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謝華裀陰謀
頓了頓,商少言道:「只有這樣才說得通——現在我算是發現了,除了我,還有另一人想要逐鹿天下,且做足了準備,準備充分的程度不下於我。」
喬修玉恍然地點點頭,商少言接著說:「據你所說,你皇兄已經三個月沒有同你聯繫了,一直是你單方面寄信過去,這就足以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你皇兄忙著整頓朝綱,二是他在刻意淡化你的存在。
「你皇兄身子不好,我猜測,他是在為你鋪路。因為若他不在了,你就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者,但為了保護你不被其他人傷害,那他不會透露出這種意願,甚至有可能表現出和你感情不深的假象……但這一位——」
商少言說著,敲了敲桌子上的信紙,眼神冷冽:「她似乎已經看出了你皇兄的打算,想叫你回北周,無非是顧及著我護著你,若你回了北周,恐怕也沒幾天可活。」
她幾乎是被氣笑了——謝華裀可真是牛逼,竟然打主意打到她的情郎身上。
商少言說完,喬修玉已經愣住了。
他不大能接受自己皇兄時日無多這件事,呢喃道:「可是皇兄他……他說過,待他身體好了,他想尋一個山清水秀之地隱居的,他怎麼會……」
商少言摟住了喬修玉的腰,將臉埋在她的懷裡,悶悶地說:「我會請林凈去給你皇兄治病的,你別難過。」
這話說出來,商少言自己都愣了愣。
喬瑜不是愚蠢庸碌的陳皇,也不是鐵血冷硬的周皇,他定然會是一位明君、仁君;若是他上位了,自己往後的路並不順暢。
商少言知道,自己不該救喬瑜——哪怕他嘴上說著「想要歸隱山林」,可是她不大相信。
但喬修玉很難過。
她不想看見他難過。
大不了……大不了往後她再多努努力就好。
喬修玉也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商少言什麼都不說的準備,他愛她,也尊重她的野心,但是難免會有些難過,因為這意味著在商少言眼裡,也許自己並不是那麼重要。
至少不能和她的江山相比。
商少言這麼說出來,他忽然就安了心。
不只是因為喬瑜有救了,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情感得到了回應——商少言是在乎他的。
他低頭,看著商少言仰起來的臉,明艷而精緻,眼裡滿是關切,裡頭似乎有萬千繁星,最後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不禁有些愛憐地俯身吻了吻商少言的眉心,玩笑道:「看來在安安心裡,我已經和你的江山一般重要了。」
商少言不會說「你比江山重要」這般的蠢話,但喬修玉說得沒錯,他們一樣重要。
商少言笑著蹭了蹭喬修玉的脖子,嬌聲道:「你知道就好!我這麼喜歡你,你往後可別做對不起我的事——」
喬修玉想了想,問:「什麼樣的事情算是對不起你呢?」
商少言沉思片刻,掰著手指頭數道:「包括但不限於把我的計劃告訴別人、喜歡上別的女郎……」
喬修玉笑著捏了捏商少言的鼻尖,無奈道:「這些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頓了頓,他皺眉道:「郎君做了這些事,合該浸豬籠的。」
商少言:「……」
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抱怨道:「李琅軒都給你看了什麼鬼東西。」
最開始她會覺得這很貼合她的心意,但現在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頂多將你一劍弄死、給你個痛快,浸豬籠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這話聽著著實有些可怖,喬修玉卻並不在意——這才是她的安安,一個野心勃勃、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未來的天下之主。
喬修玉笑了:「你放心,我還想做你的皇夫,同你廝守終生呢,怎麼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商少言被哄得高興,纏著喬修玉問:「皇夫可是要帶許多嫁妝的,你要帶什麼嫁妝?」
喬修玉心裡有了主意,但無論如何都不肯說。
商少言本來只是隨意一問,現在倒是真有些好奇了,連忙問道:「明珠?珊瑚?金子?你不會要陪嫁一座金山吧——」
喬修玉無奈地笑了:「都有。」
商少言這才高興了,蹦蹦跳跳地去廚房看今天吃什麼。
喬修玉含笑看著商少言活潑俏麗的背影,心中暖洋洋的。
他的安安是世界上最好的女郎,金山銀山不夠。
他要將這個天下作為「嫁妝」,捧到她的面前。
……
南陳,杭州。
陳皇在商雲嵐的陪同下玩兒了個痛痛快快,離開杭州時還有些不舍,對商雲嵐感慨道:「商愛卿,朕決定在杭州建一座別宮,往後常來看看。」
商雲嵐心想,你可不見得能走出杭州城,面上卻笑著道:「陛下若是信任微臣,不若就將這修建別宮一事交給微臣來做吧?」
陳皇自是大喜,連連誇獎自己的商愛卿「懂事貼心,是天下第一大忠臣」。
兩人正談笑風生,卻在此時,一個身影沖向了兩人,那人手裡握著一把開了刃的匕首,面目扭曲地叫道:「狗皇帝!去死吧!」
周圍的人都被駭得不輕,那些陳皇帶來的護衛也沒反應過來似的,就這麼站在原地,還是商雲嵐眼疾手快,將陳皇護到自己的身後,自己生生地替他挨了一刀。
在陳皇看不見的地方,商雲嵐動了動手指,那些護衛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陳皇圍在中間,又擒住了那刺客。
眾人這才看清了那刺客的臉,竟然是晏衡。
商雲嵐故作震驚地看著晏衡:「你、你……晏衡,你怎麼如此狗膽包天!」
陳皇卻顧不得晏衡了,他看著腹部正源源不斷流血的商雲嵐,痛聲道:「商愛卿,你撐住,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誰替朕建別宮啊!你死了誰替朕斂財啊!」
商雲嵐:「……」
你賤不賤吶!
但他面上還是做足了一副慷慨的模樣:「陛下放心,微臣不會、不會……」
而後就暈厥了過去,不省人事。
陳皇哭了幾聲,這才看向晏衡,面目猙獰:「你竟然敢刺殺朕!還傷了朕的商愛卿!」
陳皇是被氣狠了:「誅九族!必須誅九族!」
護衛頭領猶豫道:「可是陛下,誅九族的話也包括了王爺……還有病中的昭貴妃娘娘。」
陳皇:「……」
他頓了頓,惡狠狠地說:「那就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