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子
平武八年正月十五日夜,雍州常安城。
某處宅邸的偏房內,一支微弱的燭火在緩慢的燃燒著。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這聲音中帶著幾分謹慎的問道。
「小的辦事您還不放心,肯定乾淨利索,嘿嘿。」那人臉上擠出難看的笑臉說道。緊搓著雙手,向著詢問的那人眨巴眼。
「辦得好事就少不了你小子的好處。」聽說事情辦妥自己也放心了幾分,從衣袖中掏出張一千兩的銀票。
「哎呦,多謝杜掌柜。」他小心翼翼接過銀票放入懷中說道「下次還有這種活您儘管吩咐。」
杜掌柜點了下頭。
「那小的就先告辭了。」說完走出偏房,出門前還不忘摸摸胸口,生怕那張銀票張腿跑了。
杜掌柜在那小子走後便走向會客室,會客室的門開著,裡面有位中年男子,手中正捏著一枚白子,看著眼前的棋盤。杜掌柜本以為這盤棋已經下到終局,但看到棋盤時才發現竟一子未落。
「爺。」杜掌柜猶豫了下稱呼道。
那中年人沒說話,只是盯著棋盤。
「那件事辦好了。」
「嗯。」聲音低沉,似乎只是稍微哼了下。
然後那名中年人把自己手中捏了不知多久的一枚白子下在棋盤上。
另一邊
那人懷揣著銀票從杜掌柜的住處出來,計劃著自己這次回懷安城就買個住處安定下來,今後就靠著自己射箭的本事打打獵做做生意,再娶個媳婦,生幾個大胖娃娃,生活就要變得美好了。一邊想著一邊騎馬出了常安城。
行至常安城外的密林處,他不禁讓馬兒加快了行進的速度。自己來的時候身無分文,現在懷裡揣著千兩銀票,謹慎些總是好的。
但世上總有些事再小心之人卻也也擋不住有心之人的算計。
唰!唰唰!
在馬兒將要行出密林時,卻有人從前方的出口處甩出了三把飛刀,分別刺向他的心口,眉心與頸間。那人雖射箭功夫略有小成,但卻並沒有多少的實戰經驗,不過是射個鳥獵些兔子罷了。
雖說功夫不行反應到還有幾分,慌亂中躲過跌下馬來,滾了幾圈摔斷了胳膊。
還沒等他站起身來,便被擋路的人用刀抹了脖子。
隨後,那殺手從他懷中摸出銀票,重新隱入密林,不知去了何處。
九日前。
平武八年正月初六,兗州懷安城外。
秦三此時正在懷安城外獵鳥,但獵鳥用的箭沒有箭頭,只是讓鳥兒受傷掉落,自己若運氣好遇到毛色艷麗好看的鳥兒還能賣給城內的有錢人家,換幾兩銀錢花花。
看中一個目標,開弓射箭,那鳥兒一聲哀鳴,從空中掉落,卻不巧落在了一輛從懷安城裡出來的一輛馬車上。
「吁」車把式緊拉了下韁繩,把馬停下,馬車裡面立刻出來一個人警惕的看著四周。
「這位爺,小的沒長眼,讓您受驚了。」秦三看到從馬車裡出來那人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料子,把背上弓箭急忙跑到車前道歉。
車裡並沒有聲音傳來,只是車頂上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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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還撲騰著翅膀試圖再次飛起來。
「這鳥是你射下來的?」杜掌柜問道。
「正是小人。」秦三猶豫了一下回答。
「你射箭的本事如何?」
「嘿,這位爺,那您可問對人了,整個懷安城射箭的本事還沒有比過我的。」
杜掌柜嗤笑了下說道「那夜晚之時你可能射中目標?」
「晚上雖然沒有白天射的准,不過中十之七八還是不難的。」
「那我這有份差事你可願意做。」杜掌柜繼續說道。
「這…不知您說的是什麼差事。」
「射鳥。」
「不知爺您願意出多少報酬。」秦三緊搓著雙手問道。
「放心。」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秦三忙從杜掌柜手裡接過銀票,心裡還尋思著這是哪家的老爺這麼闊氣,這一百兩夠自己逍遙一段時間了。
「這一百兩是定錢,你把事情辦好,來常安城典當鋪找我,我給你剩下的。」
「那不知爺想要什麼樣的鳥?」
「我不要什麼鳥,今夜你在太守府外等著,只要是飛出太守府的鳥全部射下來燒掉埋好。」
「沒問題。」秦三答應道。
「嗯。」最後一句話說完杜掌柜便讓車把式繼續駕車趕路。
而掉在車頂上的鳥早就讓車把式拿下來扔到了路邊地上。秦三看了一眼還在撲騰的戰利品,沒有理會,轉身走進城內。
馬車內,杜掌柜看向坐在車榻上的中年男人問道
「爺,這人靠譜嗎?會不會…」
那中年男人看著躺在馬車裡睡著的小女孩說道「一個賭徒而已。」
當日夜。
