧，好吧，即使是這樣，馬上我們就高考了，等上了大學，我們就是成年人了，沒人會反對我們戀愛，我們為什麼不好好用幾年的時間來經營我們的愛情，然後等到它開花結果。」

唐昕穎搖頭道：「我不要這種失衡的愛情，我還有很多目標要實現，而現在，這種戀愛已經讓我無法進行自己想做的事了。」

唐昕穎真是個表達能力突出的女孩，我們僅短短的數言，我已經瞭然她心中的想法和對我的感情。就算是她愛我，可生命中遠有許多東西比愛情更重要，她是這樣認為的。

我望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即使是這樣的連，她嘴角的線條仍是顯得那樣的倔強與獨立，這種倔強與獨立雖然吸引人，但卻能扼殺愛情。而我，我卻知道自己為愛而活。

這是我們無法逾越的隔閡。於是我說道：「好吧，我可以讓步，那就讓我們還回到我們開開心心做朋友的時候，然後我耐心的等，等你功成名就，或者是我一無是處的時候，要你來可憐我，然後我們再在一起。」

唐昕穎語氣也有些哀意：「李正，你別這麼說，如果我們彼此相愛，短短几年的分開，不是不算什麼嗎？而且，我們又不是不再聯繫了。」

我無奈的笑笑說：「可能吧，未來誰知道呢？好吧，我不想再和你討論分分合合的問題，就讓我最後一次送你回家吧，算作對我們短暫的愛情做一個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