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賣花的小女孩
「你想幹什麼?」
在這種千鈞一髮,易誠實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刻,龍二提著包出現了,那面無表情的剛硬臉孔委實讓倪芝嚇了一跳,連忙用易誠實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退後一步,語無倫次的道:「我,沒有要幹什麼?」
龍二知道倪芝的底還有她的想法,不會有半絲憐惜之情,轉頭問易誠實,「少爺,走了?」
「噢噢。」易誠實點頭如搗蒜,慶幸脫離了這個狀況。
就連忙大踏步的從中央大道往校外散步而去。
倪芝轉身看著易誠實的背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明明最初說是想利用易誠實爬上枝頭藉助易家這條線進入京城的上流里,但為什麼拒絕後會覺得這麼心痛呢?但今天易誠實似乎一看到她就想起她是誰了?是錯覺嗎?
出了校門,坐著自家的車,黑色的房車在衡玉大街上行駛,因為紅燈的關係,堵車很嚴重,易誠實看著車窗外的車流在沉思,龍二見他沉默不語,便猜測是否憐惜倪芝,問「少爺,在想什麼?」
「沒什麼。」易誠實嘴上這麼說著,隔了三秒就轉過頭,正色道,「接觸我的人好像會倒霉?莫非我帶衰?」
龍二:「……這是玩笑話?」
「不是玩笑話。」
易誠實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把頭轉向了窗外,又沉默著。
其實他想做的話,可以瞬間讓倪芝身上的輕傷痊癒,只是並不想那麼做,第一,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了,他就是怪物;第二,就算受傷,又不是他打的,據說現在醫術很發達,不需要他出手也可以逐漸痊癒,又是害死前宿主的仇人,總歸不能救。
「少爺,等會要吃什麼?」
「隨便……」
☆
吃過飯後的易誠實並未要龍二跟著,反倒是讓他去了暗地裡。想自己出去轉轉,讓別人跟著會不舒服。
易家的屋子是在上京的半山,半山別墅。而T大在東環的衡玉大街。東環是整個上京市最繁華的商業圈,太子大廈,環球大廈、上京國際金融中心、恆豐大廈、上京交易廣場、東環百貨、上京郵政總局、麗晶酒店,怡紅會所,雲頂國際俱樂部……等都在這邊,還有飛揚集團旗下兩座相連的飛揚大廈,飛揚百貨,以及飛揚酒店。
未央路那邊是雲頂戲院、星光大道、未央夜景、鐘樓、上京文化中心、上京未央太空館、柏麗蓮購物大廈、未央酒店、月光廣場。西環則是立法大樓,省督府,十里巷、上京國際會展中心、白玉蘭廣場、上京警察總部、聖保羅教堂、上京歷史博物館、上京藝術館、上京動物園、上京天文台、上京科技館、和平紀念碑……易誠實爺爺送的房子在清水灣,清水灣的主要景點有海洋公園。
易誠實順著未央道慢吞吞的散步,黃昏的天際,西邊一大片火燒雲,順著大樓之間的縫隙射過來的昏黃的光線,恰好射在了易誠實的臉上,照的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大哥哥……」
一聲甜甜的呼喚。
易誠實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揉了揉眼睛,低頭看,卻見是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洗的很乾凈。
不像是在中央道附近的人,手中還提著一籃子的玫瑰花,易誠實沖她溫柔的淺笑,小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隨後又抬首,笑的很燦爛的道:「大哥哥,要買花嗎?」
買花?
易誠實先是在口袋中摸摸,確定手機在,又摸了摸,似乎有錢,才道:「請問多少錢一支?」
小女孩一頭略黃的頭髮扎著小辮子,滴溜溜的目光掃了一圈易誠實的打扮,笑的有些狡黠,豎起一根手指道:「一百塊一支。」說完似乎十分後悔,咬著下唇,做好了逃走的姿勢。
易誠實沒注意到小女孩的姿態,在口袋中摸了摸,摸出了一疊人民幣,數了數:「給,一共是一千塊,我要十支。」
小女孩張大嘴巴,似乎沒料到這個人這麼好騙,有些驚訝的看著易誠實。
易誠實歪著腦袋回看著小女孩,小女孩連忙將快流出的口水給吸了回去,兩眼放光的瞪著易誠實手中的鈔票,有些不顧禮數的把錢一抓,從花籃里急匆匆的數出十支玫瑰花遞給易誠實,「謝謝!」忙一鞠躬就一溜煙的轉身以飛奔的速度逃離現場了。
易誠實不解的撓頭,看著手中的花發愣。
為什麼要逃走呢?