秦三在太守府周圍轉悠著,時不時還啐上一口,嘴裡嘟囔著「娘的,不應該啊,本來都贏那麼多了,呸。」
秦三賣鳥掙的銀子不算少,少的時候也能賣個一二兩,但沾染上了賭博,到現在還沒有一處住的地方,更別說娶媳婦了。
買完今晚要用的東西發現天還早,便進了賭坊,想著玩一會兒。開始是贏的,都贏到五百兩了,中間自己憋不住出去小解,回來后就沒了好運氣,那贏得五百兩連同一百兩的本錢一併賠了進去。
「娘的,晦氣。」說著又往地上啐了一口。
還好辦完這事還有錢拿,也不知能給多少。
時間來到了三更,秦三靠在牆邊打了個哈欠,都快睡著了。
「走水了!快來人吶!走水了!」太守府里突然傳出驚叫聲。
秦三頓時困意全無,知道該幹活了,至於著火的原因,他完全沒有想過,冬天時候天乾物燥,著火很正常。
不一會,府外也能看見火光,秦三借著火光開始幹活,直至清晨。
秦三把射下來的鳥裝到了麻袋裡,準備如杜掌柜所說把這些鳥燒掉,至於那三隻信鴿所要帶的消息,秦三也知道不能看,一把火燒了了事。
處理好這邊的事,秦三從馬市買了一匹馬向常安行去,此時已是身無分文。
太守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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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終於被撲滅,但整座主屋已被完全焚毀,一直沒有見孫太守三口逃出來,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果然家丁在主屋廢墟的床榻處發現了孫太守一家三口的屍體。
孫仲師是懷安城太守,太守意外身亡在朝堂中也是一件大事,懷安城備吏司得到消息立即封鎖了太守府並派人調查起火原因,把初步的調查結果寫成奏摺承給皇帝,讓皇帝任命下一位太守,當然備吏司也會有自己當地舉薦的人選。
大玄的人才儲備採用的是舉薦制,而在備吏司中大多都是世家舉薦的人才,百姓推舉入選的人少之又少。太守一職決定了哪個世家或者派系在懷安城甚至整個兗州能否得到話語權,所以此事必須由皇帝親自決定。
在兗州與青州的交界處有一座山,名為長青山。長青山高約三百六十丈,地處兩州邊界故而四周沒有人煙。而此時長青山半山腰處卻有名八九歲的孩子正在爬山。若是有練輕功的人看到這孩子爬山所邁的步法與呼吸方式肯定會覺得十分玄妙又恰到好處,而若是幫他掐算著時間就知道這個孩子爬到山頂只用了半個時辰,輕功已達小成之境。
那孩子一路跑到山頂,看了看山頂上自己做的簡陋石刻,也清楚自己用了多長時間,記得師父臨走時說在他回來之前自己要在半個時辰之內跑到山頂,這應該也算完成了吧,男孩心裡嘀咕著。坐在山頂調息休息。
「雲兒。」
是師父的聲音,被喚作雲兒的男孩站起來身來應了聲「師父,我在這。」怕師父看不見一樣,還跳起來向著山下揮手。
瞬息之間山下那人就已站在那孩子身旁。
雖然已經看過數次師父從山下瞬息而至,但沈逾雲的雙眼還是崇拜的看著師父,期待著有一天能跟師父一樣。
等沈逾雲再回過神來發現師父已經走進了山頂的草廬。咦?師父的背上好像背著什麼東西,難道是什麼好吃的?沈逾雲想著應該是師父給自己帶的禮物,迫不急待得跑到屋內想看看到底是什麼。
沈逾雲走到屋內,看到師父把背上的東西輕放到床榻上,才看到是個五六歲的女孩。小臉上雖有幾道污漬,但還是比自己白多了,沈逾雲心想。
「師父,她是誰呀。」沈逾雲問道。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師妹了。」那青衣人回答道。
「師妹?」沈逾雲看著床上的女孩問道「就是說以後會有人陪我一起爬山了嗎?嘿嘿。」
「那可不一定。」那青衣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誰讓你選了這門輕功步法來著。」
「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那青衣人又問道。
「完成了,正好用了半個時辰。嘻嘻,不用再跑一遍了吧。」
「嗯,還算不錯。今天你師妹來了,明天就要正式讓她選擇自己要練的東西了,正好你的輕功步法也到了小成,師父便再讓你選一門,這次你可要想好,真的不學劍法?」
「師父,我又不喜歡打架,就學點穴吧。」
「那就依你。」青衣人也很快的答應了。
聽到師父決定,沈逾雲心裡很是高興,不僅今天多了一個師妹,自己除了師父又多了個親人,還能多學一樣師父的本事,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