旁邊理髮店門口的男服務生門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年頭還真有這種珍獸?連玫瑰花一朵多錢都不知道?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嘲弄的說:「小哥,我服你了——」說著還連忙作揖。
易誠實抬頭,滿臉疑惑:「啊?」
「小哥,看你穿的人模人樣的!你是不是剛從鄉下來的啊?那花五塊錢一支,最貴也就十塊,你被人宰了!!」西裝黑馬甲的男門迎笑的幸災樂禍。
易誠實首先皺眉,隨後才又笑著道:「沒什麼,我看她挺需要錢的。」就當是救濟了。
嘴上這麼說,隨手把十朵花往那男門迎的懷中一塞,「謝謝你的提醒。」笑了笑就轉身快步走人了。
男門迎看著突如其來被塞進懷中的花傻眼了,啊咧?我,幹嘛送給我啊?我,我不需要啊……那帥哥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他眨巴著晶晶亮的琥珀色眼睛看著快步離去的年輕男生。
該死的!只是出來轉轉都能被人騙?!這對易誠實來說,真的是太糟糕了。
先是一頂巨大的人渣帽子,再被一個小孩子騙,當他智商為零蛋啊?地球人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女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最毒婦人心,一點都沒錯。
他決定抓住那個小女孩,當然不是想把錢要回來。就是單純的想教訓一頓她,免得長大都不知道怎麼做人?順著剛才記憶中她離去的軌跡跟上,小女孩似乎對這種事習以為常,跑的相當快,從未央道旁邊的小巷道鑽進去,左拐右拐個不停。
一看就是慣犯啊!
「啊——今天真是運氣啊!遇到一個凱子,一百塊一朵他都信,不是傻子就是白痴!哈哈哈——」
走了七八條巷道后,終於在一個巷口,易誠實聽到了巷道里傳來如是對話。
被小孩子鄙視成白痴的易誠實那個恨啊!登時決定要把那小傢伙抓起來打一頓屁股不可。
剛準備踏進巷子里時,又聽到幾個小孩子的聲音。
「麗麗,別說那些了,快把錢交給王阿婆,讓阿婆給小飛和小紅他們看病吧……」
「我這就去跟王阿婆報告成果!」
「別說是你騙人得來的,不然阿婆會要你把錢還回去的……」
「知道啦!我不會說漏嘴的!幹嘛這麼羅嗦啊!」
「我就是給你提個醒……」
「那我去了噢!你們繼續出去賺錢!」
易誠實一怔,原來是有人生病了嗎?
原來每個世界都存在貧民窟!他想起了以前師祖每隔一段時間會帶著他們下山去給鎮子里的窮人治病,他就是免費牧師,救治所有的病人。師姐和師哥們都說他能力強,基本上都把所有的事情交給他,他們則在偷懶。
易誠實小心的探著腦袋往巷道里看了看,近黃昏的天色,因為大樓的阻隔,巷道里昏暗異常。更因為垃圾叢生,蚊蠅到處亂飛。長長的陰暗巷子,挨著牆壁,幾個小孩子在玩皮球。才是三四歲的樣子。巷道兩旁有很多窄門,有很多穿著打扮十分窮苦的婦女進進出出,巷子里還有幾個婦女正在洗衣服,邊洗邊聊著閑話。
這裡是上京市最貧窮的地區,西環建安街。住在這裡的都是城市的打工族。說到上京,貧窮和富裕,兩極分化極其嚴重。建安街就是上京貧民窟的典型代表。進城打工的民工,男人們都去工作了,老婆和孩子在建安街這邊落腳。
易誠實望著那一片面黃肌瘦的孩子,有些不忍,他心下當時就有了決定。再看了一眼就轉身走了。不到五分鐘,易誠實換了一身衣服,白色長T和白褲白口罩現身巷口,這樣子應該不會有人認識他。就算認識他也戴了這種叫做口罩的東西,應該沒事。
一個小男孩從遠處走來,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在巷口徘徊,「你是誰?」他眼神警惕的盯著易誠實。
「我是醫生。」易誠實溫和的笑著說。
但由於戴著口罩,看不清他的臉,小男孩只看到露出的眼睛在細碎的劉海下柔和的彎了起來,但壞人臉上不會寫字,遂他唇角彎起譏誚的笑意,「連臉都不敢露的人還說是醫生?你是程氏建設的人吧?是想來這條巷子使壞,讓我們搬出去,好把這街道拆了建那什麼酒店吧?」
啊?什麼情況?
一個小孩子說話這麼犀利?
有人要把這街道拆掉嗎?看來不摘掉口罩的話這小傢伙是不會信任自己的。易誠實苦笑,伸手摘掉了臉上的白色口罩,彎下腰,蹲下來跟小男孩平視著,「我真的是醫生。」
那溫和的笑容讓小男孩動容,但還是老話,「我不管你是誰,你都不可以踏進這個巷子,不然我叫人出來揍你一頓。」
易誠實將手伸上去摸了摸男孩有些臟髒的臉,將上面的臟黑給擦掉,輕聲道,「我是王阿婆叫來的,替小飛和小紅治病……好像是叫這個名字的吧?」似是不確定姓名有些迷糊的撓撓頭。
小男孩眼睛一亮,「王阿婆?你還知道小飛和小紅啊?那……」咬著嘴唇,小小的眉頭皺的死緊,似乎想進去詢問一下,但又覺得應該相信對方。畢竟是小孩子,再怎麼成熟和精明,也有著天真的特性。
易誠實是神術師,他吸收的是溫和的光元素。身上時時刻刻也帶著那種溫和至極的氣息。就像是會讓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如春日般溫柔。
「那你跟著我,別走丟了!」
小男孩老氣橫秋的語氣,小大人的說道。
☆
初夏的燥熱和濕悶在這條巷道里體現的淋漓盡致。
易誠實剛進入就覺得撲面而來的腐躁感,除了入口處堆滿了臨街的居民倒得垃圾,其餘地兒倒算乾淨。
跟著小男孩進入了一個孤兒院,小男孩一手將花籃放在牆腳下的石台上,一邊說:「孤兒院是王阿婆開的,這裡住的很多的孩子噢~我們都把王阿婆叫奶奶……」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在這裡的趣事。
易誠實邊聽邊點頭,打量著這裡的境況,進來時,那些婦女已經收拾了臉盆進去晾衣服了。巷子里玩著的小孩都只瞄了一眼易誠實,就「鬼鬼祟祟」的好奇地尾隨著他進來,只是間隔了很遠的距離。
與其說這是一間孤兒院,不如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居,搖搖欲墜的兩層快作古的平房,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的牆壁被白石灰粉刷過,上面有著小孩子充滿童趣的塗鴉。挨著牆根的石台根放著一溜的花盆,每個花盆面向外面這邊在底部邊緣都刻著一排小字,像是孩子的名字。花朵大都在初夏盛開了,燦爛的如晨起初升的旭陽。
王阿婆神態祥和的從一樓一間房裡掀開縫縫補補十幾次,滿是布塊補丁的門帘走出來,在看到易誠實時,先是一愣,方走過來,望著一身白色運動裝,有著神清氣爽碎發的年輕男生,目光觸及那溫和不帶有一絲污穢和邪念的眼睛時,她笑了,滿是皺紋的嘴角劃開了更加慈藹的微笑,「醫生來了?」
「是的,我是醫生。」易誠實認真的一個鞠躬九十度。「病人?在哪裡?」他四下的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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